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老师我错了
红花楼已经在田樱的指示下,从那短暂的寂静中重新恢复了过来。
为了提振诸位色批的士气,舞台还特意加大了尺度,各种白花花一闪而过,每次巨浪翻涌都能引得一阵欢呼。
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张无机与卫染所造成的影响,已经在无形中消失。
而三人在美酒的作用下,已经开始与那三名东阳学府出来见世面的小伙子聊了起来。
“...想当年,我爷爷在京城当官的时候,带着我去了一次京城有名的,咳咳,就是这种地方,你懂的,那经历,啧啧啧。”
说话的这个青年,叫做罗岚。
正是在他的怂恿下,其他二人才鼓起勇气,踏足了这东阳府有名的红花楼。
看三人的样子,那可是玩的不错。
简单的交谈过后,张无机得知了三人的大概背景。
罗岚乃是官宦子弟,往上数有几代人一直在京做官,直到他父亲调任东阳府,才来到了这里的学府进修,属于家世显赫的那一列。
而他旁边那个有些娘娘气的高个子,名叫赵沛雯,名字也很娘娘气,据说家里是做绸缎生意的,性格十分腼腆,连台上那些舞姬都不敢多看一眼,也不知罗岚是怎么劝他来此的。
第三个家伙,则是名叫辛元魁,平民子弟,看起来人比较机灵,喜欢四处观察,脸上的红印子比罗岚还要多,看起来以后若是有了资本,必然是这里的常客。
方百里与这三人相谈甚欢,原因无他,作为奇巧宗弟子,他走过的地方,要比三个年轻人听过的都多,而且还有历代宗门前辈的日记游记,所以知识量那叫一个丰富,一顿天花乱坠将世家子弟罗岚都侃晕了。
方百里愿意与这几个小伙子聊天的原因大半也是因为张无机二人。
卫染也不知怎么的,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死死赖在张无机怀里不起来,媚态十足,多看一眼都会流鼻血。
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张无机也没法直视。
而且小渣女还喜欢四处乱摸。
张无机死死地握住她的小手,面色不变,以防出丑。
这丫头也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可以为之,张无机是完全分辨不出来,用饕餮血脉感知,只能察觉到,她的身体像是有团火在烧。
时时刻刻,都想把张无机给烤干。
红尘妙法委实有些晦涩难懂,张无机曾经问过秦晚晚,小迷糊只是大致说了下此法的关键,但是张无机并没有完全理解。
这世间,还有不依赖灵气灵物修行的法门?
举个极端的例子。
如果红尘仙能将天下所有的男子都变成她的舔狗,那只需要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就会变成九州最强的修士,而且能够轻而易举地度过雷劫,飞升上界。
要知道修士就是这个世界的蛀虫,他们为了自己的前途与修为,肆意采摘天地灵物,屠杀其他生灵,截断灵脉修行,锻造为天地不容的宝物,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长生。
而宗门的出现,不过是修士为了更好的争夺和聚拢资源,所形成的组织而已。
若是让张无机评价,他觉得红尘妙法,才更像是一个教派。
教义相同。
目标一致。
全员渣女。
客户群体特征鲜明。
他愿意称之为红尘魔教。
而卫染,在其中则是非常特殊的一个。
她出身正道,命运多舛,最后以身入魔教,还将自己原本的宗门卖了个底朝天,连自己的祖爷爷,现在也成了自己的护道者,在所谓的名门正道看来,可谓是恶贯满盈。
可在张无机看来,她不过是在世事洪流中无力挣扎的一员罢了。
红尘渣女们在选择自己命主的时候会非常谨慎。
这意味着她们放弃了渣天下的机会。
将自己的前途,完完全全系在了一个人的手里。
张无机曾经问过卫染,若是更换命主会怎样?
