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神域:从封弊者的咏叹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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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交易

    平慎渡往后退,留出一段助跑距离,再猛地向前冲高飞而起,在内城墙上一下子落到城塞主楼的低层平台上。

    剧烈的颠簸扰醒了亚丝娜,她睁开榛色的眼眸,既是陌生又是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视界,最后才锁定了近在咫尺的少年脸上。

    “慎渡君……”

    气喘喘喘的少年听得呼唤,低头一瞧,肃穆的脸色不免舒展开来。

    “抱歉,扰醒了你。”

    “感觉好很多了,慎渡君可以把我放下来……”

    亚丝娜却动作轻微地晃了晃身体,听见呼呼风声中密集的战斗之声,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这种时候,坚强如她可不想成为伙伴们的负累。

    横抱着亚丝娜的平慎渡,将左手稍稍低下,将她的身体扶直扶正,“你的“虚弱”状态还没有彻底清除,不要太勉强。”

    “嗯,量力而为。”亚丝娜扬起唇角,榛色眸子里泠泉回光流转,抬手轻柔地紧了紧衣帽,像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懂得好好照顾自己。

    平慎渡哑然一笑,他知她的生性温柔,却不知生性温柔,也有绕柔而韧,不愿成为‘累赘’的时候。

    如此一想,一直谨小慎微的平慎渡便由着她了。

    亚丝娜看起来果真向她说的那样好得很多,已经能够勉强跟得上领路的绮兹梅尔小姐的急促脚步了。

    落在最后的平慎渡,一是为了可自由支援转换,二则也可以随时观察看顾亚丝娜。

    在城主理事厅里,他们并未找到“加雷城”的城主加雷伊文伯爵,也没有看到什么卫兵的身影,好像突然之间便不知所踪了那样。

    绮兹梅尔与加雷伊文伯爵以往没有太多交集,甚至可以说跟“加雷城”都没有什么过往,只是因为护送“秘钥”的任务才会从第九层去到低层。

    所以理所当然的,绮兹梅尔在这里的地位虽然不低,但也止于受尊敬的程度而已,因而无法经常性的接触到城塞里的实权人物,对那些贵族的了解乏善可陈。

    就在他们各自思索的时候,自城塞主楼后方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踱步停驻之声,俨然一支临战前的军队。

    平慎渡他们下意识地走向落地窗台,由窗幕展现出来的,是主楼后的庭院中,一锦衣华服、俊美无匹的精灵贵族正在整军。

    “那个人就是加雷伊文伯爵吧……”

    米亚口中念念有词。

    而早有见过的平慎渡他们则是点了她一声,快步下去。

    “欢迎回来,皇家骑士绮兹梅尔和远道而来的人族朋友们,感谢你们的援助,尤利菲斯之前说的我起先还不愿相信……

    我想设宴款待你们,同时也为我之前的怠慢之举而道歉,不过在此之前,我得把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请出去才好招待你们。”

    “请不用顾虑我们加雷伊文伯爵,我们反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加雷伊文抬手示意。

    绮兹梅尔抬头,“我们自然是想参与这次的守城之战斗后续,尽自己的一份力。”

    “让你们久等本就是过错,我当然不会拒绝。”

    绮兹梅尔照例回以一個骑士礼,让加雷伊文伯爵以要事为先。

    加雷伊文向平慎渡他们致意——歉意和感激,而后不再客套,带领着数以百计的暗黑精灵骑士、战士出阵。

    中庭长廊,堕落精灵斥候投掷出的药瓶在疏垮的防线后碎开,黑墨色的药水喷溅到暗黑精灵士兵身上没有被盔甲覆盖包被的部位,他们便如同现在的“圣树”一样,登时变得萎靡不振,无力抵抗对方的入侵。

    之前还能有‘替补’填上缺漏,只是战至现在,也仅剩他们而已了。

    就在堕落精灵指挥官想要一举拿下所剩不多的守城军之时,他的部下却在这时产生了一阵骚乱。

    ——加雷伊文与他的军队登场了。

    耀眼的银铠与明蓝色的披风,腰间的长剑已然握在手中,如同对决的开场。

    加雷伊文双腿前后一并,一手背过腰后,一手挥下细长的长剑,昂然挺立的身姿,如同贵族决斗的胜利者,也胜似精灵之城“约斐尔”的城主尤利菲斯子爵的正式出场。

    “此刻便是救难济时之机,为了加雷城的名誉,以加雷之名,为女王陛下而战!”

