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 张无机又在渡劫!
“大猴子,你准备好了吗?”
神秘空间内,依依漂浮在猴子的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嗯。”
猴子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
“跟你当年一样,冲破枷锁。”
猴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缅怀,随后仰天长啸,粗大如柱的双臂狠狠地敲击着胸膛,状若疯魔。
而随着他的动作,真龙仙府,彻底陷入了动荡。
就连张无机等人所在的洗龙池秘境内,都感受到了这可怕的动静,要比之前大得多。
伴龙侍女们想起了仙府内部流传了无数岁月的传说,各个面色发白,瑟瑟发抖。
“龙君大人保佑,那绝世妖魔要出世了。”
她们跪倒在地,虔诚地叩向那高高在上的洗龙池。
真真此时也没有闲着,她衣裙飘飞,与周幽若并肩而立,望向那无尽的天际。
“那妖魔要出来了。”
“蜃龙挡不住他的。”
“未必吧?”
周幽若接着说道:“还有那阵法师在,他一定会出手干预的。”
“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了,阵法师没有出手。”
“他似乎选择了袖手旁观?”
“嗯?”
周幽若此时有些不解,那阵法师将她送到洗龙池内,就是为了探明情况,但是后续,他仿佛消失了一样,完全没有联系自己。
怪事。
“开始了,中央龙岛已经有些抵不住,开始崩塌了。”
“蜃龙似乎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啊。”
敖真真有些疑惑。
她将龙岛地图直接投影在了这秘境的天穹之上,此时将外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矗立在中央龙岛的龙柱,在不住地颤动,似乎有行将崩溃的征兆。
“奇怪,蜃龙不见了?”
“他完全没有管龙柱啊。”
真真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不好!”
“龙池!”
她突然反应过来,火速回头,朝着洗龙池内部跑去。
周幽若有些不解地跟上。
等到她走进去,就发现敖真真已经如临大敌地站在门口,看着洗龙池那边。
“怎么了?”
周幽若缓缓走过去,目光顺着她望去,随后眼神一凝。
洗龙池内,原本闭目修行的张无机身体上,此时此刻,有一头异兽虚影浮现,龙兽甲身,紧紧地缠绕着他,不住地吞吐着彩色烟霞。
“蜃龙本体。”
真真面沉如水,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
张无机此时的面色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
“如果是这样,那无机的神魂,已经被这个家伙,拉入其本源幻境了吧?”
周幽若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随即问道。
“是的。”
“无机只能靠他自己了。”
真真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便是他的劫数。”
此时的张无机,已经身处一个未知的地方,这里阴气森森,地域开阔,不见人影,时而有枯藤老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无比寂寥。
他的手边发出嚓嚓的声音。
张无机低头一看,自己的手里,握着一柄漆黑如墨的仙剑,剑尖垂在地面上,与之接触的石头和泥块,都被染成了诡异的黑色,随后土崩瓦解,彻底消散。
好可怕的剑。
张无机有些不解,这是蕴含了什么法则的能量?
他抬起仙剑,轻轻抚摸,脑海中闪过一丝熟悉之极的触感,似乎老朋友相见,分外开心,此剑微微颤抖,似乎有灵性一样。
“冥王大人,既然来了,何不相见?”
这时候,空中传来一个宏大而霸道的声音,将张无机震得身体都有些发麻。
冥王大人?
冥王大人?
难倒是他们万象森罗宗的副宗主大人?
张无机下意识地朝前轻轻挥剑,只见眼前的阴沉雾气仿佛见到了神明一样,被他轻轻动作一扫而空,眼前瞬间清明万里,再无阻碍。
随后,张无机眼神一凝。
在他的前方,赫然有几尊散发出可怕气息的人物,身形隐藏在各色仙光中,看不清轮廓。
“仙庭小儿就不要在我面前找死了。”
“还是把你们的主子叫出来吧。”
张无机口中发出了无比森冷,却又无比狂妄的话语。
“呵呵,那是自然,我们怎么敢直面冥王大人。”
“我们请了一位贵客,想让冥王大人见见。”
张无机没有说话。几个身影缓缓退去,一个人影孤零零地出现在大地的尽头,转眼的功夫,就走到了张无机的面前。
黑发,黑眸,手提一柄漆黑仙剑,气质淡漠,仿佛天地生死与之无关。
张无机感觉到自己古波不惊的内心起了一丝涟漪。
此人,就像是他的镜子。
完全一样。
“死。”
那人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庞上,毫无表情,淡漠地看着他,说出了一个死字。
话音刚落,那人的身体便化作虚影,消失在原地。
张无机暗道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
毁灭的黑色剑气直接斩在他的胸膛,一股无与伦比的大力传来,让张无机的身体倒飞而去。
那人重新出现在他先前的位置。
张无机足足飞出去十余丈才落地,翻滚了几圈后终于费力地停下。
胸前疼痛到难以忍受,他缓缓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是血流如柱。
黑色的血。
“冥王大人,你修行的幽冥剑经,已经把你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就算是你妄图以分魂躲过天机,也没法掩盖这个事实。”
“生死,本就是相隔的。”
那缥缈的声音在四方天地里响彻,语气中充斥着讥讽与嘲笑。
“什么魔宗的副宗主。”
“魔道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听到这里,张无机有些不解了。
说啥呢这是?
这估摸着是冥王的回忆?
但是为什么受伤的是自己,可疼死了。
幽冥剑经么?
