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今天我们庆贺生日，就不说这些了。”辛欧巴大声嚷道。

    “那······那我就再问一点就不说了。老哥哥，你多大年龄下决心做太阳能的？”

    “大约十岁吧。”

    “啧啧啧，十岁！这么小怎么会对太阳能感兴趣啊？”

    “唉！不是感兴趣。”首晷搅了搅鱼刺汤，粲然一笑道，“现在想想，是因恨而起，因爱痴迷。”

    郑斯杨惊愕地看着他。

    首晷缓缓地给郑斯杨碗里添满了鱼翅汤说：“我家在印度，三代都在煤矿上班。我爷爷兄弟四人死在煤矿，我父亲兄弟九个也死在煤矿，我兄弟七人，六个哥哥都死在煤矿。从我爷爷那辈起至我的伯伯叔叔们，加之我的堂兄堂弟们，算起来六十四人命丧煤矿。我恨煤矿！那时我才十岁，埋葬了我最后一个哥哥。我母亲怕我再走六个哥哥的老路，她是中国人，就带着我回到中国。那时我就想，这么多人挖煤，这么多人的命都被煤矿吞吃了，不就是利用它的热取暖发电吗！太阳那么热，又不用他们挖，大家为什么不用取之不尽的太阳热啊？如果大家都用太阳热，就不用挖煤了，就不会有人死在煤矿了，再也不会看到那些跌跌撞撞奔向煤难的男女老少了，再不会听到那些嘶声裂肺的哭嚎声了。向太阳要热便成了我一生的梦，再后来我就迷恋上了这个梦。”

    郑斯杨用崇拜的眼神看看首晷，又看看辛欧巴，由衷感叹道：“有梦真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只是你愿意为梦付出多少而已。”辛欧巴笑着说。

    吃完饭，韩月点了五根蜡烛。

    “许个愿，许个愿！”辛欧巴叫道。

    郑斯杨双手合拢闭上眼睛。这会儿她感慨万千，本希望早早得个孙子，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可是和首晷、辛欧巴他们在一起，觉得自己的愿望太渺小了。沉思一下，她非常慎重地许了一个让自己都感到震撼的愿望。

    郑斯杨莞尔一笑，吹熄了蜡烛。

    辛欧巴眯起眼睛，笑着问道：“许的什么愿啊？”看到郑斯杨不好意思的样子，辛欧巴又自我解释道，“噢，抱歉！许愿是自己心中的秘密，我怎么忘了呢。”

    “这个······这个，啧啧啧！我这把年龄，哪有什么秘密。刚刚听了两位的故事，再想想自己，不瞒你们说，以前，我活着就是为了儿子。中国有句老古语怎么说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是有道理。没遇上你们就算了，今天遇上你们，用现在时髦话，我想换个活法。心中一激动，就激出了个愿望。”郑斯杨接过韩月递过来的蛋糕，笑吟吟地回道。

    “什么愿望？”首晷和辛欧巴不禁同时问道。

    郑斯杨边吃蛋糕边说：“唉！我也想在有生之年，为自己为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郑斯杨咽下蛋糕，看看众人，继续道，“我是眼看到，也深受其害。你们知道不知道全国人民最不放心的是什么吗？”

    郑斯杨巡视一周，见大家眼睛都看着她，就继续道：“全国人民真真最不放心的是食品。”那些想发财的人把心都发霉了，老百姓想吃个安全食品都难那。现代人追求‘美’达到了登峰，那个······哦，哦，就是登峰造极地步，不仅人要美容美颜，那些黑心的商家们也不会落后，用我们老百姓对他们的尊称，就是‘高级食品美容师’。他们给五谷杂粮、蔬菜瓜果，飞禽走兽····都用心用意美容美颜。啧啧啧！罪过呀罪过！为了钱，难得他们那么呕心······哦，就是呕心沥血，费尽心机地为各种食品化妆美容，难得他们到处大肆鼓吹黑色食品对人如何有好处，结果白芝麻变成黑芝麻，黄豆变成了黑豆；为了多挣些钱，就连花生米也染成了枣红色······那些化了妆的黑芝麻、黑豆一放进水里，马上就是一抹黑；那些经过浓妆艳抹的花生米，一见了水，立刻一片红。”

    郑斯杨看看大家都在认真听着还不住点头，于是就继续道，“谈起美容，我们小区餐饮烟囱也加入了这个行业，是政府要给黑烟美容，我们老百姓非常开心。黑烟没有了，可小区百姓遭殃啰，刺鼻的恶气窜进喉咙，那个嗓子啊割着痛。可我是给人家做保姆带孩子，咱不能天天嘶哑着嗓子说话呀，健康活着比什么都好，咬咬牙买了台名牌空气净化器，效果不错，觉得值了。过了一段时间，新鲜空气回来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刺鼻扎喉的恶气又来了，原来商家在和政府捉迷藏呢。唉！百姓苦，政府也难哪。

