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妹妹，做得真棒！”

    阴影之中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一瓶麦卡伦1926，这可能是世界上最贵的威士忌，售价达上百万美金。

    而美酒的主人此刻带着鸟啄的面具，虽然没人能注视他的表情，但显然能察觉他是从心里笑起来的。

    “没错，就是这样！逼迫那个异类使用力量，没有龙骨的你是死是活根本无关紧要！”

    “祂那样的存在，世界的终极……我居然为了指引一个垃圾错过了。”

    “哦不，现在是他。”男人轻笑着摇了摇头，“只可惜他的状态不太好啊，明明残缺的比芬里厄还严重，却用了某种为所未闻的力量补全，那份力量的源头位格极高……”

    “还是先不与那种力量正面交锋为好。”

    “那力量绝对有限制，不然连己身都会‘停滞’，得用消耗战术试探出那个底线。”

    这位男子手指轻敲酒瓶，低沉的开口：

    “关键在于……人类层面的战争，那些愚蠢的欲望奴隶将作为圣战的先驱！”

    男子的双目微微迷离，他在煽动战火中饮酒，玩弄生命为草芥，自己却像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

    “不在这里杀他一次，余生难安。”

    说着，缓缓放下酒杯，警报声在这时响起，他一脸错愕的打开电脑，那是来自猎人网站这个玩具的警报。

    【白色的王位于极东神葬之所，黑色的皇帝位于北极……】

    他一脸阴沉，删除掉了这份帖子，并在永久封禁发布帖子的这個账号上私信：

    “——Doyouwantdie?（你想死吗？）”

    这心醉神迷的掌控感来临，他的瞳底倒映着阴冷的金色光晕，像是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雾霾，俯瞰着飘远之地的灵魂。

    “对你来说，我是逆臣？”

    “可我只是拿回属于胜者的东西罢了！”

    这本该是王与王的对决，

    可事实是纵使他有千军万马，也不敢直面那孤身一人。

    ……

    “真是不可思议。”

    一发‘不要死’下去，痊愈的8号猎人感慨的说：“这些怪物我下半辈子都不想见到，但有了老板的存在，这种战场都让我变得愉快起来了！”

    真蠢啊。

    “别傻了，你杀过人吗？”6号轻声问。

    “杀人？”8号愣了一下，挑了挑眉，坦然的应道：“当然没有，那是相当麻烦的事情，无论是从心理生理还是法理来说。”

    “没有就好，当你动手的时候，你会发现人类是一种脆弱的动物，一柄小刀，一粒子弹在喉咙上轻轻一划，血液就会像番茄酱一样爆出来。”

    他竭力的将这个过程美化，却止不住灵魂的颤栗。

    “可这些蜥蜴不一样，他们的生命太顽强了！”

    “453年，【上帝之鞭】阿提拉死在了自己的婚宴上，他的妻子用色欲使他沉沦，给他下了一年的猛毒，才让他死去。”6号说。

    “可现在有人告诉我他是‘大地与山’，在1303年中原再次出现，那一天地裂成渠，人民死压无可计数，房屋倒塌十万计！”

    “它们是不死的怪物，所以根本不知生命为何物！”他哈哈大笑着，眼里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怒火：“不死的怪物，常年以来只有孤独与悲伤为伴，对生命逐渐漠视，直至精神扭曲成散布死亡的怪物。”

    “对于那种东西……就得让它们知晓‘死’为何物！”

    8号沉吟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这么懂，该不会也有‘血之哀’这种精神疾病吧？真的没事的，有病就去看……老板会报销的。”

    “你特么……”

    说话间，

    他们眼中近似全能的少年落下，手中的银剑开裂出道道裂缝，显然是用了粗略制造的武器无法承受的杀招，他随手将残剑递给6号，冷声的说：“说得不错，我很中意你。”

    “那你想怎么做呢？”

    “请下令，告诉我该做什么。”6号吞了口唾沫，“只要那是对的事，我就会服从。”

    “不行，这得你自己得出答案。”路明非淡漠的说，“自己要走的路，只有自己能决定。”

    “照自己的意思行动，我也会照自己的意思保护你们，这种关系对我们来说都很健全。”

    “至于我的建议？别听那个坏女人的话。”

    “喂喂喂！什么意思嘛！”‘坏女人’举起了手，不满的回应道：“这不是解决了吗，至于这么小心眼……”

    酒德麻衣的心理一阵恍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人说话了。

    如果是路明非，她会试着一些捉弄小男孩的把戏？

    可她却不敢，如渊似海的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6号垂着脑袋，凝视着递在手中的银剑，沉默不语。