卫染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娇嗔了几句就搪塞了过去。
而当同样的问题放在秦晚晚面前。
小迷糊郑重其事地说了两个字。
会死。
张无机心中顿时沉甸甸的。
他与卫染本质上,其实说不上有太多交情,更多的都是他以魔宗白骨洞大师兄这个表面身份为主的逢场作戏而已。
表面嘻嘻哈哈,实则处处防备,生怕被渣。
可是现在这个女子,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了自己身上,这就有些沉重了。
张无机决定对小渣女好些。
比如现在,看着有些不胜酒力的小渣女,张无机就体贴地将她柔软的娇躯抱到了怀里。
卫染似乎是真的醉了,脸蛋子贴在张无机结实的胸膛前,不知在呢喃些什么,口水蹭了一大滩。
张无机只是捏了捏她的腰,没有说话。
卫染悄***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俊朗而有力的下巴一眼,随后嘴角一勾,再次闭上了眼睛,似乎开始酣睡。
身处二楼的田樱面色复杂地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二人。
在她的眼里,整个大厅的红尘之火日复一日,燃烧地极其旺盛,但细细看来,其中的大部分,都外墙中干,苍白无力。
田樱知道,来此的恩客皆是逢场作戏,女子身前抱,脑子酒中泡,其中有几分真情实感只有天知道。
而张无机怀中的卫染,此时并未刻意运转红尘妙法。
但她的火焰,竟然比她那裙子,还要艳丽三分。“居然是动真格的吗?”
田樱喃喃道。
她突然有些羡慕卫染了,当然,大渣女绝不承认,她是在馋张无机那比铁还硬的身子,以及那足以迷倒万千妖女的绝世帅脸。
“嗯?”
“那是什么人物。”
就在田樱放下自己的羡慕之情,开始日复一日的吸收红花楼里的红尘之火时,突然一个人的闯入,打断了她的修行。
那是个气质如月光般皎洁的女子。
她款款行走在这喧嚣吵闹,处处苟且的烟花之地中,也依旧散发出了出淤泥而不染的无上风姿。
红尘之火,见她避之不及。
好强的修士。
田樱面色发沉,下一刻,那女子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轻轻抬头,与她对视一眼。
好清秀的人儿!
田樱突然有了一股自惭形秽的错觉。
不过作为红尘一脉精锐大渣女,她瞬间就恢复了过来,气定神闲地微笑着与之对视。
女子的眸子中,涌动着莫名的神色。
田樱瞬间就明白了,她是来找人的。
找的是谁呢?
大渣女有些疑惑。
而那女子,已经收回目光,望向了大厅的某个方向,那里,有一桌六人,正相谈甚欢。
不会吧!
是张无机那桌。
田樱有些无语,她自然看清了,与张无机一同坐在一起的,有三个是东阳学府的学子。
这三个小家伙,在田樱看来,举止谨慎中透露着好奇,与姑娘们说话的时候眉眼都在闪烁,显然是第一次来尝鲜的雏儿。
这怕是师长上门?
有意思。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地看过戏了。
她用手支着下巴,靠在雕花窗沿上,笑嘻嘻地旁观着事情的走向。
这素淡女子,自然是东阳学府的秋先生。
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逃课学生。
而她的逃课学生,互相之间的聊天话题,已经来到了哪个姑娘的月亮更大更好看的地步。
方百里和三个学子,脸色通红,对着台上跳舞的女子们一顿评头品足,指点江山,目眩神迷,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动静。
张无机倒是看到了。
他看到那个清冷的身影,一步步地走了过来,神色淡然到这个世间,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的心中泛起涟漪。
中途有色中饿鬼见之眼睛发亮,想要起身搭讪,却被同伴拦了下来。
二人嘀咕几句,前者便清醒了几分,敬畏地看着女子背影,脸上满是后怕,原本浑身热汗已经变冷。
哦?
看来这个女子的身份有些不简单啊。
张无机饶有兴致地瞅着,直到女子来到了罗岚几人的背后。
好熟悉,这股铺面而来的威严气息。
张无机顿时窒息了。
她是个老师!
东阳学府的老师!
张无机出于天生的血脉压制,完全没有插话的心思,也乖乖当起了看客。
这时候的话题,已经来到了最高潮。
罗岚在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在京城,爷爷带着他去玩,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平日在官场上道貌岸然威严霸气的朝廷官员,在那些勾人女子的嬉笑下,开始了各种不堪。
罗岚正在详细讲解,重点强调,他身旁某个叔叔那娴熟的动作,灵活的手法,以及那女子略带喘息的轻笑。
“...我看见那位叔叔的手,正伸进去...”
