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子
太医、接生婆们听到曹国公取的名字后无一不开始拍马屁,李文忠陷入了一大堆人的马屁声,不禁有些飘飘然,竟然又是拿出了府中的财产大赏特赏了一番,在襁褓里的向俊无语地看着这一切,他现在说不出话,走不了路,加上这恐怕是他便宜老爹能够取的最有文化的名字,他不得不选择了默默接受,停止了哭喊,李文忠见儿子没再哭,不由得又是升起了自豪之感,进了产房,反手就把自己的大儿子丢在床上,抱起了自己的二儿子狠狠啄了几口,李景隆被丢在床上,仿佛是对有这么个爹有一些绝望,哭喊了两声也就停了下来。
向俊被便宜老爹的胡子扎得生疼,看了看生无可恋的便宜大哥,不禁开始自己琢磨:
“李景隆是我大哥?李景隆不是下场很惨吗?被怎么了来着?不会是被灭了族吧?”
他不明所以地被坑到这里来,非常悲惨地穿越成了大家族的老二,爵位、府邸都跟他半点关系没有,万一家里人犯点错被灭族,还得受到连坐。雪上加霜的是,不读明史的他对如今这老爹一点也不了解,人们都叫他曹国公,可李增枝也只知道李景隆是明朝曹国公,对这位现任曹国公的底细李增枝可谓一点都不知道,他又开始盘算着实在不行往北边跑去找朱棣?指不定自己还能混个国公爷做做?可是很快他就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现在的北方对于他来说可谓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之前在梦境里看到的那蒙古人那么猛,一个个高头大马的,想着都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去跟他们打仗了。想到这里,李增枝有些后悔,早知道认真学学明朝了,这老天就像是和他开了个玩笑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非把他这个历史高材生丢到一无所知的明朝来。
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脑海里幽幽地响起:“不是你自己要来看看谁能打败那些高头大马的蒙古人吗...?自己自求多福,别还没找到答案就死了啊~桀桀..”
声音的源头好像远远离开,向俊心中升起一股绝望之感,他没办法,对这个朝代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的他看着兴高采烈的便宜老爹,又看了看自己在床上那个大明著名草包大哥,在心里默念没事的没事的我一定行我一定行,在经历一系列的精神胜利法后,他选择了躺平,开始了自己作为李家二少爷的快乐时光。
两年过去了,时间来到了洪武五年,李增枝也来到了两岁。这天,他躺在床上听见府中下人议论着老爷回府的消息,他不由得一怔,自己老爹这么能打?去年去安抚四川,今年去打北元,又凯旋,年年打胜仗年年凯旋,这是何等厉害人物,可是紧接着他又听到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老爷一回府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回府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就在这时李伯正巧走过来照顾他和李景隆,见到下人在两个少爷面前妄议老爷,不由大怒,把两个下人赶出了府,一手抱着李增枝,一手牵着蹒跚学步的李景隆走向书房。
李增枝耳朵尖,隐隐听见书房内有些许啜泣声,书房内和门口一个下人都没有,无疑只能是李文忠赶走了下人一个人躲在书房里哭泣。李增枝不禁有些纳闷,自己这老爹打赢了还哭,喜极而泣吗?
伴随着疑惑,两兄弟跟着李伯进入书房,见到李文忠满脸憔悴,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得一看就是许久没有打理,手上包裹着白布,显然是中箭受的伤,李伯和两兄弟也不由得露出担忧之色,只听李伯轻声问道: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颓废中的李文忠听到将军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竟是一颤,抬起头看向李伯,嘴巴止不住的颤抖着:
“老曹、老周、老常、老张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李荣把马给了我,也死了,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李文忠不停颤抖,眼泪竟是止不住地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这位南征北战的大将军在这时竟是露出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李伯走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背,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他从未见到自己这位意气风发的将军哭泣,哪怕是被蒙古人砍了三刀,他依然敢于徒手夺马与敌人厮杀,可是当看到前一秒活生生站在自己身边的兄弟战死的时候,他却表现得软弱不堪。
李增枝看着这位便宜老爹,两年的时间让他对这位不太懂得如何表达父爱但又笨拙地保护着他们俩兄弟的父亲产生了父子之情,父亲无助的一面刺激着他竟是挣脱了李伯,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的父亲身边,颤颤巍巍地拿起桌上的茶递给李文忠:
“爹,喝..”
李文忠在看到这个两岁不到的儿子走路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啜泣,震惊地看着这个儿子的动作,又听到这个二儿子居然说出了话,他老泪纵横,刚欲开口接过,又听到这个二儿子说:
“爹..不怕,有李伯和我们在呢..”
李文忠轻轻放下茶杯,回头看向李伯,却看见李伯也是一脸欣慰,
“老爷,二少爷他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