    一股本不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由自己冒出来的情绪——

    愤怒。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愤怒呢？

    不听劝阻，一意孤行的被巨额悬赏吸引，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不仅如此，身陷囫囵，被比自己小的老板拉出来，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境。

    他应该为活着感到庆幸才对，怎么有资格去愤怒？

    但他见证那样漠视生命的存在，心中确实燃起了一团怎么都无法压下的熊熊怒火。

    有什么不对，

    伱说的绝对有哪里不对！

    握住银剑的手猛然用力，从臂膀延伸至手腕的肌肉线条瞬间绷直，发出了一阵宛如齿轮倾扎般的吱呀声。

    嗡——！！！

    银白色的光芒自黑暗深处泛起，它们像是浪潮一样，延展着肉体一波接一波的涌入体内，解放着他的力量。

    清脆的崩断声在黑暗中突兀的响起。

    冲天的怒火随着一声沉默的咆哮，他的身躯中瞬间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剑刃斩落，挥出的气浪利落的将正在下沉的游艇划出一道深深的斩痕，边缘光滑的像是镜子。

    “气”流动于万物之中，这些天一直不得其门的武艺终于迈入成长的阶梯，在此显现了凡人的伟力。

    “谁要一直被你保护？！保护女人和小孩……是我们大人的职责！别狂妄的，看不起人了！”

    酒德麻衣沉默了片刻，轻声的说：“那游艇售价三百万美金，维修费？”

    “……非常抱歉，我得意忘形了！不对，谁能想到老板你给的剑这么牛逼啊！”6号先是低下头，手足无措的说：

    “……能先从工资里分期扣吗？”

    “本来也都快沉了。”路明非不耐烦的挥挥手，瞳底有光闪烁：“虽然我的剑只要三流武夫举起就能搏杀龙种，但你的天赋也出乎预料……”

    “果然我们人类这种生物很有趣啊！”

    这就是人类的意志。

    去特么的权柄，去特么的言灵，去特么的魔法，去特么的不死……夕阳为何如此美丽，因为它只存活于片刻。

    人类绝不会放弃，正因如此，生命才会如此美好，迟早有一天有人会憧憬守护之剑的强大，在身后追赶，进而超越自身的极限，要是能看到那样的未来就太好了。

    那些古老的物种活的太长了，属于龙的神话史诗……

    该结束了。

    就好像剑胚磨出锋刃，野兽磨砺爪牙，这并非成长，仿佛生疏的强者逐渐找回状态般，“气”的所代表的万物在体内流转，从而于遐想之上支配自身的全部。

    “我现在感觉很好。”他轻声的说。

    “——即使是那把剑也能拔出来！

    ……

    “他能想到消耗战，我会想不到吗？”

    “那招的用途也可以是威慑啊，用来震慑凡人，汇集力量的绳索。”

    “‘剑’这种东西得经常磨一磨，不然会变钝的。”魔鬼如是说道。“只有面临绝境的时刻，他才能更加的接近……那个理想中的自己，才会有与我交换的可能。”

    “搞出了那么大动静，你们要如何平息，如何继续隐瞒龙的存在？”

    “龙害怕太阳，我一直打心底把它当成笑话！可是现在的堕落的你……不正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吗？”

    ……

    意大利，罗马。

    “帕西到底在干什么？！”

    “血契暴露了？为什么那个国度的官方组织，会对我们发出警告？！”

    【贵方的行为违反了国际法……】

    【我们强烈要求加图索家立即将越界的混血种撤回国内，尽快妥善解决此次事件，恢复两国友好关系的和平与安宁。】

    【若你方肆意妄为，我方将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武力捍卫应有的一切权利！】

    弗罗斯特盛怒的将这份警告拍在桌上。

    “所以，你要告诉我有一个匿名的好心人，用纸质资料和混血种的血样报告，联系了他们会议上的普通人，在短短数天内揭露了龙血的存在？

    他们的政治局势发生了某种未知变化，而我们却毫无反应？”

    “你当他是谁？魔鬼一样的东西吗？！”

    下人战战兢兢的汇报着，“当地混血种家族也有，也在强烈谴责我们使用炼金弹头，却不肯分享屠龙应有的利益……”

    “我猜，可能出现了某种巨大的利益和力量，迫使他们团结在一起。”

    他将一张照片呈现给家主，

    ——那是一道撕裂天穹的璀璨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