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家的路上，尚宇一开始审问吴磊。

    “你和莫飞不进屋里，在外边说什么呢，说那么久？”

    吴磊眼睛看着尚宇一，嘴上就开始组织战术。他从来没有过含情脉脉，对陆小小，没用，对尚宇一，不需要，而且他也做不到，他对尚宇一，能做到的就是适可而止的出现，不冷不热的关切，尚宇一吃这一套。

    吴磊成功的关键是锲而不舍，长期而稳定。

    当他看着尚宇一的眼睛，超过了五秒钟的时候，尚宇一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适应。在尚宇一的字典里，并没有小家碧玉，她也就不会练习温柔似水。

    “莫飞，他跟我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说大事，不能急，要留白，容易让对方重视！原来观摩预审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记忆，关键的时候确实很有用！

    “什么事儿？”

    “我要是说了，你可别害怕啊！

    “嗯……”

    “莫飞怕吓着你，就没当你面儿说。我们俩个今天站的那个位置，出过人命，有人在那儿跳下去了。”

    渲染气氛，然后再重点强调现场，然后不说是谁！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段时间，他们回来之前！”

    “那，跳楼的人跟他们家有交集吗？认识吗？谁啊？”

    “今天跟你去游泳的小姑娘，你记得她名字吧，安心！跳楼的是她哥哥，叫安宁！”

    “安心？是她？你看我，今天只顾着跟小小聊天了，本来我想问问安心是谁，就没问。我还以为安心是他们家的亲戚呢！”

    其实就是没顾上问，尚宇一的注意力都在陆子游的身上，今天一见面，陆子游还坐着轮椅，她进门，陆子游也只是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是陆小小的主场了。

    后来陆小小说，安心安排的有游泳课，是陆子游安排的。仨人就下楼去游泳了。

    陆小小负责说，尚宇一负责听，她不想错过有关陆子游的任何细节，这么多年，听下来有惊无险，尚宇一也就没顾上去关心天台上的两个人。

    “有一个问题，安宁也是林州中学的学生。”

    “林州中学的？这么巧？为什么去云顶大厦呢，为什么是这个时间呢？还好，小小和陆子游，我看很平和，好象不是特别在意这件事儿！小小连提也没提啊。不过，你是什么想法？”

    尚宇一也在考虑，是不是陆云龙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说是他的私生子什么的，上班这么多年，尚宇一才知道一夫一妻可能有时候就是个传说。她不是没有见过别墅里住着两个女人的家庭，而且还相安无事。

    “我没什么想法！不过，不排除一种可能，他有可能是你的表弟？”

    “表弟？你是说，安宁是我舅舅的孩子？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舅舅生个孩子，难道还要跟你汇报一下！”

    “不可能，你别胡说，我舅舅离婚了，你知道啊！”

    “你见过你前舅妈吗？”

    “见过啊，因为和舅妈结婚，舅舅和姥姥还吵了一架！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他应该是对舅妈很好的。”

    “那，你想想，为什么又离婚了呢？”

    “离婚不是很正常吗？舅舅在国外呆的，把自由放第一位，不是他的一贯作派吗？”

    “离婚正常，但是有个这么大的孩子，而且还不姓林，这正常吗？”

    聊天这个事儿，有时候也控制不住方向，聊不好，瞎聊。

    反正安宁已经死了，他是不是林奇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林奇自己出来证明。

    现在就是不是也说是，就这么说，看他林奇什么反应。吴磊在这一点上，跟莫飞穿一条祥裤衩，臭味相投！

    一路上，尚宇一都在摇头，吴磊突然抛出来的这个话题，也太刺激人了。而且还理由充分，她实在是无从辩驳。

    舅舅林奇再怎么胡闹，也不应该生下一个孩子，还不让外公外婆知道，放在外边让别人养着，而且不姓林。这是要把两个老人家气死。

    这要是让外婆知道了，又是一场大战，林家的女人不好惹，但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她尚宇一这儿，这种气质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事儿没有根据吧？不能乱说，我心里有点不踏实呢。”

    进了市委小院，吴磊把车停好了，又盯上了尚宇一的眼睛

    “今天你们去游泳，莫飞我们几个闲来无事，正好趁着安心不在，就分析了一下现场的视频，陆子游房间里录下来的。”

    吴磊的意思是，提醒尚宇一，要不要看一下？前提是你不害怕！尚宇一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这事关林奇的名节，当然要看，不光要看，而且要看仔细。不然这一夜她也睡不好，这事儿有点突然，也有点大。

    “停！”

    不出所料，尚宇一也看到了安宁说话的细节

    “这是安宁？他好像在说话！在跟谁说话！现场还有别人吗？”

    “应该没有！”

    这就有点惊悚了，没人，大半夜的，安宁在跟谁说话？是精神有问题吗？尚宇一首先想到的就是安宁有病。

    “安宁，他不会是抑郁症吧？他在自言自语，在说什么呢”

    尚宇一不是问吴磊，她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但是她没有把目光从视频上移开，就听吴磊开始在那儿对口型：林奇……

    “好了，打住，你能不能不出声！吴磊，你再说一句你不是故意的！我舅舅怎么就得罪你了呢？你凭什么说安宁说的是这两个字呢，不能是别的么？”

    尚宇一本来就心神不宁，她也觉得看口型，好像是这两个字，没什么毛病，可是，脾气起来了，对吴磊，她不想控制。

    “你急什么呀，咱们要讲道理，好不好？我是对你舅舅有意见，那陆子游，莫飞，谢楠呢，他们都对你舅舅有意见？我们四个人八只眼，在娃儿分析半天，大家就是这么分析的，那你试试看！想想有什么其它的可能性！”

    被吴磊抢白一顿，尚宇一也知道理亏，但是她还是尝试着想了一下，搜肠刮肚，一时也没找到更合适的的字眼儿。接着往下看视频，吴磊又开始了：我……陆子游……

    还有陆子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