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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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章,不是,兄台

    岭上酉时二刻,距离戌时宵禁还稍稍有些时间却也是赶不到下一岭了。

    江枫亭闲散漫步在街道上,安瑞凡略感疲惫与李朱已经回客栈休息去了并未与江枫亭同游,唯有这时倒像个公子哥。

    走在夕日斜照的街道石板上,周边小贩有些已然在碌碌收摊,唯有一两家吃食摊店还开着,徐徐冒着热气。渐行间,江枫亭正欲回头忽然一道牌匾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暗红色的木匾应是新刷了一遍清漆,在夕阳下显得熠熠生辉。

    “督焰卫。”看着上面突起部分用金漆描过了的文字江枫亭喃喃出声。

    这督焰卫应当就是相当于衙门般的存在了,对了这门口怎么没有“鸣冤鼓”,不对好像是叫堂鼓才对。

    想到这江枫亭不禁又记起第一次过铁索时那个老练憨厚的卫兵,他好像说过要我到御火司去告他。那是不是就相当于港式电影里说的廉政公署什么的,不对应该是军中的白帽吧,廉政公署是管贪污的。

    稍稍驻足并未多作停留,江枫亭转身向客栈走去。行至半路忽见路边一口古朴石井。

    江枫亭稍一皱眉走上前去弯腰向井口看去,只见那井内石壁上刻画着些繁复的铭文,只是有些字迹似乎被打水时用的缰绳磨得有些浅了,而有些则像是最近才刻画上去的,笔锋苍劲。

    最主要的是这井中水面颇高几乎要与地面持平,若是没有四周的井台怕不是都要溢出来了。果然有我不知道的机关,或者说难道是仙法。

    江枫亭眯眼观察了片刻,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打井就像先前说的那样,就完全涉及自己的知识盲区了。

    ~~

    ~

    午夜子时客栈二楼

    月色透过纸糊的窗台洒在床前,江枫亭脱掉了上衣盘腿坐在床上,如先前一般缓慢吸收着房间中的灵气。

    体内逐渐充盈起来的气海使其不得不停了下来,抬手观察其手上散发着浅蓝色荧光的细丝。

    江枫亭微微皱眉,最近时常感觉到体内卦气已然圆满再不得寸进了。自己又无什么白眉师尊在身旁教导指正,自然是不敢贸然尝试的。

    莫不是与那日桃林中那一碗酒有关,那老先生也并未与我讲清楚。

    难道是破镜的前兆?江枫亭正处在思索间,胸口上手臂上的蓝色细丝一缩收入体内。

    “嗯?我还没有。。。”话音未落,一股灼烧之感猛然爬遍全身。触不及防下江枫亭将手掌放于左胸弯腰低头,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落在了床上晕染开来。

    “怎么回事,这股熟悉的感觉。。。”江枫亭想起了入住庭院的第一个夜晚,这种感觉体验一次便叫人印象深刻了,没想到自己还能体验第二次。

    只见江枫亭四肢处由灵气转变而来的蓝色卦气渐渐收敛,最后汇总于胸口的八卦处。即便如此江枫亭也没感到一丝好转,反而因为四肢卦气的缺失带来的阴寒,以及胸口处汇聚的燥热使其不禁打了个寒战。

    胸口的八卦气息更盛,比起第一次时来得更加猛烈,若不是江枫亭前几月日夜吸纳灵气相辅相成暗中锤炼了筋骨,此时怕不是要与之前一样意识就这么沉沦下去了。

    “不好。”

    胸口处的八卦仿佛要带着江枫亭的血肉生生撕离开来一般,江枫亭在这种折磨下渐渐脱力躺在了床上。

    稍稍片刻,被汗水侵湿的床铺渐渐与江枫亭的身体分离开来。

    于幽静的房间中。

    于月色下。

    江枫亭就这么静静的悬浮在了床铺之上。

    “这.这...”虽然江枫亭也幻想过,登临仙位,御剑而行,遨游于天。但是当幻想照进现实,真实得呈现在自己眼前,依旧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待江枫亭缓过神来,八卦已然脱体而出!

    那八种卦相在胸口前缓缓转动!

    江枫亭不知为何想抬起手握住他们,然而手掌只是刚刚靠近,这八种卦象便自行分散开来。

    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兑为口。

    又再次隐于江枫亭的体内,艮卦,离卦,震卦,坎卦相继被引动。

    一时间周围灵气暴动,疯狂往江枫亭的四肢,面门,腹中汇去。在离卦的注视下形成一个围绕周身的漩涡,连窗外的灵气都被带动了。

    “砰。”

    就在灵气即将会与顶点之时,江枫亭猛然从床上的半空中倒飞了出去。

    “咳,咳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江枫亭搬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砖石和木梁。

    这一下可撞得不轻。

    砖石?

    江枫亭连忙擦去脸上的灰尘睁眼一看自己赤裸着上身正悬挂在一处房梁上,房顶被自己撞出了一个天窗,转过头来安瑞凡正盘腿坐在床上,同样将上衣脱下,只是脖子上挂着一个长命锁。而李朱正站在门口一脸冷漠地看着。

    安瑞凡如今正抬头呆呆地看着自己,张了张嘴憋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道。

    “不是,兄台?”

    江枫亭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连垂着的手臂都抬不起来身体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看了看下面的安瑞凡,正欲开口解释。

    一道阴影无声无息笼罩在江枫亭的身上。

    低头一瞥凌厉的寒光正横在脖颈处。江枫亭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只觉喉结好似都碰到的刀尖。

    稍稍偏头顺着刀身看去,首先入目的是纯黑笔直的刀镡,自己从来没有觉得其上那如火焰一般的蜿蜒曲线是如此恐怖。

    再往上是腰间的黑布以及左臂上的纯黑披膊,最后便是一张居高临下带着些许胡渣冷漠俯视自己的脸。

    督焰卫。

    江枫亭猛然记起入岭国看到的新规须知:

    十三,亥时后平民不可亮灯明火不可喧哗吵闹,违者于山崖服役三月,废止以常行丈三十下代替劳役。

    我靠。

    不禁在心中吐槽了一声。

    至于为什么没有脱口而出。

    因为。。。

    二十六,言辞污秽者于山崖服役一月,废止以常行丈十下代替劳役。

    五十一,与督焰卫发生口角,肢体冲突,妨碍公务者,先讯囚丈二百下,再于台上执行火刑,受刑者须脱去全身衣物。(丈刑时,以故致受刑者身死者,徒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