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梅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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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山

    这路人马看起来不像官府的人,这明目张胆的做派也不像是绿林,卢健知道老尚行走江湖的经验比他丰富,这时候让老尚去跟他们交涉的效果是要比他自己去效果要好的。

    他便给老尚使了个眼色,老尚便走过去跟那行人交涉了起来:“各位好汉,不知各位在此设路卡所为何事?能否行个方便?”,说罢他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只见其中一个人大胡子壮汉走了出来,说道:“你们二位从哪里来,路过此地所为何事?”,只见他说完话,便把老尚的手推了回去,显然不是为了银子而剪径。

    老尚说道:“我们是长安梅花镖局的镖师,奉总镖头的指示去洛阳分号查查账目。”,说罢便将梅花镖局的腰牌给这个大胡子看了看。

    “原来是梅花镖局的镖师,失敬了失敬了。”,大胡子连忙向老尚赔了礼,不过他随即将目光射向卢健,问道:“你也是梅花镖局的?”。

    卢健心想要是拿出梅花镖局的腰牌,这帮人就不会再为难。秉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想法,他便将他的腰牌给那帮人看了看。“这要不是为了救师兄,就凭你们这帮人还想拦我的路。”,他心里默默说道。

    “你这年纪轻轻的长得也算俊俏,真的只是去镖局吗?”,眼见卢健掏出了腰牌,这帮人还不依不饶的。

    卢健心里自是燃起了一团火,想着被这帮无名之辈给难堪住了,正欲发作,只见老尚说道:“各位大哥,我们真就是去梅花镖局的,见大哥们拦住我们也不是为了钱财,如果有什么用的上我们镖局的您们尽管说,我们力所能及的在所不辞。”。

    “嘿嘿,我们哪是不讲理的人啊,实属这几天情况有些特殊,我们不得不设此路卡。这样我看二位骑马也够累的了,这马匹我们先帮你们养着,我让弟兄们给你们备车送你们去洛阳,等你们办完事了来我们云照山庄,就在洛阳城南三十里的地方,好找的很。”,这大胡子眼见卢健与老尚来洛阳没有别的目的,便笑嘻嘻的与二人说道。

    卢健心中窃喜,正想着怎么进云照山庄呢,没想到云照山庄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给老尚又使了个眼神,让老尚和他们继续打交道,“多谢这位大哥的美意,我们要是推辞就不礼貌了。这些年我们也与云照山庄做过几次生意,待我们在洛阳把事情办好了之后,我定然登门拜谢。在下尚礼,大家都叫我老尚,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嘿嘿,尚镖头你好。我叫史天虎,是云照山庄庄主史大凯的二徒弟,此番在此设路卡实在是有难言之隐,请镖头千万别介意。”,史天虎一边给卢健与老尚道歉,一边叫下面的弟兄驾车送他们二人到洛阳,并反复嘱咐着要将这二人送到镖局门口。

    卢健与老尚都明白这史天虎表面上笑嘻嘻的,实则对他们二人并未完全信任,他让人驾车送他们前去洛阳分号自然是再次确认他们的身份。

    “老尚你这骑马的本事是真高啊,哪天你得教教我。”,既然在路上他们二人无法商谈刚才发生的事情,卢健自然是得请教老尚怎么骑马。

    “仁之,其实我占了你的便宜。这匹马与我磨合了也有五年之久了,你的这匹马怕是你第一次骑吧,第一次能骑这么好也不错了。不过酱牛肉的事情你可不能反悔了。”老尚说道。

    “那自然,愿赌服输。不过我真没想道老尚你还有这一手,你这功夫也不弱吧,哪天我再和你请教几招。”,卢健眼见老尚有这骑马的本事,想着他的功夫也不会差。

    “功夫就算了,对付一般的毛贼还可以,在贾总镖头手下是走不过二十招的。”,老尚说道。

    “谦虚,老尚你就谦虚吧。”,卢健知道老尚这个年纪早已不是爱出风头的年纪,功夫再深他也会藏着。不过他突然在想,如果是他与贾通交起手来,谁的功夫能高些。贾通作为师父的大弟子,师父早年间的功夫想必他是都学会了,不过师父近些年又发明了几套掌法与拳法,虽说没有以前的功夫势大力沉,但胜在一招一式之间巧妙的变化。如果说一开始他师父的武功走的是阳刚之路,那么后来就是刚柔并济了。

    说罢他又想起了那日与那两个黑衣人动手的情节,他想着能将这二人扣下是最好的,虽说那两人无法脱离出他罩的圈子之中,但是他绝对无法将这二人击败。他想着自己平时是不是有些自傲了,这两年没碰过什么敌手,便也没有往日在师父身边练功练的勤了,于是他脑子里又想起了师父教给他的一招一式。

    不知不觉中,卢健与老尚便到了洛阳分号。洛阳在隋朝时期被称为东都,李世民即位后将其改为“洛阳宫”,洛阳城的繁华可想而知。由于洛阳不是真正的皇城,所以其中的商贸往来更是自由,梅花镖局洛阳分号这些年也不只是做镖局生意,在他们任山镖头的指示下,赌场妓院是都有开设。

    任山是贾通的师弟,也是卢健的师兄,他从来对武功没什么兴趣,觉得武功这种东西能防身就行,不过他天生对赚钱感兴趣。当年他还在长安给贾通当副手的时候,他就知道如果在长安一直做下去,凭贾通那严谨的性格,他是什么都做不了。他便提议他去洛阳开个分号,同时建议贾通在太原也做个分号,贾通平时对任山甚为严格,不过心里也是很宠这个师弟的,他便同意了。

