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之前见过我，但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印象，”戴舒宁淡定开口。

    对于她的这一回答，靳闻洲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定，无形之中，这也更加坚定了戴舒宁内心的想法，他之前真的见过她。

    那是在什么时候呢？

    华清大学吗？

    靳闻洲笑笑，墨色的眉眼间沾染上了一层光晕，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温暖了不。

    楼下的戏已经过半，戴舒宁在想，会不会是在之前的社团演出上见过面？

    ***

    从饭店出来，一股冷涩的风迎面而来，吹的人直打寒颤，就连周身的空气也低了不少，天气预报说，今天会降温。

    戴舒宁上身只穿了件针织开衫，此刻她也下意识地双手抄兜，努力地把自己裹了裹。

    靳闻洲看她一眼，“冷？”

    有那么一瞬间，戴舒宁想起来以前看过的小说中的场景，她调侃：“怎么着啊，把你大衣给我？”

    她只是随口的一说，一句玩笑话，然而靳闻洲却真的脱掉了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了过来。

    带着男人身上的余温，黑色大衣全部都罩在了戴舒宁身上。

    那是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萦绕在两人之间。

    四目相对，戴舒宁看到靳闻洲低垂的眉眼，也看到了他黑色眸底的浅笑。

    这双眼睛真是好看。

    靳闻洲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被风轻轻一吹，显得人更瘦了些。

    他双手按在她肩上，眼底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很安静，他像是在观察她一般。

    “我脸上有花吗？”她问他。

    迎着细碎的星光月影，他说：“有。”

    戴舒宁抬手，朝着自己一侧的脸颊摸上去，担心是刚才吃烤肉的时候粘上了调料一类的东西。

    可靳闻洲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他头低了低，那笑声更加放肆了。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戴舒宁很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她往前走，他跟上去。

    黑色的衣摆在腿间轻晃。

    “生气了？”靳闻洲追着。

    戴舒宁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往前走，她倒不是真的生他的气了，相反，这也真的没啥可生气的必要，就是单纯地想吹吹风，走走夜路，找个理由罢了。

    走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戴舒宁也累了，她突然地停靠在了路边的长椅上，靳闻洲也跟着停了下来。

    “累了？”他倒是很懂她。

    戴舒宁嗯了声，她仰头望着头顶的一小片天空，“靳闻洲。”

    “嗯？”有些诧异，靳闻洲没想到她会叫自己的名字。

    “我们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面啊？你老实告诉我，我可以考虑跟你结婚。”

    不轻不重的嗓音落风声里，混合着夜色的浓重，眼前车来人往，戴舒宁有点想要妥协了。

    很是突然，靳闻洲只听到最后的几个字，就是戴舒宁考虑跟他结婚了，一时之间，一股巨大的喜悦在胸腔内散开，像是一场经久而盛大的烟火。

    “真的？”他很激动。

    戴舒宁回头，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

    “嗯，”她点头。

    “学校，”靳闻洲说。

    “我知道，”戴舒宁失笑，“早就猜到了。”

    “猜到了你还问我？”男人靠近，挨着坐下来。

    戴舒宁低头，看了眼两人之间逐渐缩小的距离，“我是想说，学校具体的哪个地方。”

    “社团，”他的话几乎是紧跟着她的话说出来的。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着急。

    然而，戴舒宁下一个问题还没有来得及问，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起身，戴舒宁按下接听键，于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宁宁，你知道你和靳闻洲什么时候见过面吗？”

    “知道啊，”戴舒宁说着，还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人，“华清大学的社团。”

    “啊？！”那边沉默了阵，“你都知道了？”

    “...什么意思？”隐隐约约，戴舒宁感觉于暖话里有话。

    “靳闻洲告诉你的？”于暖又问。

    戴舒宁本想说嗯的，但是想了想，她回：“没有，我猜的。”

    “那你猜的还挺准，”于暖笑，“你们就是在社团见的面，而且确切来说，靳闻洲还救过你命呢！”

    “救过我的命？”瞳孔不自觉地放大，戴舒宁脑海中闪过一些过往的画面。

    “嗯，就大三的时候，老师让咱们带着大二的排戏，《一见钟情》那个，你还记得吗？”

    “...嗯。”

    “最后一次彩排的时候，不是出了点事故吗？靳闻洲也在，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场务，还是被朋友拉过来帮忙的那种，你们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见过，但是在那之后，他就转学了，他之前一个舍友说，是出国留学去了，所以学校的教务系统也就没有他的信息了。”

    于暖的话，逐渐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合，戴舒宁眼眸闭了闭，她当然记得大三那次彩排的事情，而且那次事情之后，她对舞台就有了一种恐惧，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退而求其次，选择现在的这份职业了。

    那天一切都挺好的，本来都要收工了，可舞台上的一个灯架突然掉了下来，巨大的黑影逐渐逼近，戴舒宁想要躲的，可已经来不及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灯架下面拉了过来。

    惊魂未定，戴舒宁怔在原地好半晌，大家都来问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去寻找那个人，可环顾四周，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林凯也在，他执意要拉着她去校医院检查检查。

    后来，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现在想起来，那个人，该不会就是靳闻洲吧？

    下意识的，戴舒宁视线朝着不远处靳闻洲搭在腿上的手看过去，她不确定，但那又是一股很强烈的直觉。

    “宁宁？”

    “宁宁？”

    于暖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戴舒宁回神，她收敛了几分眼底的情绪，“嗯。”

    “你有在听吗？”于暖问。

    “在听，”不自觉的，戴舒宁视线在靳闻洲身上流连。

    他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也不说话，但是会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双眼眸黑漆漆的，清冷中透着一丝温和，似乎有很多话要跟她讲。

    “暖暖，我们改天再聊，”先一步，戴舒宁挂断了电话，她快步朝着对面那人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