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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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拜师

    端命老道被关进县衙大牢,涂县县衙虽然还在紧张的修缮中,但县衙大牢遭到破坏的最轻,简单打扫一下就又恢复功能,大牢里关押了不少人,不!确切的说都是待宰的“肥猪羊”,“肥猪羊”都是抗税不交的乡绅,都算得上是有钱人。涂县大牢只关押有钱人,没有钱的罪人早就处理掉了。如何处理,弄死或放掉就是,历朝历代都不允许官府随意草芥人命(怕引起民变)。随意制造冤案上级会追查吗?万历朝就一点好,官员严重缺编,整个社会大体上处于一种无为而治状态,没有上级官员会关心涂县大牢少了几名罪人。当然,闵信行一向奉行以恶治恶原则,不是太坏的人犯是不会草芥人命的。

    闵信行晚间端着一汤盆装满肉菜的饭食来到大牢,大牢里面气味很不好闻,底层百姓出身的闵小人毫不计较恶劣环境。屠户牢头回家睡觉去了,职守的是他的二儿子,二儿子点头哈腰的跟在县令大人身后,满脸的钦佩和崇拜。以前县里人们怕他一家子主要是由于职业忌讳,他家想同好人家结亲都不行,如今掌握实权是人人畏惧。前些日子,他看中张秀才家闺女想娶回来做媳妇,父亲上门说了一声,亲事就定下来了,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大牢里关押的犯人见到有实权人物进来,纷纷喊道:“我交钱,放我出去。”

    “闭嘴!贱皮子,非要吃苦受罪才肯舍财!晚上不办差,要交钱等明早。早交钱,早出去。”二儿子叫道。

    “你忙去吧!晚上鬼魅比较多,可要给我看住人。”闵信行叮嘱道。

    二儿子点头离开后,闵信行来到老道的“单人豪华监房”,“豪华监房”就是多了一条板凳和一床棉被,他笑道:“饿了一天了,人清醒过来了吗?你道行高深,猜我接下来要干什么。”

    为了增加饥饿效果,闵小人拿一个鸡腿啃起来,老道吞了口水,咂嘴道:“实在猜不出来呀,我只是想骗点钱,可以的话劝你不要鱼肉百姓。”

    “看你衣着打扮像是正一教的,对吗?”闵信行吐出鸡骨头问道。

    “是正一教,小县令,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招惹你,我出去就离开涂县,再也不来了。”端命道人跪下乞求道。

    道教流派是:全真教和正一教,全真教是出家道士,他们严守教义不结婚、素食、在道观修行,男的叫道士,女的叫道姑,男女皆蓄长发。正一教道士可以结婚,可以吃荤菜,大部分人不出家,多为男性,不必蓄头发和胡须,他们不当道士时和普通人没多大差别!

    “我突然间有了寻道问仙的兴致,但是缺一个引路人,我看你就很合适。这样,你跪下来求我当你徒弟,我再三不肯,最后你绝食求死相逼,我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闵信行笑道,道教有严格传承,越是大门派,收徒条件越严格,

    “正一教收徒有严格规定,我虽然道号不显,但也不能给师门蒙羞,你还是另投他门吧!”老道严词拒绝。

    “行,你接着坐牢吧。”闵信行转身离开,路过别的牢房将手中饭食递给了一个胖子,温柔的对他说:“何苦哀哉,官府的税银能赖掉吗?你都饿瘦了,听话,回去变卖祖产将拖欠的银钱和罚款交了,不要怕倾家荡产,只要人活着还可以再赚回来。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为王八蛋送命不值得。”

    “嗯,我明早就叫家里凑钱赎我回去。”胖子大口吃着饭菜道。

    端命道人饿了一天一夜,一早被拖到吉祥酒楼临时衙门所在,一位凶狠的衙役用一个木夹架子将他拴在酒店门口示众。路人经过大都指指点点,还有调皮的小孩子朝老道扔石块。好容易等到中午,闵信行晃悠悠带着几名手下来到老道面前,道:“想好了没有?”

    “哼!”老道昂着头不屈服。

    “看来是忠贞不屈呀,打十板子。”闵信行对随从道,他走进酒楼雅间点菜。自从王炳坤发财后,酒楼又做为官府定点餐饮场所,只服务涂县县衙公职人员。王炳坤也不亲自烧菜了,请了厨子和店小二。闵信行吃完美味佳肴来到酒楼大堂,让人带来端命道人。

    “打也打了,该放我走了吧。”老道饥渴难耐的吐出一段话,强撑着身体不倒。

    “把牛鼻子老道关回大牢,明天接着打二十板子,后天加到三十,直到打死为算,尸体仍到乱葬岗子喂野狗,罪名:妖言惑众欺骗官府。没了你端命道人,我还可以去找端玄道人,太玄道人。”闵信行漫不经心的端着茶水喝一口,接着道:“人生苦短呀,什么名呀,利呀,都是虚的!人死如灯灭,何苦呢,还是活着好呀!名声什么的都是身外物。”

    \ufeff“徒儿,我错了,求你拜我为师,我一定洗心革面做人。”端命道人跪下磕头,泪流满面道:“苍天呀!师父呀!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呀!”

