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枭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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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立威”

    喔枣喔—

    金鸡展开双翼,红彤彤的鸡冠来回扭动,似乎在寻找落脚点的距离,在扑棱一下过后,飞到了房顶的瓦片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挺起那饱满的胸脯,随之而来的便是如同男高音一般的响亮。

    一轮光晕从浅白的鱼肚中升起,逐渐慢慢腾升相伴的便是那如无数条巨龙口吐着金色瀑布,数亿万记萤萤之火,连整一片,照耀四方。

    李虎听着屋外的鸡鸣声,意识也逐渐清醒,由于昨晚比较黑,外加自己不熟悉府邸,便随便找了个房间就睡下了。

    睁开双眼才发现,今天自己睡的房子好像是供每日来打扫屋内灰尘的下人使用的,于是乎连忙起身,见身边没人,心中也踏实不少。

    李虎穿好衣服后,从房内走出,便看到天边的已经微微大亮了,随后想道:还来得及,夏日都是白天白的早,夜间晚的晚。

    前去院内四处寻找一番,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艾草香味,只觉得让人神清气爽。

    终于在庭院的梨树下找了井水,掀开上面厚重的木板,将水桶缓缓放了下去,“扑通”一声木桶应声而落,激起一些水花。

    “爽!”李虎手盆着木桶中刚刚捞上来的井水,快速的一连洗了三下脸,冰凉的井水刺激着皮肤与精神,好似有股寒气直冲天灵盖,不由的发出声响。

    洗漱完毕后,看这着些木楼角阁,白石圆柱,竹林幽深,池水环绕,鹅卵铺地的都尉府。

    只觉得一切好像都那么不真实,因为实在没想到能获得此职。

    李虎摇了摇驱散了脑中的想法,随后走到白龙的面前,摸了摸那硕大的脑袋,刚想安慰几句。

    便见白龙十分不高兴的喘着粗气,似乎在埋怨李虎昨日将它丢在这里。

    只能一连赔笑的掏出怀中的麻布,将白龙身上所淋的露珠擦拭干净,便牵着白龙走出了都尉府。

    都尉府比较偏西边一些,住户比较少,这样也好不会被喧闹的集市所打搅,倒显得清净些。

    顺着道路往南面走去,逐渐才看到摆摊小贩,因为早上未吃的缘故,只觉得肚子内空唠唠的,于是乎找寻了一番,才在一处胡同旁看到了一个推着架子车的汉子。

    汉子年约三四十左右,黑发之间已有白发纵横,面容黄蜡,身材略显消瘦,脸上始终挂着一副谄媚笑容。

    仿佛所有来买饼之人,都能让他点头哈腰,在其左侧跪坐着两个孩童,孩童不哭不闹,十分乖巧懂事。

    那汉在百忙中还时不时的,看看两个孩童在不在,有没有乱跑,眼中满是柔情。

    李虎掏出怀中的钱币,递给了那汉并道:“给我拿三个饼子。”

    那汉一边笑着一边接过钱币,从车架上掏出了五块干饼,低着头递给了李虎说道:“多了,五个刚刚好。”

    李虎伸手接了过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牵着白龙便离开了这里。

    虽然咬着硬邦邦的干饼,但并不觉得它难吃或者怎么样,因为已经吃了很多年了,早已习惯。

    李虎正穿过街区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便觉得有一道眼神正盯着自己,扭过头望去时才发现并不是错觉。

    一处酒肆茶楼,布篷之下,站着一位大汉,那汉身高八尺左右,下巴很有特点,像燕子下颔一样饱满,胡须像老虎的胡须一样又硬又直,相貌十分威武。

    宽大的土黄色衣袍,这遮不住那壮硕饱满的肌肉,其魁梧程度比之李虎,有过之无不及,双眼十分有神,被其盯上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李虎停下了脚步,看着布篷下的壮汉,而这壮汉也正盯着李虎,双方都为开口说话。

