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帝抓走的我,真不想当反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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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他年我若为青帝

    山腰。

    清风徐来,青山入怀。

    时值暖春,山间红遍,层林尽染。

    钟贞极目远眺,身边没了红尘女子的干扰,只觉浩然正气盈溢于胸,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由衷感慨:

    “入云的山峦,平缓的坡谷,林间无人的小道…”

    “若是再骑上一匹烈马,奔腾嘶啸驰骋着,人生又夫复何求…”

    远处地上一点刺眼的光亮突然闯入他的视线内,打断他接下来的吟诵。

    路上有一块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像游戏中打死怪物后掉落的装备,游戏策划为了提醒玩家看见,故意设置出的刺眼光亮。

    “这不会是那个刺客掉落的装备吧?”

    袖剑,功法,还是某件绝世神兵?

    钟贞心生好奇,快步走去。

    “我就说我是个欧皇,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受大气运庇护的人。”

    想起穿越后的一系列针对打压,钟贞只觉此刻真是苦尽甘来,这才是他该有的快乐人生。

    快步走去捡起地上的发光宝物,钟贞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得右手边不远处骤然炸响起一道破风声。

    一道黑影急速蹿出。

    直冲向他的心口。

    “戳!”

    钟贞眸光骤缩,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什么时候奸细都学会钓鱼了?

    ……

    撕扯掉心口的大块血肉,忍着深入骨髓的剧痛,颤抖着平复起体内絮乱的气机。

    曹北玄瘫坐靠在一棵血生树前,双眼逐渐模糊起来。

    “呵,没想到我曹北玄一代人杰,竟然会死于筑基境小修士的偷袭……”

    “咳咳…气短体凉,多半是密火教的毒灵神通了,可恨我这一生还未曾下山复仇…”

    几句话在残缺不堪的心脏中浮过,几息之间他彷佛又重走了一遍他那短暂而漫长的一生。

    三岁家族惨遭屠掠,五岁登山修行魔道,年十岁成筑基,十八结金丹,而今二十二岁,距离结生元婴只一步之遥,却倒在了那名刺客手里。

    天赋异禀,绝世之才,修行速度不弱于魔教教主离歌,不输给儒家圣人朱颢。

    可惜死于一介宵小仇雠之手。

    曹北玄觉得已经没有力气再控制身体,意识开始有些错乱了。

    他想起惨遭灭门的亲人,想起惨死于泗水下的族人,想起割发束胸从军的小姑……

    “小姑,对不住了,北玄先行一步。”

    不觉间,曹北玄双眼模糊得看不清一切,大仇未报身先死,人生至痛是也。

    罢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出了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言:

    “他年我若为青帝,定以魔血染苍天……”

    “喂,我说,”

    一道带着阴笑的声音突然传来,让曹北玄浑身一僵。

    血生树旁,一个嘴角挂着邪魅笑容的男子斜靠着树干,双手抱着肩膀,尽全力做到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过是被一个伪装成筑基境的金丹境修士暗算了,受了一记不致命的重伤,哪里至于像你这样嚎生哀死的?”

    曹北玄不顾身躯僵硬,缓缓转过脑袋,看到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闭了闭眼睛,没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轻声道:

    “我曹北玄一生行事只求无愧本心,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今日我……”

    徐近南毫不客气地打断地上的男子,从储物玉佩里扔出一颗散发着淡青色光芒的丹药:

    “高阶生灵丹,我父亲从大汤皇宫里头求出来的,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剩下一口气,三魂七魄还没散归于天地内,都能活下来。”

    “这枚丹药不要想着用黄白之物来换,就当你今日欠我徐近南一个人情,改日偿还就是。”

    曹北玄沉默之中,选择了拒绝。

    只是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徐近南嘴角带笑地说道:

    “你要是死了,万一你那貌若天仙的小姑被人掳走了呢?”

    曹北玄顿时动作迅猛地将青色丹药塞进嘴角,不带一丝犹豫,立刻调整平复起体内气机。

    “那刺客真是密火教的人?”等了片刻,见他脸色没了命悬一线之感,徐近南淡笑问道,“密火教的金丹境修士,那就是代号校尉了,真没想到他们宗门的人,竟然敢把手伸进山上,看来凉国皇帝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曹北玄吐出一口血气,扶着血生树站起身,“密火教的毒灵神通,早年我作为内门弟子下山历练的时候,就曾遭遇过这种狠毒偷袭,一个金丹境修士潜入宗门,绝对有所图谋。”

    咳嗽两声,抹去嘴角鲜血,曹北玄道:

    “事不宜迟,你我速回祖师堂回禀情况。”

    说罢便要御风速行,免得被其他执事抢先了机会。

    徐近南嘴角染笑,不置可否,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道:

    “钟贞,凉国皇室也姓钟,密火教的宗主就是被凉国老皇帝阉割进了宫,你说这个金丹境修士潜入山门,会不会就是为了找到钟贞?”

    两人御风行去时,曹北玄也想起了一事,“听内门长老说,水云教主下山,好像去的就是凉国。”

    “那就对了,钟贞这小子多半出身凉国皇族,不知因何机缘被教主看中带上了山,”徐近南掐起剑指,遥点这座山头,像是找到了真相,“密火教就是起源于凉国大内宫城,这次秘密潜入宗门,极有可能是带着杀人灭口的任务!”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及内门长老一职,攘内必先安外。

    曹北玄手按心口止住血流,放缓御风速度:

    “何以见得?”

    徐近南嘴角收起邪笑,四十五度角仰望起天空道:

    “你是不知道密火教因何而起,又因何被凉国老皇帝逐出皇宫。”

    没卖什么关子,徐近南说起在大汤根本不算什么密闻的事实:

    “凉国老皇帝志大才疏,想要恢复凉国当年天下诸侯共主的地位,可惜几次折腾都被世家外戚打断,临死前或许觉得对不住凉国历代先祖,于是决定放手一搏,秘密成立起了密火教,但没想到这群无卵的太监都是别人的棋子,辛苦缝补都做了他人嫁衣裳。”

    “听说老皇帝死前将藏了某些东西,也许藏在了哪个皇族钟氏的子弟手里,这次密火教潜入宗门,估摸着就是想找出东西,好在儒家规矩内更换凉国社稷。”

    曹北玄听不懂这些皇权世家争斗,只问了一句:

    “你认为钟贞身上,藏着可以让密火教不惜代价潜入我岁末山的神秘东西?”

    徐近南微微一笑,尽显儒雅风流,“一个猜测罢了,事不宜迟,希望这个外门弟子没和明长老分开吧,不然我们就做好再见到一具尸体的准备。”

    见曹北玄忽然停下,徐近南以为他伤势复发,正要询问,却见他面色惊诧,一副小姑被人掳走的表情,顺着他目光朝下看去,徐近南也沉默了下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近南嘴角瞬间了笑意,压下心中疑惑,身形一个急速坠地,震起地上数丈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