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裕架着船，靠近空洞。

    从进入茫然海到接近空洞，万相与张凡裕见识到了种类繁多的水生妖兽。

    这些妖兽有的专注于跑路，看见万相两人，便遁开离去。

    有的是看见他们，却依然撞上来的。

    还有的干脆就是看见万相，直接冲着来的。

    反正，万相是把挡路的妖兽全都杀了。

    空乏的告死镜内，阴气也终于是再次有库存了。

    眼看路途不远，万相原地盘坐。

    挑出一道阴气，万相一口吞下。

    忘记这是来自于什么修为的妖兽了，但肯定不会弱于骑级。

    不久前，就在周山秘境里，杀的万相一行人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万相不得不展开流沙界，拼着自己死亡才能击杀的骑级妖兽，此时也只是被万相随意屠杀的蝼蚁。

    世事无常。

    四个字在万相脑海里一闪而过，万相随后陷入肉体蜕变的昏迷中。

    昏迷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短短三刻钟过去，万相再次苏醒。

    再次醒来，万相查探起自己的变化。

    这次的变化不小，应该是之前吞噬的阴气带来的变化累计下来，最终在这一次爆发。

    这次的变化……怎么说呢？

    万相看了眼自己更加干练的身材，以及几乎没有增长的身高，有些傻眼。

    不是，为什么我没有什么变化？

    万相想着，试探性激活了一根玉骨。

    挥手一拳，空中留下一道印痕。

    空手留下丹纹……万相嘴角抽搐。

    万相已经想起了丹纹的设定，知道它的标准是什么。

    万相在测力石上留下的丹纹其实是取巧的，真正的丹纹是要空手发力，力量就大到能在空中留下印记的。

    大约三秒后，丹纹消失，万相点了点头。

    大约千钧力。万相握了握拳。

    一钧等于三十斤，现在，万相的一根玉骨，就能带给他三万斤的真力。

    至于肉身力量多少，也不用测了，就是三万斤而已。

    现在，万相全力是二十万六千钧，也即，六百一十八万斤。

    距离千万越来越近了。

    万相随后跳入水里，闭息片刻。

    试探性地呼吸，没有阻碍。

    万相再睁开眼，黑暗的海底在他的眼中，明如白昼。

    水下呼吸和夜视。万相沉思。

    这两个能力不算稀奇，后者单靠先天境的强大目力就能达到。

    但万相肉身蜕变后的夜视和先天境进阶后带来的夜视是不同的。

    前者是身体本身的能力，相当于是生下来就有的——虽然万相是靠着肉体蜕变才有的——就像是自然界中的猫，猫头鹰等动物的夜视能力。

    而后者，其实相当于是一种技能，并且还是主动的。

    就像前面所说，先天其实不过是刚刚走上了超凡之路，故此，许多地方，先天境也没法摆脱人体的限制。

    就比如说，人虽然能在黑夜里视物，但却比不上白昼时。

    先天境运用气血强化视力，从而拥有夜视能力，其实只是取巧，是依靠外来。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是夜视仪。

    因而，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或者你也可以简单理解成被动技能和主动技能。

    至于水下呼吸，区别更大了。

    先天境没法一直待在水里，只能借助气血长时间屏息。

    而万相却能一直待在水里，毫无阻碍。

    并且，或许是因为吞噬的阴气是来自水生妖兽的缘故，万相感觉，自己在这水底下，似乎还有不少能力等待激发。

    当然，其他能力也不少，不过万相也不打算一一探查，寻摸了个大半，就回到了小舟。

    “老大，你……”张凡裕听见出水声，便下意识问候，同时转头。

    这一看，张凡裕就傻了眼，嘴巴张大得可以塞的下鹅蛋，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而一直稳定的精神力输出，也在此时断了，小舟也停止了前进。

    万相用气血蒸干身上的水分，然后朝着张凡裕道：“凡裕，别愣着，继续开船。”

    说着，万相理了理长发，重新束起散开的头发。

    弥罗天下近似于古代，所以男子大多长发，不过短发也存在。

    之前万相一直都是短发，但现在似乎是因为肉身蜕变，居然变长了不少，都垂到腰间了。

    从张凡裕的行李里找到束带，万相随口向张凡裕说了一声，自顾自地绑起头发。

    （注：张凡裕是长发，所以行李里有束带）

    男子束发自然不像女子那样花样繁多，束成一股就算完了。

    神清气爽地站在船头，万相皱眉看向张凡裕：“看我干嘛？”

    张凡裕一直不专心在开船，而是时不时转头看万相一眼，搞的他挺烦的。

    张凡裕尴尬地摸摸脸：“就是……就是看老大你变化挺大的。”