    老道的话让众衙役窃笑不已,他们都不明白县令的用意,王主簿还好奇的问了一下,但没有得到任何答复。闵信行勉为其难接受老道再三跪拜为徒请求,一代妖道横空出世、只是还没有得到老道的心。

    闵信行一向都是杀人诛心,他以后要走的路恐怕离不开老道配合,眼珠一转就想到制服老道的方法,招手叫来王炳坤细声叮嘱一番,王炳坤笑着离开。端命老道吃了一只烧鸡,两碗米饭,接着去酒楼后院水井旁洗澡。艳阳天,中午井水不太冷,他已经足足洗了半个时辰,不耐烦道:“好了没有,我都掉了一层皮了。”

    “脖子再洗洗,脏的都没有人样了,道袍就别穿了,都是虱子,换这套衣服。”闵信行拿过一身平民衣服递给“师父”,顺便看了一眼他的裸体,也算是骨头架子,两条没有肉的细腿支撑身体,肋骨凸出,只比自己当年困顿滁州的境况好一些。

    老道害羞的捂着私处,接过衣服飞速套在身上,这才勉强有个人样,王主簿笑着端来一碗汤,老道将一碗银耳莲子羹全都喝掉,闵信行对便宜师父道:“随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ufeff端命老道问道。

    这句话满是疑虑和不信任,师徒关系还有待改善,闵信行道:“带你去降妖伏魔!最近城里闹狐狸精,你去试一下道法,看看能不能降住,降不住就滚蛋,免得耽误我时间。”

    走了一段路,银耳莲子羹里的春药发挥作用,老道面红耳赤,满眼淫光的盯着路上的大姑娘和小媳妇。他也意识道自己失态,强忍着内心躁动,憋不住了就紧咬牙关,使劲掐自己手心。闵信行看着老道小动作点头,成大事者需要对自己有一股狠劲,自控力很差的人是没有出息的。老道要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闵信行绝对亲手处置了他,重新换一个师父。

    两人来到一处大宅院,这里是涂县最有名的一家妓院,自从新昌镇遭劫,赌场和妓院又迁回来了,可见大明百姓是多么喜欢低级趣味。妓院白天不开门,闵信行早就让王主簿派人传过话要过来办事,一名龟奴开门道:“大人,您来了,小红等候多时了。”

    老道走南闯北见识多广,意识到这里不是好地方,道:“徒儿,这里是妓院呀。”\ufeff

    “对呀,狐狸精就在里面,好像附到花魁小红身上了,你可要为民除害,快去捉拿。”闵信行看着端命老道,老道脸色发红,浑身颤抖,再也把持不住嚎叫着冲进去。

    闵信行笑着丢给龟奴两锭价值五十两银子离开,第二天,日上三竿,老道面色苍白,眼底发青,腿脚无力的回来了。他坐在闵信行身边哭起来,道:“五十二年洁身自好毁于一旦,童子功没有了。呜呜,我如何对得起师父几十年的教诲呀!他老人家要是知道我破了色戒!一定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我。”

    “好了,什么童子功,都是骗人的。别哭了,喝碗鸡汤补补,再去睡一觉。我看你身子虚的慌,昨天一共捉了几只狐狸精。”闵信行打趣道。

    端命道人竖起五根手指头,道:“狐狸精好厉害,我日夜施法七次才勉强制服小红。”喝完鸡汤,接着抱头痛哭,闵信行不耐烦道:“可以呀,五十二岁的年纪还如此生猛,怪不得回来腿脚无力,眼圈发黑,面色发白。”

    端命道人洁身自好五十二年了,一夜被涂县花魁破身,白天补足觉后,醒来堵住闵信行去路,兴致勃勃道:“徒儿,这里的狐狸精好厉害,昨晚没有将住她,让她跑了。我还要继续降妖伏魔,你还给给我点银子吗?妓院里好看的女人身价好贵的。”

    \ufeff“可以,但不是今天,什么时候给钱,要看你的表现。因为我感到你不听话,对我也不亲切。”闵信行道。

    “好徒弟,你就是我再生父母,就是我的恩人。”老道跪下亲吻徒弟鞋面终于获的冰释前嫌的机会,拿着到手的五十两银子连蹦带跳的去找乐子。

    老男人还是很好哄的,有酒有肉,隔三岔五去趟妓院玩耍就行,五十多岁的人了,再怎么折腾也比不过小年轻,一个月给三、五十两银子就打发了。如今闵信行不缺钱,他缺路子,老道是他通往不可告人目的路上的一块铺路石。古人都很迷信,道士身份有利于伪装,但这个职业有传承,外行人闵信行暂时投靠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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