第三十四章:坑杀天才
近仙界弱肉强食演化到堪称恐怖的的地步,了解这些的刘青向来谨慎,这次也不例外。
他在对面茶楼要了个茶室,点了一壶春芽——据说这是春洲最有名的茶种,只是种植地在森野之外。
然后堪称悠闲的研究起桌上的摆件,尝试玩一玩茶百戏,或者说分茶术。
在这里附庸风雅的人多的是。
刘青凭借着对力量的精巧掌握,在茶碗表面留在几个简单图案,然后败在完全没有艺术细胞上面。
他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起来好像对茶画作品非常不满意,但实际上,刘青正在用魂能感知附近环境。
‘不出所料有人提前埋伏在附近……’
刘青察觉到茶楼附近几个角落有人暗中观察着对面的瀚海茶楼,他默默记下这些位置。
‘那些可疑的人不过塑形境,没有出手的必要。明天也许会有大鱼也说不定。’
刘青思索着,注意力渐渐被街上的动静吸引。他推开窗,好奇的看向街道。
一个中年男子将一个小女孩护在怀里,他周围是一群短衫短裤帮工打扮的壮汉,都不怀好意的盯着中间这两人。
为首的那个帮工双手抱臂,满脸胡茬显得很张扬凶恶,他双目圆瞪,往身旁啐了一口,对着同伙说道:“这家伙刻意躲着我们,肯定有鬼,带走带走!”
众人齐声应道:“就是就是,不仅是生面孔,还绕着圈走,说不定就是上头让我们拿的人。”
中间男子额头滴下汗来,他知道自己卷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了,见到行人都是一副唯恐被波及的表情,心中惶恐更甚。
“冤枉啊各位大人!小的家里就住这附近,就在红笺巷子左边第三家,小的…小的是良善人啊!”
或许是这里人流本就密集,又或许是那几人均是引气境没什么震慑力,这里发生的事情渐渐吸引了周围茶楼酒店的客人。
大部分行人匆匆避开。
另一部分人则是饶有兴致的聚在一起讨论发生了什么。
在刘青这个位置,楼下的讨论声格外清晰。
“外面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开始是疑惑的声音。
“还能是什么?李家那帮人找事呗。”接着是埋怨的声音。
“那可真倒霉,被李家盯上了啧啧,怕是要大出血了。”这是幸灾乐祸的声音。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那人又补充道:“前几年我也是打扮的张扬了些,就被李家那几个地痞盯上了,讹了我好大一笔钱,要不是我给银子给的快,怕是不容易脱身。”
“区区金银俗物,我以前还被讹过灵石,要不是那会儿有个长老在,我非宰了他们不可。”
“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掌柜连忙制止他们,唯恐给店里添麻烦。
“嘿,我说李掌柜,你也忒胆小了。好歹一个姓,没准千年前和他们是一家人,你怕个毛啊!”好事的客人取笑道。
“就是就是,都是亲戚,他们还能真把掌柜你怎样啊。”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掌柜被这么一噎,只觉得满肚子苦水说不出口,心道:‘这帮劣货怎懂,在李家要是没有修仙资质,连下人都不如。’,当下表情更是苦涩,再三恳求这帮人少聊点这些。
就在此时,街上传来殴打声、小女孩尖锐的哭声,混着怒骂声,还有人群的逃难声。
出事了。
恰在此时,店小二从门外进来,顺带着把店门合上。
“外面出什么事了?”客人们一连几句都在问这个,小二故作镇定:“外面打起来了,客人们要走从厨房后门走,先别去前面了。”
“就在街上打起来了?!”有人深吸口气,感觉世道变了。
“怎么这么不讲究了,以前好歹还顾忌街上人多。”有人小声嘀咕。
“就是啊!我打出生起就没听说过这样光明正大的……”
“光明正大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哎呀你们要说私底下说,别带累了小老儿我。”掌柜苦劝。
“掌柜的,你知不知道些什么?以前那边至少还会遮掩一番,怎么这次突然变的这么……无所顾忌?”熟客眉头紧绷,手背青筋毕露。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没其他人插嘴说话了,都盯着掌柜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对于生长在这里的人来说,李家就是东城的土皇帝,以往李家行事虽然霸道,但好歹有些限制,大伙儿苦就苦些,日子尚能活下去。