    万相挑了挑眉，随后看向海面。

    之前进水时没有多注意，现在倒是要好好看看。

    这一看，万相也知道为什么张凡裕如此了。

    原先的万相容貌只能算是普通，虽然五官不错，可也只能算是清秀。

    而现在，万相整体上变化不大，只是不少细微的地方有一些变化。

    而这些变化加起来，让万相直接从清秀变成了天下绝色。

    下意识地摸了下脸，看到海面的倒影也跟着动作，万相才相信这是自己。

    “这蜕变，蜕得可真大！”万相感慨。

    武道的进阶时，肉身也会蜕变，但并不专注于容貌，只是会微调一下。

    因此一名武者，除非服下了什么灵药，不然低境界时什么样子，高境界时还是什么样子。

    万相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有如此样貌。

    ……

    经过一些小插曲，万相和张凡裕终究是来到了空洞前。

    万相展开流沙界，操控茫然海的海水化作水龙，打进空洞。

    紧接着，水龙消散，化作无形。

    万相点点头看来这里和他的记忆里，依然相同。

    知晓怎么安全进入里面的万相并不急切，反而原地琢磨起武辰他们去哪了。

    按理说，他们船上，一个男主角，一个女主角，气运好到让空洞出现缺漏，他们直接进入都不是不可能。

    但万一他们离开的话，那么万相来这就相当于前功尽弃了。

    想了想，万相还是寄希望于武辰他们进了空洞。

    毕竟主角团到了一个地方，不搜刮干净好东西怎么可能呢？对吧？

    接着，万相以流沙界之力，在空洞与茫然海交界的虚空处勾勒出一个神秘图文。

    如果有神灵再次，当能看出，这是神之文字中的开。

    可惜，弥罗天下如今，已经无人能知晓……

    万相想着，身后突然传出声来：“开？你怎么会知道我神灵文字。”

    万相停下动作，转身，诧异地看着那龙人身影。

    眼前的人，半人半龙，虽有人形，但身躯不满鳞片，四肢皆有利爪，头颅也是真龙模样。

    张凡裕在他身后，动弹不得，所有放出的精神力都被隔绝。

    万相看到龙人时有些许惊慌，很快就恢复冷静。

    “你看得懂神之文字，那么，你是普工？”万相问道。

    茫然海曾经的主人，掌管天下水脉的水神，其名，普工。

    龙人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从我苏醒之时，就只知道，我是神灵。”

    “除此之外，我还有着大量记忆，都与神有关，但是……”龙人看向万相的眼神里闪过杀机，“都不包括你！”

    北天门应激展开，镇压诸世的天门方一落下，便被龙人一拳击飞。

    周遭已不再是茫然海，而是一个完整的领域空间。

    九道水龙呼啸着扑来，万相艰难闪躲。

    龙人身形一闪，右爪携惊天之力轰来。

    万相激发玉骨，六百万斤距离迸发，瞬间压制住龙人。

    龙人惊讶间，动作不满，操控水龙攻击万相，令他不得不回身防御。

    近身受挫，龙人便不再靠近万相，左爪捏一手印，领域空间变化。

    天穹显现九条星河，光华绽放。

    星光注入九条水龙，仿佛真神上身，一瞬间战力暴增。

    万相一时不察，右臂遭水龙重创。

    万相咬牙坚持，随即操控被击飞的北天门，砸向龙人。

    龙人有些惊讶，北天门居然没有被他打碎。

    随后他招引星光，试图击飞北天门。

    然而，周天星斗无数，能在位格上压制北斗七星的，也就那么几个。

    龙人招去的星光，全都被北天门吞了，转化成自身力量。

    万相也不墨迹，眼看北天门有戏，直接放弃抵抗，肉身任由水龙攻击。

    精神体入主北天门，道域之中，那强大的力量瞬时归来。

    庞然死气挥洒，龙人躲避，但闪避空间已被死气填满。

    死气凝做神枪，万相的精神体握住，使出半式司命轮转剑法，如星贯夜幕，一下子将龙人钉住。

    青铜色的血液飞溅，龙人濒死。

    然而，万相的肉身也被他趁机操控水龙抓住。

    “咳咳！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你现在只是精神体，你的肉身在我手里，不想失去寄身之所，就放开我！”龙人冷声道。

    死气侵入他的身躯，一点点剥夺着他的生机。

    但万相的肉身心脉也被他把持，随时可以断去。

    万相沉默着，然后问道：“你想要一个主人么？”

    “什么？”龙神一愣。

    随后，他感觉万相的肉身释放出了巨大的吸力。

    金色的丝线在万相的身躯之上放光，贪婪地抓住龙人，想要炼化。

    但在万相的控制下，却只是给他烙印上了印记。

    不是奴隶，这个龙人跟脚很深，万相还没法做到如此。

    不过，胜负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