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颂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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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往昔

    厄舍轻手轻脚地下到一楼,发现自己不用再去寻找将军的房间。

    安诺正在走廊上与李将军交谈,旁边还站了一个斯特莱文爵士。爵士尴尬地站在一旁,似乎并没有被邀请进这次谈话,但不知为何又不愿离去。而这对身份尊贵,一向习惯位于人群中心的斯特莱文来说就绝不舒服。

    “您确定要这么做?”安诺轻轻问道。

    “是的,我的仆人必须马上接受治疗。”将军搀扶着他的仆人,声音非常低沉。

    安诺没有再问,点了点头:“好的,我来送他。”说完,她便扶着面色苍白的男仆离开。

    “只要再撑几天,说不定可以分享宴主的赏赐呢,”爵士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语调中隐隐藏着嘲讽之意,“这时候离开不是太可惜了吗?”

    “我不会离开,只有他会回去。”将军冷冷地回答,“会有人帮我将他送回镇上的。”

    “是吗?忘记告诉您,辛莱顿府的马车夫刚刚出了点事,没法再工作了。”

    “之前我让仆人去镇上叫医生时,顺便还让他去了一趟教堂,”将军一边说,一边盯着爵士逐渐变化的脸庞,“有嘱咐过他们于今天派一辆马车过来,在森林里等着。”

    “啊!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个载我过来的马车夫说什么也不愿意靠近宅院啦!”一道活泼的年轻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一个打石膏的青年跟在福图身后,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福图凑到斯特莱文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后者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结束耳语后,斯特莱文狠狠地瞪了那名青年一眼,愤然快步走开,福图则紧紧跟在他后面。

    幸好,他们并未往自己这边走。厄舍藏在楼梯拐角后,观察剩下的两人。

    将军目送两人离去后,把视线转到水瓶身上:“你是代表安全局,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接了罗克沃尔家长子的委托。”水瓶耸了耸肩,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怎么搞成这样子?”

    “大意了。‘大宴’不是这次的宴主。”

    “是的,”水瓶叹了口气,“这次是‘野心家’。”

    李将军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总之,先核对一下各自掌握的信息吧。”水瓶接着说,“唔......楼梯后的那位朋友,是否想进来和我们一起坐坐?”

    两人一同看向楼梯,在拐角的阴影处出现了一张水瓶认识的脸。

    而厄舍也同样记得水瓶的脸。尽管在医院那晚,那名盘问自己的黑服医生戴着口罩,但厄舍不会认错那双温和而有说服力的眼睛。

    ......

    将军房间里,三人坐在一张方桌前,优先进行着对厄舍的身份质询。

    “也就是说,你完全是个局外人?”水瓶正准备把抵在厄舍脑门的审判之戒收回,却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现在,他确定厄舍是自己这边的人了,但心情并没有变好多少。本来在看到将军实力已弱后,他还在指望厄舍“背后的势力”......

    验证新朋友的身份后,信息分享会正式开始,厄舍率先向他们阐述自己的经历和推理。当然,关于梦境部分他稍微保留了一些没说。

    “厉害啊,作为刚出生的‘野种’能搞到这么多情报。”认真听完后,水瓶挑了挑眉,“乌博大概是想把你的心虫捞出来,当做献给那个圣杯的祭品吧。‘野种’的心虫可相当珍贵。”

    “请问‘野种’是什么意思?”厄舍皱眉问道,虽然水瓶身上没有恶意的气味,但自己还是不太舒服。

    听到这话,水瓶和将军对视了一眼,然后李将军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野种’指的是那些独立觉醒伤疤的人,一百个伤疤者里大概有三到四个。”

    独立觉醒伤疤?的确,在莱万的回忆里,他的伤疤好像是在仪式里被赐予的,并非自己觉醒的。“那医院里的那次事件......”

    “应该是你自己引起的,不过这么大范围的影响确实很少见。”水瓶皱起眉毛,“奇怪。李,你现在能看出他是个伤疤者吗?”

    李微微摇头:“不能。直到他参加献祭之宴,我才知道他是伤疤者。”

    “但他在车站遇到的那个传教士看出来了。”水瓶挠了挠头,“一般离得够近,上位伤疤者是能察觉到下位者的......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吧。”

    厄舍还想再问,但水瓶已经掏出两份档案开始念起来了,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先接收新的信息。

    水瓶没花多久就念完了档案,然后房间里便陷入一片沉默,剩下两人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复杂的信息。

    “‘野心家’是什么人?”过了一会,厄舍打破沉默。他的怀疑主要集中在丽姬娅身上,所以首先询问关于她的情报。

    “一个据说起码拥有五道‘大宴’领域伤疤的家伙,在十年前的首都上城区可谓手眼通天。但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水瓶回答,“他——唔,或许是祂——大概就是这次宴会的宴主。”

    将军发言次数不多,但从不说废话:“我听说祂七年前遭受了一场巨大的失败,两年前又和‘大宴’的盛宴教派彻底决裂,所以之后不再活跃于台面上。在辛莱顿事件以前,祂已经销声匿迹了五年。”

    “丽姬娅和福图曾经任职于盛宴教派,他们也差不多是两年前离开教会的,和‘野心家’脱离‘大宴’基本发生在同一时间。那这就都对上了。”水瓶点了点头。

    “那斯特莱文离开家族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厄舍好奇地问。明面上,爵士是现在别墅里最强的人,关于他的情报也很重要。

    “如果这场宴会‘顺利’结束,说不定‘野心家’可以赐予他第四道伤疤。那他便再有资本与长子争斗。”回答完后,李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厄舍,“你对心之海了解到哪一步了?”

    “呃,对不起。什么是心之海?”

    “......没事。”李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气。他站起身来,伸出手指。随后,一道骄盛夺目的光芒从他指尖泄露出来,将整个房间笼罩。

    接着,他牵起其他两位伤疤者的手,深邃的眼睛透着威严:

    “前往居屋后,你都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