    郑斯杨环顾大家一眼继续道：“今天和你们在一起，我就想唠叨唠叨，老话说害人如害己，我做保姆时，那家的主人办了规模超大的养猪场，可他们从来不吃自己养的猪肉，还专门派车送我到附近农村集市买肉，买菜·····。可悲的是，他们的儿子在一次输血中，竟被感染了艾滋病。唉！可怜的孩子······”郑斯杨长叹一声道，看看众人还都在认真听她讲，又道，“给你们说说我的一个老友，前几天要不是抢救及时，她就看不见今天的太阳了。她后来告诉我，她是在群里看见一个什么偷······对对，就是蝈偷槔科什么APP什么理财的，利息特别高，就先投了五百元试试，一天就收回来本息，心里痒痒的，就再投三千元，就这样充值提现，提现充值，她说自己多次试过，没一次出错，她彻底放心了。对方似乎有读心术，诱惑也越来越大，投资钱越多，时间越长，利息就越高，一步步，越陷越深。她鬼差神使将辛苦储备的养老金全投进去，并找亲戚借了几万元，又透支了信用卡几万元，明天就能收回本息宏利时，网上出现告示：要求每个投资者按星级级别，最低五千元，最高近二十万充值激活账户，二十四小时内如果没有充值，账户就永远被注销。我那老友，丈夫前年去世了，他们没有孩子，她也没买社保，当时就傻了，一时间万念俱灭，留下遗言：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签上名字，喝了毒药，想一了百了。幸亏邻居发现及时，留下一条命。唉！人不能太爱贪便宜，我也要改改爱占便宜的恶习。这些是我们看到的，还有那些我们没有看到的······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啧啧啧！这帮无良的中国人要害死中国人那！”

    郑斯杨抿了一下蛋糕上的奶油，巡顾四周继续道，“可······今天和你们在一起，有种那个······那个话怎么讲，哦！想起来了，有一种灵魂被净化的感觉。那个······那个什么穷则独善其身，所以啊，我决定换个活法，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若有了孙子，让儿子媳妇自己带吧。我老家在农村，咱资金少，回去办个小农场，办一个无污染的······那个······那个，对！有机品牌农场。既能保护自然资源，又能保证有机农产品的质量，最好能直接将产品卖给客户，让人们在我这里能吃到放心的农产品，让自己也吃的放心。”

    首晷拍着手，双眼火辣辣地看着郑斯杨说：“哦，这个愿望不错！我支持！待我们的太阳能汽车研究成功，送你一辆，这样你出行方便又可以顺便省点运费。”

    郑斯杨感激地望着首晷，只是笑而不应。怎么可能?一辆汽车，得多少钱啊？这老先生是在鼓励我啊。

    “来来来，我再送你一副耳麦。往后你的事业发展到国外，戴上这个，世界就畅通无阻咯。”辛欧巴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交给郑斯杨。

    “谢谢！谢谢！”郑斯杨万分感激地接过盒子。

    “不客气。往后需要我们帮忙什么的，尽管打电话。”辛欧巴边说边写电话号码。“这是我和首晷的电话。”辛欧巴将电话号码递给郑斯杨。

    韩月撇着嘴，冷目看着眼前的一切。哼！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值得你们这样巴结吗！

    大家吃饱喝足了，为了面子，郑斯杨赶紧招呼服务生过来结账。

    “已经结过了。”服务生礼貌周全地说道。

    “嗬嗬！这也是免费的，酒店专门为你过生日订制的。”服务生走后，首晷乐呵呵地说。

    “真的！”

    “当然真的。”

    郑斯杨捏捏衣兜里的钱，厚厚的，还安静地躺着呢。

    “啧啧啧！我有些儿承受不起了。”郑斯杨感激不尽地说道。

    “没什么啊，往后酒店要是还有“免费的午餐”，你会来吗？”首晷望着郑斯杨，认真地问道。

    “当然会来呀。不过，啧啧啧！只是我不敢再有这个奢望啰。人生有这么一次，这辈子也该知足啰。”

    旁边的韩月忍不住了说：“阿姨，你这次来酒店，真是一分钟也没浪费啊！”

    “那是，那是，一分钟也舍不得浪费。要不怎么对得住酒店的盛情邀请，再说也对不住我儿子劳心劳时得来的‘免费午餐’啊。”

    “阿姨，说说你这次来酒店玩的最开心的是什么？”

    “姑娘，我可是要说实话啰。”

    三个人一齐点点头。

    “说实话嘛······啧啧啧！玩的最开心的是，说白了吧，就是一切都‘免费’。”郑斯杨咽下一大口蛋糕，情不自禁地畅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