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感觉不对劲
胡飞脑子里飞快转动念头。眼前这个嚣张蛮横的衙役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安维衙门的校尉冯云。
小小衙役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胡飞觉得不可能,再是愣头青也不可能如此。
只能是受人指使有意为之。
可为何要这么激他呢?
杀鸡儆猴?还有另有目的和凶险暗藏?
飞快的转过这些念头之后,胡飞反倒是放松了下来,心里刚才被激起来的愤怒情绪也随之不见。
往椅子上一靠,胡飞招呼自家官家周庆说:“既然三位衙役这么急,你就问什么说什么。”
“是,老爷。”周庆心里一紧,明白这是自家老爷在退让。顿时明白这件事应该不像他所以为的那么简单。
包括大妇胡余氏也是如此,很快便收敛嘀嘀咕咕的念叨,冷着脸坐在一旁,握紧的拳头应该还在极力压制怒意。
薛无病可不管胡飞脑子里琢磨了些什么导致突然软了下去,他来就是办案子的,其他的事情他暂时还没心思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一一照顾到。
“多谢胡师爷体谅。胡师爷放心,就是问一些事情然后再去府里一些地方转转,不会搅扰到什么的。”
朝着胡飞躬身一礼算是谢过之后,薛无病重新看向周庆,问道:“周管家,刚才我问为何府上还需要这么多奴隶,你还没有回答我。”
周庆先朝胡飞和胡余氏看了一眼,对方没有表示之后他才开口道:“这位衙役,府中下人多在后院照顾起居等等贴身之事。而府上一应吃喝拉撒等等杂事很多都是交给奴隶在做。这是主家体恤下人。”
说白了,周庆的意思就是胡府里的下人只管服侍胡府里的主人家,而胡府里的一应杂务以及基础的活计几乎都由奴隶完成。所以才会常年保持二十多个奴隶在府中。
“那周管家可否带我去奴园里转转?”
“这?”周庆可不敢做主,于是看向胡飞和胡余氏。
胡飞摆了摆手,说:“衙役想看,你就带他们过去转转吧。”一边说,一边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起来。没有起身也同去的意思,对自己妻子询问的眼神也视若无睹。
“那就多谢胡师爷了!”薛无病再次朝胡飞拱手一礼,然后跟着胡府的官家周庆离开的偏厅。
这边薛无病三人刚一走,胡余氏就已经憋不住了,不满道:“夫君怎生让区区三个衙役欺负到头上来了?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家里名声还要不要了?”
“夫人,这件事蹊跷得很。绝不是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事情。
安维衙门的校尉冯云本身就来头诡谲,到了萍洲城之后的举动更是诡异。这一次扩招衙役就已经不寻常了,如今刚刚扩招完就动到我头上来,你觉得只是想要折我面子这么简单?
家里的事你盯着,我这边再去一趟官府找一下严大人说说此事。
记住,不要跟那几个衙役起冲突,一切忍让为先。我估计他们也不敢一上来就太过分。
沉住气,明白吗?”
胡余氏此时也反应过来,心里的气也发不起来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来的。
等胡飞匆匆离开,胡余氏想了想也起身带着几个丫鬟去了奴园。
偌大的院子,薛无病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一個天一个地”。相比起前院,这奴园里完全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牲口棚。
奴园里最好的建筑就是周围围起来的那几面白净的高墙。
高墙内便是破烂的屋舍,以及繁忙的场面。
看到几个拿着冷水往自己身上浇,然后用皂液清洗全身的奴隶时,薛无病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大白天的,怎么就在水道边上洗澡?而且这天可不暖和,动作洗再快,洗完也冻得一脸青紫了。
“这些是要去后院帮厨和洗洁的奴人,他们身上太脏,所以去后院前都要这样洗一洗才行。”
“若是没洗干净呢?”
“鞭五下,断粮两天。”周庆走在前面领路,脸上绷着,眼睛如刀子一般在周围扫过,与之前在偏厅里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似乎对于奴园里的一切周庆都觉得厌恶。
薛无病也皱起了眉头,他发现不论是牙行还是商号又或者官家后院,对待奴隶那都是一个路数。
人?奴隶也算人?
很快周庆按照薛无病的要求将奴隶聚拢,然后亮出身上的编列号,让薛无病三人挨个核对。
“你叫什么?”薛无病问的是奴隶里的一个头子,中年壮汉模样。个子不高,身上要比别的奴隶穿得更厚实一点。编列在右脸脸颊,是一个罪奴。
“奴人胡九。”
“在这里很久了?”
“是的,在这里已经三年多了。”
“这奴园平时都谁经常过来?我指的不是奴人。还有我问你话的时候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薛无病一手扶在刀柄上,看着面前低头弯腰的汉子。
“是,奴人晓得了。”这胡九抬起头来看着薛无病,双眼里带着畏惧,同时更多的还有麻木。
“奴园平时就曾管事常来,其他人很少过来。”
边上周庆不等薛无病问,连忙说“曾管事”就是府里的一个杂役管事,主管就是奴隶在府里的差遣,也负责处理和添置奴隶。
“那可否见见这位曾管事?”
“当然可以。”周庆招呼身边一个已经洗干净的奴隶去叫人,自己守在边上。
而不久一个矮胖子就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用手绢捂着口鼻一脸厌烦的胡余氏和她的几个丫鬟。
薛无病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看向那矮胖子。
“今年你们这里一共进出多少奴隶?”
“进五个,处理了三个。”曾管事不知什么事情,看到有衙役,还有大夫人,管家都在,一时间吓得有些直不起腰来。
这个数目和薛无病在牙行里得到的数目以及刚才核对的奴隶实际数是合得上的。
这说明,至少在名册上,胡家并没有问题。
但这并不能就此排除胡家的嫌疑。
“处理掉的奴隶是转卖还是死了?”
“死了。病死的。”曾管事连忙回答。
薛无病闻言扭头看向那个奴隶头子,问道:“你来告诉我,今年你知道的奴隶死了几个,怎么死的?看着我回话。”
“死了三个。都是挨了鞭子,身上烂了,然后高热不退,没几天就死了。一般都这么个死法。”
“尸体怎么处理的?”
这个事曾管事才晓得,于是连忙主动答道:“在西郊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