“什么?”
冷不丁有人在身后问起。
罗岚笑着回头,道:“嗯?秋先生?”
罗岚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慌不择路地躬身行礼,结果撞倒了身旁的赵沛雯,后者惨呼一声,轰然倒地,形势一片混乱。
方百里一开始愣住,随后便坐在那里哈哈大笑,指着三人狼狈模样,不住地敲桌子。
然而他突然就笑不出来。
因为那个女子,在收拾完三人后,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你是哪个班的?”
“嗯?”“什么我是哪个班的?”
方百里愣愣地看着面前气质斐然的女子,一时间有些结巴。
“还装蒜!”
女子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看起来就硬的不像话的黑色戒尺,对着方百里的脑壳就是一敲。
“卧槽,***怎么打人呢!”
方百里吃痛惊呼,直接跳起破口大骂。
“好,辱骂师长,罪加一等。”
“我加你大爷,诶呦...”
方百里还要抗争,却见那女子又是一戒尺,只是他一个修士,怎么可能着道两次,看见那戒尺袭来,果断闪躲,结果毫无意义,结结实实又挨了一板子。
在张无机惊讶的目光中,奇巧宗的精锐弟子,走南闯北惹祸无数的方百里,竟然就那么晕了过去。
而先前与他相谈甚欢的三名东阳学府学子,则是如同鹌鹑一般,齐刷刷地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们似乎是怕极了这个女子。
嗯?
张无机感觉如刀子般锋利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心中一寒。
血脉压制来了。
曾经上学上到三十岁的他,骨子里还是对某个职业有些畏惧。
“你在这几个里面,是最过分的。”
女子紧紧地看着张无机,其中一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酣睡在他怀中的卫染身上。
“我...这是我妹妹。”
“你带你妹妹来这种地方?”
“我...我妹妹喜欢...”
“莫说了,回去领一个月的禁闭。”
见张无机不为所动,女子眼中冷光一闪,一只小手,以张无机都有些看不明白的速度,直接就拧上了他的耳朵。
张无机不动如山。
但是对面的三个学子疯狂朝他使眼色摆手,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前往不要硬抗,认个怂就行了。
嘶~
这女子看着清冷,手劲儿有点大啊。
张无机的金骨铁皮,都感到了一丝疼痛。
不就是向老师认错吗,自己在行,他抱着卫染,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说出了那句他曾经说过千百遍的话语。
“老师,我错了。”
女子这才放开他的耳朵,淡淡道:“你们五人,连同那个姑娘,一个时辰后,回学府向我报道。”
“谁不来,谁死。”
对面的三个学子,哆嗦地更厉害了。
。。
“连累两位,还得跟我们一同去学府走一趟。”
“其实秋先生不在乎二位是不是学府的学生,她主要就是看不惯这种事情,喜欢劝人从良。”
离开红花楼的路上,罗岚有些愧疚地对张无机与方百里解释道。
“二位接下来的吃穿有度不用担心,我自会负担。”
“只是可千万不要跟秋师说实话。”
“不然小生我就要被赶回家里,去次一级的学府,仕途无望了。”
“不至于那么凄惨吧小子?”
方百里有些不以为然。
这时候,同行的那有些柔弱的青年赵沛雯道:“东阳学府出来的人,在朝中人脉颇广,在各个衙门都有任职,攀交情也要看出身的。”
“嗨,真没意思。”
“还是咱这种游历四海的日子刺激。”
方百里耸耸肩。
三名学子齐齐叹息。
“张兄弟,你不说句话吗,被那女子扯耳朵,你作为魔宗天骄,元婴大能,不躲也就罢了,这你能忍?”
方百里传音道。
张无机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她那一尺,你为什么没躲开么?”
方百里摇摇头。
“邪门的很,我以为自己躲开了,哪曾想结结实实挨了一板子,到现在脑门还有点发麻。”
“我也没躲开。”
张无机淡淡道。
方百里闻言,愣在原地,过了许久,脑海中才响起张无机的传音。
“那女子,是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