可要是李家不守规矩了,他们也没奈何,除了变卖家产外逃,根本没有什么应对手段。
换句话说,这件事情要是能确定,他们得及时想好应对手段,因为这同样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
被这么多人盯着,掌柜压力也很大,他看着满屋的熟客,无奈的点点头:“我听说李家有长老在城里被刺杀了,我不确定消息真假,现在看来有可能是真的,估计在抓出刺客前这里都不太平。”
众人脸色一白,再三道谢,有人在茶桌上留在了数倍的茶水钱。客人们不约而同的告辞,从后门离开茶楼。
掌柜无奈的叹气,眼神转向小二:“你刚刚表现的很好,待会儿让你师娘多给你加两道菜。”
“那就多谢掌柜了。”店小二喜笑颜开。
“去把楼上的客人们也请下来吧,外面动静太大,肯定都受惊了。”掌柜又叹气,心里的哀愁像波浪一样滚动不停:“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好嘞。”店小二熟练的无视掌柜的抱怨,把擦桌布往木梯上一搭,脚步轻快的上楼。
这会儿刘青看到帮工们把小女孩从那男人怀中撕下来,男人被踹倒在地拳打脚踢。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人发现帮工们真的动手了,吓得魂不守舍四散而逃。他们凌乱的脚步和惊恐的的嘘唏声,远比殴打本身更容易引发惶恐。
刘青的注意力却放在了瀚海茶楼顶部的两人身上。
茶楼的顶部是木制的倾斜式,从花样到纹理都是方便雨水流走设计的,根本不是适合站人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魂能笼罩的范围够广,光靠视觉不可能察觉到茶楼顶上有人。
所以身处视角盲区,那两人的存在显得尤为可疑。
“这样真的有用吗?”其中高个子的人语气不是很自信。
“有用的。”身材矮一点的人笑着回应:“那些天才们都是自视非凡的人物,怎么可能忍住路见不平的冲动呢?”
刘青抿了一口茶水,他确实有些按捺不住救人的想法。
随手而为就能做一件好事,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一面利用魂能替那男子挡住几个杀招,一面继续探听着消息。
“客官,店里打烊了。”小二敲了敲茶室门,提醒道。
“不急,等事情平息了我再走。”刘青推拒了店家的好意。
店小二心里挺认同这个说法的,不再打搅,走向下一间茶室。
刘青听到对面楼顶矮一点的男人继续说:“况且那家伙摆明了待人受过,天才的高傲和善良可不允许他们视而不见。”
“等着吧,那小子但凡在附近,一定会跳出来的。”
“正直又善良的天才们最好对付了,他们内心的正义会成为困死他们的锁链……一千年来,这样的人不知道陨落了多少,都是一群可笑至极的蠢货!”
他得意的话语里掩盖着的许多悲壮的过往,如今却只是他炫耀的工具。
刘青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他眼睑都没动一下,瞳孔中却满含炙热的杀欲。
不得不说,李家很会拉仇恨,他对李家的杀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保全家人这个目的,而是掺杂了不少其他的情绪。
“所以说万无一失对吧?”高个子又确认了一遍。
“保证万无一失!”矮一点的拍着胸脯,自信极了:“待会儿你动手细致点,那可是个不简单的天才,他的遗留值得珍藏。”
高个子从储物袋里取出剪子和外形怪异的刀,听话的准备着。
矮个子舔舔嘴唇,继续炫耀他丰富的坑杀天才经验,刘青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表情冷漠的望向茶室之外,那店小二不知为何无声无息的回到了他门前。
即使没有魂能,刘青也能通过直觉察觉被窥探的事实,心底一阵寒意。
门外的店小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表情惊惶。还有什么比通过门缝窥探房里的人,结果和对方视线相撞更恐怖的事情吗?
答案是有的,因为刘青正按着发疼的太阳穴,面色不善的大步向外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