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们，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你们这个年纪就是该好好学习，搞什么早恋？啊！”

    “还有啊，不要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屁股尾巴翘那么高的。现在这个社会竞争这么残酷，学校不是唯一的出路，但却是最好的出路啊。”

    “现在好好学习，考上个理想的大学，到时候出来工作也好找。”

    “你们可以回去问问你们的父母，他们那一代要是出个大学生，哪个不是张灯结彩，摆个十桌八桌的啊。”

    “别怪老师多嘴，老师也是为你们好。”

    “好好学习，噢！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该叫你们家长来一趟了。”

    宋泽曦和璐子鸢低头认罚，待到班主任终于结束了演讲，愧疚地点点头，并保证不会再犯后，这才离开办公室。

    “哼！都怪你！”璐子鸢别过头，不去看他。

    “对不起啦！璐子鸢，我道歉还不行嘛。”宋泽曦双手合掌，郑重地对着璐子鸢鞠了一躬，“鉴于对子鸢大小姐的冒犯，鄙人深感惭愧，特恳求大小姐的原谅……”

    没有动静，宋泽曦盯着地板，略微抬起头就能看到璐子鸢的脚踝裸露在空气中，小巧玲珑的脚裹在精致的公主鞋内，再往上是一条灰色的长裙，白色的衬衫塞在了裙子里。

    “泽曦，你怎么变了。”璐子鸢的声音很悦耳，让人感觉很舒服，“你，是不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宋泽曦心里一突，淡淡的悲伤萦绕心头，他的眼变得深邃，笑着回答道：“怎么了，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不是……”璐子鸢不敢跟他对视，从前他的眼神很纯粹，不含杂质，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愿意去相信他的每一句话。现在，他的眼中布满沧桑，跟自己爸爸的眼神一样，她很难想象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不知道是不是璐子鸢的错觉，她感觉到宋泽曦很憔悴，是那种精神上的颓废，还有对这世界的割裂感，就好像无法融入正常的生活。

    她很心痛，却无可奈何。

    璐子鸢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就将目光汇聚在了他的鼻子上，“就是感觉，你变化太大了。”

    “我尝试着改变一下，就像你前几天跟我说的那样，我听进去了。”宋泽曦突然脑子一抽，一想到三天后就要离开，想到她会成为自己人生的遗憾，脱口而出：“璐子鸢，我喜欢你，能当我女朋友吗？”

    没有一丝征兆，甚至于这表白都有些苍白无力。

    犯病后的宋泽曦脸色通红，眼神慌张地张望四周，连余光都不敢瞟璐子鸢，他有些后悔，怕以后朋友都做不成了。

    气氛很尴尬，憋了半天，低声说道：“璐子鸢，我刚刚开玩笑的，你……”

    “我答应。”

    “啊？”宋泽曦话没说完，得到了璐子鸢的肯定后他有些不敢置信，“我其实想说，我在开玩笑……”

    “我，答，应。”璐子鸢见宋泽曦还想着解释什么，一阵委屈，眼珠子里的泪花眼看就要拖不住了，“宋泽曦！我一个女孩子都答应了！你像不像个男人！”

    “今晚放学等我！你要是敢跑，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哼！”

    说完，也不等宋泽曦，迈起小脚逃似地离开了现场。

    宋泽曦还处在懵逼中，但他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的喜悦，他很开心，但又有些害怕三天后该如何跟她解释。

    课堂上，璐子鸢时不时偷偷向他瞄一眼，跟宋泽曦的目光对上后，虽然只有极短的一瞬，可也让她脑子发晕，身子发酥，竟像醉了一般。

    “璐子鸢，这道三角函数的题你来答一下。”

    “啊！”

    她惊呼一声，站起身来看着白板，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就走神了一会怎么都看不懂了？

    “璐子鸢！上课不好好听讲还开小差！你是想到了啥，脸这么红？”

    “你知不知道上课不认真听，课后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搞懂吗？坐下吧。”

    璐子鸢如释重负地坐下，刚刚数学老师说了啥其实也没听清，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她的同桌趁着老师转身写题，担忧地对她说：“小鹿，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璐子鸢被猜了个正着，耳根子发红。

    “那你怎么写了一整张纸的‘宋泽曦’啊……”

    “啊！”

