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灵蛇”
云朵朵想了想,越想越皱眉,半晌,才面露一点惊恐:“你,你不会也想吃了那个凤凰蛋吧?”
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压低了,跟密谋坏事一样的心虚语调:“那可是凤凰!”
木云乔说:“平常心一些想想,只是凤凰。”
他伸手,用了一点力气,按住了少女脸上要皱起的眉头,说:“龙肝凤脑这事,算的什么?”
既然说到了龙肝,那么云朵朵也有点别的忧愁:“既然这两个是连在一起的,那么龙肝凤脑的,既然东海都已经缺龙缺到这个地步了,会不会凤凰也缺?搞不好.....”
搞不好这颗凤凰蛋就是天地之间最后一颗了,吃了可是要坏事的!
木云乔果然沉默下来,就在她以为木云乔也被吓住或者为难住的时候,却见到木云乔轻轻一笑,说:“坏了事又如何?”
她一愣,就听到木云乔继续说:“天道不喜我师兄,你或许不知道,但是你师父大概是清楚的;同样,天道也不喜欢我,甚至,连我娘亲也不喜欢,否则不会这样的亏待我娘亲,让我娘亲前半生快活后半生泡在泪水里......而我,即便是有了仙缘,也照样被天道盯的死死的,就连寻常的过人间都做不到......你看我这些经历你也是在眼中的,以为这是过人间的必要流程?其实,更像是暗度陈仓的偷偷摸摸。我不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在青天之下,也不能正大光明的以一个修仙弟子的身份去人间行侠仗义......张大人还以为我们是奉神殿的地址,沐之秋允许我们打着他的名义做事情,自然算计利益下去,是有好处的。”
他一下子说了许多,末了又轻叹一声,结果那傀儡再一次递过去的热手巾,仰头捂住眼睛,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传来:“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大概太过于小心翼翼了。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造反一番。”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窝窝囊囊,倒不如大闹一通,替自己争一争,不争夺机会,也可以争一口气,图一个痛快。
他说完,施施然走了,轻车熟路的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屋子一样,那个变幻出来的傀儡亦步亦趋的跟着,留下云朵朵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下,他去睡卧房了,自己住哪里?
......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夫子院里,木云乔的影子在窗前影影倬倬,他似乎很精神,半夜都睡不着,点着一盏油灯,站在窗前来回踱步,一会儿举头望屋顶,一会儿低头思教案,来来回回,没个停顿。
狼大蹑手蹑脚的靠近窗户,瞅准了窗户的缝隙偷偷往里看。
缝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不知道是窗户纸还是木云乔的白衣,总之白的晃眼白的跳脱,看的狼大头晕眼花。
它想了想,模仿人偷看的动作,在自己的爪子上舔了又舔,再往窗户纸上戳了一下。
谁知道它知道舔口水是为了把窗户纸弄软和,却没想到自己的爪子和人的手指头实在不是一回事,没提防住力气,“噗呲”一声,虽然轻微,却着实把它吓了一大跳。
它几乎惊的动都不敢动,呼吸都要停了,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动静并没有惊扰到屋里的主人。
它这才放心顺着洞口往里看。
却见到了林鹿。
那林鹿原本应该是渴睡的时辰,此刻却目光炯炯的站在那里,如一个守卫的小兵,满脸都是忠诚,满眼都是信仰。它对面有一只半透明的蛇,此刻长出了两只长长的灵活的手,对着林鹿婀娜多姿的扭动,同时嘴里还吹着一支长得像葫芦一样的乐器。
那只半透明的蛇吹的起劲,狼大却没听到一点声响,然而林鹿在这个时候却如闻鸡起舞的鸡那样开始翩翩起舞,跳得非常起劲。
狼大在猛兽精怪中属于大字不识几个的莽汉,否则它也不会偷偷来这里搞事情,否则它也不会不知道林鹿中了一种名叫做“蛇舞”的迷幻术法。
中了这种术法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精怪,统统都毫无意识,无论做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翩翩起舞的林鹿在一边跳舞的时候一边自如的转身从厨房拿出了一把大砍刀,一边跳舞一边哗啦一下推开窗户,神情涣散地两只脚跨出来,同时还不往挥舞着手里的那把大砍刀。
狼大见此情况,早已经吓破了胆,什么计划都给忘光,嗷呜的一声掉头就跑,它也忘了要维持人样,直接四脚着地狂奔,不一会儿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茫茫竹林山海中。
林鹿背后的灵蛇继续吹着葫芦,林鹿于是依然往外走,一直都到了那口水井前,面无表情的举着那把大砍刀看下去,一刀还未落到井口处,就只见一阵青烟起,眼前的水井消失无踪,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原地。
接着砍刀上的光芒,能砍刀那个黑衣人是一个身穿铠甲的无脸将军,那将军伸出两指,牢牢夹住砍刀,让林鹿动弹不得。
下一刻,那无脸将军目光如电射入屋中,屋内的灵蛇见情况不妙,丢下葫芦准备扭头跑掉,冷不防背后两道寒光速度奇快,已经牢牢把灵蛇钉在了墙壁上。
无脸将军轻轻往林鹿的头上一拍,林鹿就毫无知觉的软绵绵到底,砍刀哐当落在地面,反射寒凉的月光。
无脸将军一声低喝,就见到一只黑熊自他身后走出,那黑熊走出的怪异,就好像是他的影子分出来的一样,黑熊直接走到屋中,一口把那只半透明灵蛇咬住,叼了就走。
从头到尾,灵蛇都是一声不吭。
无脸将军也是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夫子院。
一路上,黑熊也这样咬着灵蛇跟着,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另外一处庭院中。
这庭院距离刚刚的夫子院,说远不远,近不近,中间隔着一片梯田,遥遥向往,算近;要走过来却要翻过两座山,算远。
无脸将军走到这个院子门口,示意那只黑熊咬紧一些。
终于,在那黑熊逐渐用力的牙齿的研磨中,那只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灵蛇忍受不了来自灵魂的碾压,痛呼出声,它的呻吟在寂静的夜色中逐渐放大,穿透屋后竹林,吓得竹林中的小兽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