    身侧拉人的小厮,叫卖的商贩,讨价还价的孺妇,咔然间,在这一刻仿佛时光骤停,只有二人双目对视。

    最终在那汉身侧一位小厮的到来,逐渐恢复原状,车马走动,人来人往,叫卖不断。

    李虎收回了目光,牵着白龙便向南门的方向走去,吃完干饼后,喝了几口皮囊中的水,不过十分钟左右,便来了南门口。

    进城之人不多也不少,绝大数都是来此地经商的,有走南闯北的马行,也有行于市集的盐商。

    东汉时取消盐铁专卖,实行征税制,所以只要交一定的税便能贩卖的,但是由于收税太高,很多做生意的商人,导致血本无归的也大有人在,也是敢怒不敢言。

    在南门外大概五米处,设有一处张贴告示的石墙上,上面除了有增加税收多少到多少,还有一些凶人的画像。

    李虎只是扫视了一眼,却让他大为震惊。

    王二,无字,高七尺五寸,其面五寸刀疤,兖州定陶人士

    陈宝,字逊于,高七尺八寸,其左腿残疾,徐州厚丘人士

    关羽,字长生,高九尺一寸,其面长须髯,司州解县人士。

    在下面就是他们的罪状等等等,这时候的关羽还未改字,按时间线来说,这三兄弟也快到相遇的时候了。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这哥三讨贼的时候,会不会成为我的部下,毕竟咱现在可是统领涿郡兵马的二把手。

    驾—

    李虎散去脑中想法,现在最重要的事,接管涿郡兵营,翻身骑上了白龙,便朝着城外南面奔去。

    ································

    郡营在离涿郡五十里处,此地视野开阔,地势平坦,周边树木也尽数砍伐,防止与敌人交战的时候被用于伏兵或火攻。

    李虎骑着白龙不过四十多分钟左右,便赶到了军营外,抬头看了看天色约莫大致七点钟左右,时间上刚刚好。

    从不远处还能看到寨上来回走动的士卒,还能听见其中呐喊的声音,可见寻常还是没有偷懒或者拿着军饷不干事的。

    此时从营寨内出一位年轻士卒,年约十八左右,骑着棕色的马匹,急行到李虎跟前高声言道:“此乃重地,莫再前行!”

    李虎将腰间的官印揭开,抛向那位年轻士卒,小兽在空划出了个完美的抛物线并道:“吾乃李虎,涿郡都尉,此番前来上任!”

    小将伸手连忙接过,翻看小兽的刻纹,定睛一看,涿郡都尉四个大字印入眼帘,急忙翻身下马,跪拜在地上,手举小兽,毕恭毕敬道:“不知是李都尉光临,望李都尉莫要动怒。”

    李虎骑着白龙并未下马,点了点头后缓缓走到小将身侧,将官印拿起,言道:“带路。”

    小将双手抱拳道:“诺!”

    李虎跟着小将走过了围绕寨营一圈的陷马坑,马蹄在木板上传出了“哒哒哒”的声响。

    木墙上的士卒双手握住如齿轮状的物体,搅动着绳索,一道巨门被缓缓放下,这才能进入其内。

    墙内主路两旁建了不少帐篷,应该是提供士卒们休息的地方,每十米的地方就有一位手拿长枪的士卒,在其原地站岗。

    “杀!”

    不远处的校场上,传出了士卒练武之声,看着那列队整齐的身影,在一笔一划的出拳,收拳,出腿,扎步。

    李虎见状点了点头,向身侧小将问道:“此间带兵之人是谁?”

    小将听后眼中竟显崇拜之色,随后抱拳说道:“副都尉,周远。”

    这个周远倒是有些东西,队伍整齐,想必军法严律,只是昨夜的那个什长,究竟是怎么个事,此事还得询问。

    李虎双眼一眯问道:“昨夜吾遇…….”

    于是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和这位小将说了一些,询问昨夜巡防的人都有谁,为何如此目无法纪。

    小将想了片刻后回答道:“应该是……”

    原来一般城内夜巡的人,都是有民兵组建而成的,有一些乡里推荐的乡勇,难免会混进来一些游手好闲的地痞。

    而这些地痞混的久了以后,就开始一些“行贿”之举,来换个一官半职的,虽然是芝麻还小,但平常还可以捞些百姓的油水。

    大概走了三分钟左右,便来到了主将营外,要比其他的帐篷更大些,两侧守卫的士卒的人数也更多些。

    李虎将白龙的缰绳递给了那名小将说道:“汝唤何名?”

    小将抱拳笑道:“姜文,字东生。”

    啥?姜维?

    李虎差点没脚下一滑,听清后才知道是叫姜文,姜东生。

    两边士卒因为刚刚姜文打过招呼的缘故,所以得知了这是他们的新boss,并没有阻拦李虎进入帐内。

    李虎刚走进去,便看到主台上的周远,正在翻阅竹简,应该是查看武器储备以及军中粮食总量,时不时还用毛笔画上几笔。

    周远批注完后,将手中毛笔刚刚放下,便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李虎,疑惑的道:“汝是?”