    璐子鸢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笔记本上，横七八竖的“宋泽曦”躺在上面，急忙将那一页给撕掉塞进小裙子里，这种“罪证”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时间终于熬到了放学，宋泽曦还在整理着自己的桌肚，璐子鸢就迫不及待地站在他身旁。

    璐子鸢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你在干嘛。”

    “想你，行吗。”宋泽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得这么油腻，要是能把现在这话录下来，就对能造成青年阴影，让人羞愧到想死。

    “油嘴滑舌的……”璐子鸢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只轻轻喃喃了一声，忽而眼睛又放着异样的光，微笑着举起头来，对他瞥一眼，那一眼，风情万种。

    “走啦！”

    璐子鸢小手背在身后，轻盈地一蹦一跳，她的包留在了宋泽曦的桌上，离去的地方残留着淡淡的香气。

    宋泽曦背起她的挎包，很轻，小跑着跟上她：“等等我！”

    花了有一会的功夫才赶上她，宋泽曦喘了喘：“我们去哪。”

    璐子鸢卖了个关子，俏皮地说：“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哪？

    宋泽曦知道这是个送命题，急忙扯开话题：“我记得你小学的时候被几个坏家伙盯上，我去帮你出头，被揍了一顿，后来才知道你家保镖就在附近来着……”

    “哼！谁让你那时候掀我裙子的！给你一点教训，让你欺负我。”

    他们就这样一路聊到了校门口，门口停着一辆豪车，有两名穿制服的保镖站在车的两侧，身材魁梧，带着墨镜，远处有一些路人拿出手机朝着这拍照。

    璐子鸢突然竖起眉毛，快活的神色一下子就从她脸上消失了，她用洁白的牙齿咬住嘴唇，过了一会，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嘴唇上印着一排齐崭崭的齿痕：“不是说了就这几天嘛！为什么还要派人来管着我！”

    那两名保镖面露难色，从副驾驶下来一个有着帅气短发的英武女人，她的脸有着女人的精美，还有男性那样明亮的线条，笔挺的鼻子下是冷艳的唇，微微眯起的眼睛嵌着琥铂色的瞳孔，表情略带慵懒，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连宋泽曦都有些心惊。

    她身材高挑挺立，穿着修身的米色风衣，衣角随风轻摆，远远看去有一种逾越性别的俊朗和魅力。

    “子鸢小姐，是你父亲让我们这么做的，他说最近江康市那边有点动静，让我们跟紧点……”

    “就这几天都不可以吗？”

    “对不起……”那女人看到了璐子鸢身后的宋泽曦，先是一愣，很惊讶能在这看见他，想跟他打招呼却又顾于某种原因只能作罢，举起的手晃了两下就耷下身，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认识我？

    宋泽曦敢确认，他从没见过那个女人，这么标志性的中性面孔只要见过，就绝对会留下印象，何况那淡色的发丝衬着她那玉色的肌肤愈加的白净剔透，跟璐子鸢都不相上下。

    “雪姐姐，一天都不可以吗？”

    那女人摇头，清冷的表情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哼！”

    璐子鸢掩面跑到后座，背对着宋泽曦，小幅度地耸动着肩膀。宋泽曦没多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插手。

    看着豪车离去，宋泽曦自顾自地招招手，也算道了别，发现璐子鸢的小熊挎包没拿，只能帮她保管了，坐在站台，等待着56号公交车。

    ……

    原阳市一处偏僻的小巷，在几个月前，一名陌生男子来到这开了一家名不经传的酒吧。这家酒吧很冷清，白天不开门，晚上，也只有几个熟客。

    李翔坐在吧台，对着那男子招手：“老周，来一杯拉莫斯金菲士。”

    徐周失笑道：“每次来都喝这个，你喝的不累，我摇的都累。”他嘴上这样说，可是那单身三十几年的手速让人连残影都看不清。

    调了十几分钟的酒，李翔一口就灌下：“还行。”

    “什么还行，你这都不会品酒，糟蹋了……”

    “谢谢。”

    徐周笑了笑，脸上的褶子皱成一团：“哈哈，是谢上次还是这次啊。”

    李翔“啧”了一声，继续说：“那件事是程志成做的。”

    “你找我要地址我就猜到了。”

    “他失控了，在江康市。”

    “嗯。”

    “他被宋大队抓住了，宋大队承诺让我来杀了他。”

    “嗯。”

    李翔放下杯子，准备推门离开。

    徐周擦拭着一个高脚杯，对着他喊：“以后都给你免单！”

    李翔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我也不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