张无机体悟着在自己胸口盘桓,顽固地不愿散去的黑色剑气,一种明悟直上心头。
这幽冥剑气,似乎与造化剑经的灭之力,并无什么不同啊。
怪事。
他缓缓地持剑起身。
“莫要挣扎了,冥王大人,你早已灯枯油尽,乖乖束手就擒吧。”
那个声音继续讥讽道。
张无机屈指轻弹仙剑,不,魔剑的剑身,那清脆无比的剑鸣声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
他随后对着那个男人勾了勾手,道:“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道,修成了什么样子。”
“如你所愿。”
那个男人,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他缓缓起手,手里那黑色魔剑燃起火焰。
随着他轻轻挥手,张无机眼前一花,无穷无尽的幽冥剑气便充斥在他的视线里,整个天地似乎都被这剑气所淹没。
一道。
两道。
三道。
无数道剑气狠狠地斩在他的身体上,可怕的痛感不住袭来,让张无机感觉到自己的神魂似乎下一刻都有破碎的危险。
他死死地站在原地,脚下的泥土被带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直到漫天的剑气挥洒完毕,他也没有倒下。
遍体鳞伤。
但是没有倒下。
“冥王大人,这是何苦呢?”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其中充满了揶揄的味道。
张无机喘着粗气,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剧烈的疼痛已经麻痹了他的经脉,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现在完全是凭借意志在支撑。
“结束了。”
对面的那个男人冷漠道。
他摆出一个经典的拔剑式,一只手按在剑柄上,青筋暴露,随后,剑鸣声起。
张无机感觉脖子一凉,只见剑气已经转瞬之间,到了他的脖颈处。
鲜血涌现,在那围观者的眼中,张无机,也就是冥王,他的脑袋,已经与身体分离,只需要一点点外力,便可以落地。
“真的结束了。”
“冥王气息已散。”
“世间再无幽冥剑。”
此地陷入了无穷的寂静,偌大的天地,只剩下那个独自屹立不倒的倔强人影。
。。
此时的真龙仙府。
九大龙岛,除开中央龙岛以外,已经悉数分崩离析,无视的龙兽惨嚎着被空间乱流撕成碎片,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而中央龙岛,此时也是摇摇欲坠。
在依依与猴子合力的情况下,蜃龙的地盘已经开始崩裂。
“猴子,力道小一点,中央龙岛还是得留下,而且上面有我的人,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玲珑大人,您放心吧,我有数。”
猴子哈哈大笑,音浪遍传仙府,甚至传到了仙府之外。
南海之上,此时正值狂风暴雨,血凰军的百艘大舰在狂猛的风浪中连成一片,稳如泰山。而莽朝二公主萧纤纤,此时正独自一人屹立船头,望着远处似乎有什么大变动的真龙仙府,眼中满是沉思。
只见那偌大仙府,此时外围环绕着的无数真龙虚影,似乎在怒吼咆哮,想要逃离一般。
仿佛仙府之内有大恐怖。
细密的雨滴无法接近她周身三尺之处。
“似乎有点不对劲。”
她自言自语道。
“来人。”
她淡淡地对着空无一人的身旁说道。
“在。”
虚空中一杆虚影闪现,跪伏在她的脚边。
“用那个东西,窥探一下,这仙府内部,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
“是。”
“等等,这次就不要让半梦执掌了,换一个。”
“是。”
而此时的南海龙族舰队内,几名敖姓高层,已经各个面色阴沉,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越来越强烈的压迫感。
“仙府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们的心里,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
大离岛上,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坐在山巅,独自饮酒,而他的身后,则是站立着一个容貌妖孽的白发青年。
正是红尘魔主和萧逸流。
“逸流啊,你说,仙府里面,是不是真的有绝世妖魔?”
萧逸流点点头。
“当真?”
红尘魔主一怔。
“天魔们告诉我的。”
“什么玩意儿到底是?”
“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那东西很可怕,而且几乎有无尽的寿命。”
“啊呀呀,这可坏了,依依小丫头进去岂不是有危险。”
红尘魔主咂咂嘴。
“您早就料到了吧。”
萧逸流淡淡道。
“胡说,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死小子。”
萧逸流没有说话。
“酒,续上。”
红尘魔主朝后伸手,她的手里抓着一个见了底的酒杯。
“没了。”
萧逸流摇摇头。
“不给我喝酒,我就把你的身世,全数告诉本宗的后辈,尤其是张无机那个家伙,他知道了一定会傻掉。”
萧逸流呆立半晌,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一瓶酒,给红尘魔主满上,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这可是难得的仙酿。
自己的都是一滴一滴的喝。
就在红尘魔主满意地收回手准备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时,她突然皱眉顿住,随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传讯灵符。
看了一眼后,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怎么了?”
萧逸流注意到她的状态,不由得问道。
红尘魔主沉默片刻,道:“白骨那家伙传讯,张无机的魂牌碎了。”
萧逸流呆了呆,随即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不可能。”
“白骨没必要撒谎。”
萧逸流胸膛起伏不定,似乎在平复心情。
而红尘魔主则是陷入了沉思。
“不可能啊。”
她暗暗道。
。。
就在张无机接了最后一剑的时候,在真真与周幽若的眼里,他的身体瞬间变得模糊起来,而那个蜃龙虚影,则是变得更加清晰,颇有鸠占鹊巢之意。
两女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有些担忧。
“真真,无机的气息,似乎在不住地跌落。”
周幽若眼神一凝道。
“在洗龙池里,按照常理,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真真有些按捺不住,随后就朝着洗龙池飞去,然而无论她如何前进,那近在咫尺的洗龙池,都似乎远在天边,无法靠近。
“是那蜃龙的手段。”
“他似乎是将本体都舍弃了。”
“想要夺走无机的躯体。”
“按理说,饕餮是无法被夺舍的,吞噬法则足以将他身体里所有的外来物都吃掉,包括神魂在内。”
“不好说,这种几万年的老怪物,有些压箱底的手段也未可知。”
“这是无机的劫数。”
“他只能依赖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