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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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焦相,偶遇

    历朝皇都-

    余晖绘于檀香木雕取的飞檐之上,落于宫阙亭台之中,借着屋檐上缕缕积雪,似那天上白玉京。

    “瑞雪满京都,宫殿尽成银阙”大殿中,一位垂暮老者遥望屋脊上的薄雪,缓缓开口道。

    见那大殿中,二尺二青砖连绵而去,映出那高六十斗口另加廊步五举,宽六又六斗口内金柱。只是这一切都似与这殿中人格格不入,只身提一金丝雅笼,又上盖笼衣只留下条浅浅缝隙透光。

    “焦大人。”来人踏上那九尺殿基,踩着细细碎步,提着拜匣过青砖,躬身将一道奏折呈了上来。直到这时焦相才侃侃收回目光,转身接过折子。

    见折子上无非是些问安,臣等自当勉励的话,只不过借着瑞雪之相呈了上来。焦相脸色不免渐渐柔和了下来,

    “这些大人们呐。。”说着焦相将奏折整好又放了回去。“瑞雪兆丰年,倒是一个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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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宫中后寝摇曳烛火中,霓裳一曲落。

    “嘣。”尾羽飘摇,一支利箭插入金柱中。

    “贵人,朕可当千军将否?”龙塌之上,一人指尖轻抚过怀中佳人脸颊,启口道。

    “陛下自是多多益善。”怀中人齿口轻启,唇间似那一枝秾艳露凝香。

    “哈哈哈,自是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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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大人,还有一道密折。”前殿中,收回奏折的宦官并未就此退去,反而从袖中又递出了一道折子,折面上一道鬼神刺绣狰狞恐怖,图案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恶狼。

    焦相面上慈容如那烛中之棉,转瞬即逝。只是这一切世人皆未曾见过,面前的宦官弓着身,就连那折子也不敢瞧上一眼。

    又言道:“焦大人,那在下这就将奏折呈上去了。”

    “嗯。”

    得言,宦官弓着身,行碎步向后退去。东西百又八十九尺,南北百又五,广立大殿中又空留焦相一人。

    见过折上密报,焦相悠悠叹息,再次向殿外款款而去。折子垂落之际,淡青色火丝自下而上,将这折子撩了个干净,伴着殿外微风无影无终。

    “终究是躁乱了心尖,本可更柔和一些,也不至于将之逼得这般,,,大统~大统。”借落日的余晖,殿前丹墀上焦相的身影被拉的极长,随着渐下殿台,像是托住了身后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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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下,安县中石桥旁,琼花早谢,只留街边青石沟中残留缕缕雪迹,虽未落雪,但却比前几日晚间更是清寒了些,像是阳和启蛰前的最后一丝寒意都要在今夜退去似的,梭花儿牵着江枫亭的衣角正欲垮桥归家。

    “江兄这位便是。。。”开口之人正是刚从私塾中告辞的李钟礼,其身旁五尺处荔姑娘静立浅笑,想来两人于私塾中同行于此。

    因李钟礼快步稍前于荔姑娘,后者看不到其面上神态,言罢脸上不由得轻挑眉目。

    “我看也不。。”不待李兄吐出下文。

    江枫亭插言道:“正是舍妹。”

    此时荔姑娘已然上前,李钟礼也不好接着询问,只是那梭花儿早已在面前人的注视下躲在了江枫亭身后,只探出了半个脑袋,侃侃露出那双明眸。

    待荔姑娘欲行礼江枫亭这才拱手道“李兄,荔姑娘。”

    “江公子,几日未见,倒是闲情逸致不减。“荔姑娘言辞间虽向着江枫亭,眼眸间却向梭花儿看去,恍惚间像是愣了神,随后才浅笑道:“余询妹妹尊名。”

    江枫亭唇齿微动,正欲替梭花儿开口。

    “瑶梭花。”怎料身后平常出了院门有他人在其身侧时便沉默寡言的人儿,却是主动探出头来说道。

    “梭花儿,姐姐我可没问你的姓氏啊。”荔姑娘闻言,手背轻抚脸颊,借着袖口虚掩铃铃浅笑。

    “这,这。。”再观梭花儿于那江枫亭的衣角处又缩了回去,终是连风额也见不着了。

    “倒是姐姐多言,惊了妹妹,不如就借这两水叮镯赔个不是。”说着,荔姑娘便从袖中拿出两只玉镯,其上留有淡淡寒霜,不像是随身携着,倒如在这寒天外待了许久。

    江枫亭与李钟礼都愣神片刻,随后侧目望去,一人正欲推手,一人则微微惊异,这荔姑娘虽说的是赔个不是,但更像是早有准备。

    “荔姑娘这恐怕。。。”江枫亭抬手正欲拒绝,怎料身后人又是抢言。

    “梭花儿喜欢!”不知何时梭花儿又探出了头来,直往荔姑娘手上瞧。那两只镯子,映着河边烛灯,真是美玉莹光,随着指尖的起伏声声回响,好似那山间清泉。

    “梭花儿!”眼见身旁人儿,像是被勾了魂魄,将要越过自己,江枫亭低声呵道。一声之下,梭花儿一顿,忙低下头来,退回至江枫亭身后。

    荔姑娘见此对江枫亭只是轻言笑道:“江公子莫要见外,这就当是初见妹妹的礼节。”期间目光紧紧随着梭花儿,浅浅俯身上前,拉起梭花儿的手腕,将玉镯双双套于其上。

    江枫亭只感觉身后如寒芒在背,一呼一吸间锋芒入喉,一时间竟呆愣在原地,空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能扯动嘴角道:“花儿,还不谢过。。。”

    抬起手看着玉镯的梭花儿这才回过神来,躬身道:“谢谢姐姐。”

    荔姑娘闻言只是浅笑揉了揉梭花儿的额头,直到额上帘发稍稍凌乱才道:“妹妹真是甚得姐姐欢心,江公子游历同行一事妾身已与李公子闲言道了,这便告辞了。”这时荔姑娘才侃侃看向江枫亭,随后并未多作停留越过石桥而去。

    李钟礼终是抓住了话尾开口道:“是了,过几日我便该上路了,不知江兄可有准备妥当。”

    “静待时日了。”见荔姑娘身影从桥头隐去,江枫亭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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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台阶上,见那素辉都隐去了,江枫亭与梭花儿两道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前人脸上愁容遍布,身后人倒是满心欢喜,手上玉镯随着手腕的摆动一步一响。

    “为何受这玉镯。”江枫亭驻足开口问道。

    梭花儿忙跟着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声如那夏日细蚊:“我感觉那位姐姐看着面善,有一股熟悉感,这镯子我见之心欢。”

    熟悉感?闻言江枫亭微微一愣,良久后再次开口道:“行,就算你心欢,那你说说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这半载光阴中,江枫亭自然不是只管面前人衣食住行,在家中自己也真当得上先生二字,若不是念及梭花儿身份,都该将其送到蒙学中去。

    “无...功不受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梭花儿的头更低了。

    “原来你还知道,三字经抄三遍,回家。”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