    李虎看了看,这位副将浓眉大眼,容貌端正,皮肤有些黝黑,声音响亮而厚重,随后微微作揖道:“吾名李虎,府君亲定都尉,不知君乃何人?”

    周远一听,是温太守亲定的都尉,急忙起身,深深对李虎一拜说道:“末将周远,字先登,副都尉,护卫未成通报,望李都尉恕罪。”

    先登?这个字号可不吉利呀!

    李虎笑着单手扶起了周先登,言道:“什么罪不罪的,先登啊,莫要如此,今后吾还需仰仗汝多地,望莫要推辞便是。”

    周远感受手上的巨力,不过两秒左右,自己便被面前这位年轻人拽起,眼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轻描淡写的李虎,随后言道:“都尉之疑,知必答,令必行。”

    李虎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右手抚剑言道:“召集三军,校场集合!”

    周远闻言单膝跪地,抱拳道:“诺!”

    咚—咚咚—

    在周远走后不久,账外便传出阵阵鼓声,震耳欲聋,还有一些“紧集!”字语的吼叫声。

    随之而来的便是整齐脚步踏在地上,发出的奔跑声响,除了守在木墙上的士卒外,无论是操练的、站岗的,均都来到了校场内集合。

    李虎穿上了布履,从帐内走出时正巧看到了,从校场赶来的周远,手势伸了个请。

    周远哪里敢走在李虎的前面,连忙抱拳说道:“都尉先。”

    李虎也不墨迹,抚着汉剑,龙行虎步的走在了前面。

    “这是谁啊?如此年轻怎么走在副都尉的前面?”

    “不过见其体格倒是蛮结实的。”

    “嘘静,我看你俩忘了上次闲聊被都尉发现,打了五十军棍的事了?”

    一些人见李虎相貌略显年轻,便在队伍里小声说着,当旁人警告后,想起了那位铁面无私的副都尉,随后嘎然而止,不再吱声。

    李虎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心脏微微跳的比平常还要更快一些。

    无论是前世的自己,还是今世都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当然会紧张了。

    这是我必须要经历的事情,不能有胆怯!

    李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虎目扫视台下众人,笑着开口说道:“吾深知!公等有疑虑,今台之上竖子方谁?”

    竖子?还可以这样贬低自己吗?

    众人听完一愣,明显被这种奇怪的介绍方式,有些则是笑出了声,不过在周远伶俐的眼神下,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李虎对周远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那么严肃,而周远也只能无奈的看了看天空,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虎又言道:“我其实和你们大多数人一样,来自最底层,家中已种粮为生,诺不是府君提拔,可能这辈子也只是个种地的…….”(以下省略一万字)

    随后开始了把自己上山学艺的事情说了大概,下山后,发现了匈奴人与鲜卑人的阴谋,并且斩杀了对方的领头人。

    入了府君之眼,才能有如此职位,这一切多亏了温太守的提拔,等等等。

    众人一开始还不怎么用心听,随后李虎之言逐渐点燃了全场,不少人从日复一日的老旧演讲中,发现了新大路。

    眼神从不理会的“呆滞”,变成了逐渐的狂热,都想成为郡都尉口中故事的主人,都想光宗耀祖。

    小样,在那个时代所谓成功学大师的洗脑下,能扛住了没几个,我还洗不了你们了?

    李虎看着台下将要疯狂的众人大手一挥,高声言道:“想不想有块地?”

    众人齐声呐喊:“想!”

    “想不想有个娇美婆娘?”

    “想!”

    “想不想如我一样?”

    “想!”

    李虎见时机成熟高声又道:“王侯将相!”

    众人想都没想便回应道:“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

    “宁有种乎?”

    这八个大字齐声震耳,仿佛能阻断云层流动,又如同千军万马在厮杀,又似群山崩裂翻倒入地。

    李虎双手抬起示意众人嘘静,见场内鸦雀无声后,便用炽热的眼眸看着台下众人言道:“跟随我,我能给尔等带来无上荣耀!”

    “诺!”有一小将先行跪拜,口中高喊。

    “诺!”又一士卒跟紧其后,跪拜呐喊。

    随之而来的一声声应诺声响彻宇内,一大片又一大片的跪拜,在他们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束光,温暖而美好的一束光!

    周远膛目结舌看着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惊讶,嘴中念叨着:“好像这位李都尉与旁人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