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诗草
怀念是一首潦草的诗。有人曾这样说过。那个人不是我,当然,也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人。
所以我大概会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叫少年老朽。少年的少年,老朽的老朽。
可能人生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怀诗草从来没有信过,所以怀诗草信了。
少年只是少年罢了。自由散漫。肆无忌惮。许你也曾有过的。
老人在挣船,手里的船篙,脸上的褶子,相同一般。
少年所看见过最慢的风景,是自己趴在桌面上,看向窗外,笔很随意,风在拍打那座没修完的楼的边角。
没有狗尾巴草。“哦。”
怀诗草以为是“蚁巴”。
风不是很大,正如少年还没长出胡渣。所以少年还会在本子上写——
你笑得很好看,却不是笑给我看。
所以少年笑着,一口白牙。
风在慢慢变大,少年的蓝色调开始下滑。将夜。
夜里徐起一簇火焰,风很大,但烟还是被点着了。怀诗草撇了撇嘴,又咂巴咂巴。星期五在夜色里摇着尾巴。
然后的然后。没有黄昏,老人也没有说话。船篙像长在了那。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见过很多。很多,就是很多。有,河的那边说:在么。河的这边说:在的。天上没有下起雨,有的只是河。
破旧的草鞋停在那里,像知道的,知道曾有少年来过。
所以,少年已经走了。
老人笑着,一口烂牙,满脸褶子。
怀诗草是个白痴,他以为星星死了,所以海里有月亮。所以他还是个白痴,就像有人曾活过,所以死了。
星星曾活过,所以星星死了。而月亮,只是在海里生着锈罢了。
可能生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怀诗草信过,所以现在不信了。因为老人没说过。
少年还是少年,但少年所见过最慢的最美的风景都不见了,所以少年不是少年了。少年也再没在纸上写“我没有不喜欢你”了。
老人的草鞋停着。于是风小了,偶一抬头的老人没有说话,船篙倚在船头像死了。
怀念是一首潦草的诗。怀诗草向前跑着,许影子伫立良久,然后不见了。所以像没停留过,也一如潦草。
怀诗草不是一种草,怀诗草是怀诗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