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薛无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姚慧表情更加和善。

    “三魂者：胎光、爽灵、幽精。七魄者：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三魂者一主命，一主灾衰，一主财禄。

    七魄者便是欲望所化，行正便为善，行恶便为虐。

    这三魂七魄一起组成的便是生魂又叫神魂，而修神便是修的他们。

    这些你那“祖传手艺”里可有讲过吗？”

    薛无病听得双眼放光，他虽然有《天书七卷》但是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接触到关于魂魄的任何内容。但听姚慧这么一说便晓得这肯定是自己日后的必经之路，心里听得津津有味。

    “姚老太，我这自学的，学了个二不挂五的半罐水都没有，哪里晓得这些？您要不再给我说说？”

    姚慧闻言脸上笑容不减，偏头看向东北角的两口棺材，说：“也不知道你学的是什么路数。小小年纪就杀人如喝水，而且还是借鬼手杀人，这可是业力极重的杀伐路数，你可要当心才是。”

    “啊？业力是什么？”薛无病闻言心里微微一紧。他不觉得这个词是什么好东西，再加上姚慧的言语内容，似乎是犯了什么忌讳。

    不过这次姚慧却摇着头说：“业力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只是一种缥缈的说法。我的理解是“厄运”的叠加。

    业力越重厄运就越厚实，就越容易遇到灾厄。”

    “就是说会倒霉？”

    “嗯，倒大霉。”

    其实姚慧对业力的比喻并不恰当，但已经是姚慧的认知极限了。只不过薛无病对于这些神修的知识几乎就是空白，所以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业力可增也自然可以降低。灭鬼救人就是消解业力的办法之一。只不过会麻烦一些而已。

    不过以此为鉴，你日后可不能再如这次这般以为嫁祸给鬼而肆意杀人，这终究只是下乘。”

    “多谢姚老太提醒，小子受教了！”薛无病拱手一礼，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自然要领受这番劝诫。

    姚慧摆了摆手，说：“你一身本事虽显稚嫩，但看得出绝对是上乘之学，加之你天赋异禀，日后必有所成，如今给你些提醒实在微不足道微不足谢，只是难得看到一个神修的后辈，忍不住多嘴几句而已。

    倒是你不要在心里埋怨我这老婆子多嘴才好呀。”

    “姚老太您一身本事怎会没神修的后辈呢？张家大哥和二哥我这些天可都见过，那都一表人才必然也在老太您的教导下出类拔萃......”

    薛无病本以为是姚慧在说场面话夸他，所以下意识的就也送了一顿夸回敬回去。可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姚慧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并且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几分苦笑。

    就听姚慧道：“自我这开始算，张家后生也有二十有三，虽然每个都是个顶个的好孩子，勤奋，能干，孝顺，善良。但是要说成为神修......他们的天赋还差得太远。

    以前是我和我夫君守着张家神修的脉络。如今夫君前年已逝，张家神修世家的牌子也就只剩下我这一人了。

    唉，时也命也，神修之难，我区区张家也不过万千浪花之一罢了。早晚消失亦不奇怪。

    其实现在张家还晓得神修的子弟已经不多了。”

    这一番话虽然听上去并不让人愉快，但姚慧的语气虽落寞，但并不悲伤。更像是看清楚也想清楚了之后的坦然。

    “姚老太，听您的意思是世上神修很少？”

    “何止是少啊，更是稀有。常言道百人里出一武修，而万人中尚且不足一神修，而事实上神修的数量比这更夸张。”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了那骁夜司吗？他们要应付鬼物，还要追索相关的神修，那必然也是神修吧？都能为衙门为朝廷办差了，数量应该不少才对呀？还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姚慧脸上的笑容再次恢复，说道：“你这娃儿脑子倒是转得够快，难怪能自己摸索着修行出名堂来。给你提了一嘴骁夜司，你现在就琢磨上了？

    这倒是个好习惯。这世道，想要活得自在那就必须要多动脑子了，事事多琢磨，才活得长久。”

    又是一顿夸奖之后，姚慧接着说：“骁夜司虽然属于衙门，可日子同样不好过。说他们疲于奔命也不为过。别说七塘镇了，就算在萍洲城里见过骁夜司的人都不多。

    世人都说骁夜司神秘，可实际上他们只是太忙，而且忙在寻常人的视野之外罢了。甚至很多事，他们只能求助别的神修辅助办理。

    你不是在心里猜测我们张家和隔壁断头巷里的那只厉鬼的关系吗？”

    “这......莫非与那骁夜司有关？！”薛无病虽觉得两件事相去甚远。但姚慧前言后语连在一起似乎就是在指向骁夜司。

    “不错，张家十六年前搬来七塘镇，其实并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对外说是卖手艺为生，可实际上却是在替骁夜司办事。

    而隔壁的断头巷子在我们张家搬过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那现在你猜一猜骁夜司的人叫我们办什么事情？”

    薛无病没想到姚慧说话就说一半，留下的居然让他猜。于是认真想了一会儿。

    “老太，你们不过是在帮骁夜司的人盯着隔壁那条巷子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您之前说过隔壁的厉鬼寻常人不敢也没能力那么弄，只会是邪修干的。而骁夜司的人又少，若是想要守株待兔的盯着这里，那就只能找人当盯梢的。

    老太，小子猜得可对？”

    姚慧点了点头，笑道：“你还真的很聪明。猜得不错。这也是为何我们不希望人封巷口的原因。邪修布置厉鬼在此就是养鬼用的，若一直无人被猎食，这就太假了，难以守到罪魁祸首。”

    见姚慧承认，薛无病接着又好奇问道：“可这一等就是十六年，事情莫非还没黄掉？”

    姚慧收起笑容，摇头说：“十六年于我们而言是个长时间，可在邪修的眼里却不然。邪修就是活得久，十六年对他们来说或许还不够一季收成的时间......”

    “收成？那些厉鬼也能算收成？！”薛无病听得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