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杀俘
此时的白石江南岸,原本的云南军队大营如今已经变成了明军欢呼庆祝的地方,那些云南军战俘垂头丧气地在明军之中被押送到战俘营,而他们的军粮则是给明军提供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宴会。
傅友德和蓝玉趾高气昂地踏入达里麻的中军大帐,刚刚进来,蓝玉就毫不客气地将之前服侍达里麻的几个女子搂入自己的怀中,傅友德也没有阻止,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开口劝道,
“你这德性真该改改,一打胜仗就去霸占人家的女子,咱们是王者之师!不是土匪!这些女子按律应该移交教坊司的,要是有一天你去把人家北元朝廷打下来,你还敢去把人家皇后公主霸占了不成?”
蓝玉却是毫不在乎,
“睡了又咋地?老子把她们男人打得落花流水,她们服侍服饰老子是她们的福气!蒙古人的皇后公主又咋了?老子还好奇她们这些个金枝玉叶是个啥滋味儿呢?”
傅友德不置可否,刚想开口说话,一个士兵从账外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对他二人作了一揖,说道,
“颍川侯,永昌侯,不好了!西平侯回营了!”
傅友德疑惑地说,
“沐英回来了?这不是好事儿吗?怎么就不好了?”
那小兵吞了口口水,断断续续地说道,
“西平侯,西平侯没找到自己的亲兵,他要,他要杀俘泄愤!”
李增枝担任沐英亲兵一事在明军中并没有太多人知晓,可这二位侯爷对于西平侯亲兵是谁却是一清二楚,二人对视一眼,脸色一变,蓝玉赶忙推开怀中的几个女子,跟着傅友德匆忙地走出了本属于达里麻的中军大帐。
来到明军临时设置的战俘营,由于这次战斗足足俘虏了好几万云南军,这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在人山人海的战俘营中,两个大明朝的侯爷焦急地搜索着沐英的身影,终于在一群人中,找到了他。
此时的沐英正手提钢刀,本来长时间温文尔雅的脸上布满铁青,一队人跟着他,见他指到谁,就把那战俘像提小鸡一样从战俘群里提出来,每个战俘都是低着头,唯恐这位已经失去理智的大明朝侯爷看上自己,然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沐英看着那个刚刚被提出来的倒霉蛋正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心中的火更是燃烧,他高举钢刀,刚欲向着那战俘的头上砍去,蓝玉一个健步便抓住了他高举的手,沐英双眼赤红地看向傅友德,只见傅大帅微微叹了口气,
“收手吧。”
蓝玉虽然一直与沐英不对付,但他并不愿意看到沐英杀俘导致云南征伐战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便也是吼道,
“增枝丢了,老子不心疼吗?你这样对得起增枝的努力吗?要是陛下知道你杀了俘虏,不光是你,咱们三个都得被问罪!你先冷静一下,总有办法找回增枝那小子的!那小子狡猾多端,别人都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才不相信!当务之急不是搁这儿泄愤,是想办法找到他!”
朱元璋在常遇春死后曾伤痛欲绝,在他看来,常遇春大将军的英年早逝很大原因是因为杀降导致阴德有亏折损了阳寿,于是他强烈禁止麾下任何人杀俘虏,违者严惩不贷。而沐英在听了蓝玉的话后也是很快地想到了这一点,他放下了自己的屠刀,失魂落魄地看了一眼傅友德,
“真的能找回来吗?”
傅友德坚定地点点头,回答道,
“我们此战能如此顺利,增枝当居首功,若是不把他找回来,我这主帅有何颜面去面对这三十万明军将士,有何脸面去见陛下娘娘?”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沐英竟是缓缓下跪,对着傅友德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眼含热泪地说道,
“大帅,求求你,替我把增枝带回来。要是带不回增枝,我怎么去面对他那在应天府的爹,我怎么敢回应天去看我义父义母?我沐英,对不起他啊,若是当时我坚定一些,绝对不让他去,他怎么会如此啊!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
在一声声顿足捶胸的哭喊声中,沐英倒在了地上,这位身经百战的侯爷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因为一个十一岁亲兵的失踪过于悲痛而哭晕了过去。
傅友德拖起沐英的身子,眼中也是有了些许的眼泪,他一脸肃穆地环顾四周,又对着蓝玉说道,
“我回去写奏折,把这些事情禀告给陛下,恐怕得要麻烦你亲自带兵去找回增枝,永昌侯,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