    任山到了洛阳,在洛阳自由的商业氛围之下混的是如鱼得水,一次又一次免费的为官府的人走镖让他积累了丰富的人脉。因此他便与官府的人偷偷合伙开起了赌场,后来胆子大了更是开起了一家又一家妓院。任山知道这些生意需要官府的人罩着,因此他只拿小头,并且他还会将他一半以上的收益又送回长安总部去。这些年但是长安镖局的去过洛阳分号的,都受过任山的好处,贾通也知道他这个师弟为人大方,做起生意更是一把好手,心里想着他只要不犯命案,就由着他来吧。

    “哎呦,这不是老尚嘛,是哪阵风给您吹过来了。”,只见镖局门口的人眼见一辆车停下了门口,便进去向任山通报过后,任山面带三分醉意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哈哈,任镖头,许久不见这福态是越发明显了。”,老尚看到任山这身形,见一次都要比上一次胖一些。

    “不说这个,我们进来聊,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任山此时也看到了卢健。

    “这位兄弟姓卢名健,字仁之,与任镖头也是有些许渊源的。”,老尚与任山说道。

    “这哪叫一点渊源啊,这可是我的小师弟啊。第一次见,失礼了失礼了,来人再备点酒菜,今天我要与小师弟多喝几杯。然后驾车的这位兄弟也辛苦了,你稍等一下,我让账房再给你拿两银子。”,任山连忙将卢健与老尚请了进来。

    卢健眼见这洛阳分号装修的是要比他们长安总部还要气派,不知道的看到任山的派头甚至还有可能以为任山是总镖头,贾通是给他打杂的。不过他见任山对他的态度非常亲切,而且这两年也在长安听过不少人说过任山的好话,他一时之间无法对他师兄做个精确的侧写。

    “师弟,你跟老尚这次前来所谓何事?”,任山问道。

    卢健见饭桌上的人不少,知道这些话不宜当着众人的面说,他便说道:“师兄,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跟老尚和你讲一下。”。

    任山当然不是蠢人,他知道卢健与老尚必是有些事要与他说,他便遣散了饭桌上的人,眼见大家都走远了,并嘱咐手下们不要进来打扰他之后说道:“现在说吧。”。

    卢健便将镖局起火,贾通被县衙扣押的事情说了出来,卢健也将他来洛阳是要前往云照山庄取一件物品的事情说与任山。只不过他没讲这件物品是什么,也没有讲他与李泰达成的交易,他只是说明这件物品有助于贾通的脱身。

    “齐王叛乱的事情我也有所听说,没想到因为此事长安城还戒严了,更没想到镖局在此时还触了这个霉头。”,任山叹气道。

    “师弟,师兄在县衙中可有人照料?要是没人照料,我这边也可以通过洛阳这边的关系疏通一下,总不能让师兄在里面受罪。”,任山知道这次贾通被抓进去是一种政治行为,在敏感时期皇权不允许有丝毫的被威胁,在当权者眼中,戒严时期的起火无疑是一种挑衅行为。

    “这个师兄请放心,在那边我已安排妥当。”,卢健与任山说道。

    “仁之,任镖头这些年在洛阳的人脉也不少,你在洛阳很多事情他都能帮上忙。之前没与你说是想着我们行动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碰巧我们被人刁难了一下,阴差阳错之间我们到了镖局,比起洛阳别驾,我想还是任镖头更牢靠一些吧。”,老尚与卢健说道。

    卢健听出了老尚说话之意,老尚也不是一个多话之人,他与卢健说这番话完全是因为他要向卢健暗示任山是一个可信任之人。

    “老尚你说的可是张用?”,没等卢健说道,任山便问道。

    在得到了老尚的肯定之后,任山说道:“这个张用来洛阳就是来镀层金,未来还是要回长安的。他这个人我不太了解,不过洛阳的刺史李君让我倒是很熟,如果张用这边有什么事情办的不力,我再与李君让说一下。这个李君让来历也不小,他哥哥李君羡可是当朝皇帝的贴身护卫啊。”。

    卢健心里想着,这时没必要惊动如此多的大人物,既然有他这个任山师兄在,要人手有人手,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那也没必要与官府的人过多打交道。“二师兄此前我也不认识你,我之前只听师父说过他有几个弟子,大弟子贾通、二弟子任山、三弟子刘路、四弟子王海、五弟子刘颖是师姐,然后就是我了。此前想着不方便打扰二师兄,这次来也是麻烦事,见到二师兄后觉得亲切,想着我们师兄弟同心协力,救出大师兄。”。

    “这才对嘛,在洛阳有事不找你二师兄你找谁。师弟,这些年师父还好吗,时间真快啊,我得有八年没见过师父了。这些年我年年是派人给师父送信,也邀请他来洛阳坐坐逛逛,可师父就是不来啊。”任山叹气到。

    “二师兄你派人往哪送信呢,这些年我跟着师父都是居无定所的。”,卢健这些年跟他师父云游四海,不知道他师父还有落脚的地方。

    “师弟,这你自然是不知道了。当年师父先后收了五个徒弟,我们在终南山学艺,后来师父说不想我们学得这一身功夫之后再去建立什么功名,便给我们开了个镖局。后来我去了洛阳,三师弟去了太原,四师弟与五师妹成了亲,他们二人留在了终南山。我这些年都会给师父写信送到终南山,师父前些年带着你云游四方,将你送往长安之后他这两年都会在终南山休养一两个月。”,任山与卢健说道。

    卢健心里想着,他似乎从来没与他大师兄聊过师们的渊源,平时不是给他大师兄找麻烦事就是找气生一下,他心里暗暗说道,等到大师兄这次出来,一定好好跟他道次歉,再喝场酒。

    “二师兄,我们这次来洛阳潜入云照山庄是关键,不过有一点我跟老尚有点犯糊涂,为什么他们要设路卡呢?”,卢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