    随着城塞之主的一声怒吼,上百暗黑精灵战士自他两侧杀出,以超过敌人的数目发起了反攻。

    与此同时,在敌人的后方,于中庭外的两翼也出现了暗黑精灵一方的军队,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围歼’,这也就是加雷伊文伯爵的设计。

    其间不时有堕落精灵斥候被逼下内城墙,或者干脆直接慌不择路地从城墙上直接跳了下来,最后重伤倒地不起。

    形势出现逆转,让一时方寸大乱的堕落精灵一方,变得如同之前被他们突袭的暗黑精灵守城士兵那样恐慌,像是寻求安全感那样向同伴靠近聚集过去。

    堕落精灵指挥官举起手中长弯刀,这样的动作让那些堕落精灵士卒自然转眼去看,而他当即高声嚷道:

    “呵——

    不用害怕这些敌人,数量再多又如何,等城塞里的“圣树”彻底枯萎,他们拿什么来和我们作战?!”

    “何况现在的“圣树”赋予他们的力量早已大不如前,我们一族的每个勇士都足可对付三个敌人。

    为了重返故地,为了正名,堕落精灵的战士们,进攻!”

    堕落精灵指挥官的激励之词,让一众堕落士卒气势一振,而他们临时生出的惊惧也被激励出的自信所取代。

    双方在中庭的大战一触即发,尽管堕落精灵在数目上暂落下风,却愣是与对他们形成包围之势的暗黑精灵打了个不相上下,甚至隐占上风。

    状态稍差的绮兹梅尔和亚丝娜跟在后方,由实力不逊于完全状态的绮兹梅尔的“细剑使”米亚护卫。

    平慎渡双臂挥舞着大太刀,将“堕落精灵骑士”握着弯刀的手截断下来,自其伤口处,可见一串串如同断线佛珠般的HP值下降与“缺损”特效。

    只是还没来得及继续补刀追击,又有数名敌人拦在他身前,这样的‘照顾’,比起被极大削弱的暗黑精灵,显然平慎渡他们这些人族才是被敌人锁定的重点目标。

    ……

    纷扬落叶,铺陈在地下的“灵树之泉”的水面,在形如阴阳双鱼还未成型的黑污白浊泉眼,添上介于其中的细碎杂色。

    “圣树”的根部汲取着的灵泉,落下一个人,砸起一圈黑白水色,短枪和圆盾无所适从地也接连掉入。

    银堂在污白的泉水里挣扎着,只是他并没有受到因添加了“魔药”而变色的“灵树之泉”的负面影响,他的身上也未显示出什么减益状态来。

    这一结果让桐人放下心来,而银堂在知道自己完败于桐人手下后,露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挫败模样。

    凯伊萨拉脸色铁青,眼前的‘好戏’本还是不知胜负的缠斗,就当她以为要渐入高潮的时候,银堂又败得出乎意料的快。

    就像被撩拨到一半对方又陡然收手了似的,令她全身都透露着不尽兴和不痛快。

    而桐人借着银堂的身体的掩护抛出的药瓶,里面的绿色内容物在落入“灵树之泉”后,如同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大量白色的烟雾以远超所想的速度急遽扩散,直到整个水池都被它们所充斥。

    原本像是被倒入了黑白两色颜料的“灵树之泉”,画风在顷刻间陡然剧变,前一秒还是久酵成泔潲的泉水,在下一刻已然清澈得可见池底石子。

    汲取着灵泉的“圣树”根部上的黑也在逐渐退去,而枯黄易碎、将落未落的宽叶,也在这时恢复成了翠绿颜色,连带着那股子朽烂之味也被绿植的清新之感所取代。

    这更是让凯伊萨拉脸色由铁青转一白,旋即又变成愤恨的红怒,抬起了手,这一抬手动作,让她身后的“堕落暗杀者”顿时做出了抽刀取物的反应。

    “凯伊萨拉——!”

    桐人却在这时喊住了这位堕落精灵副官。

    “污秽不堪的人类,是谁允许你直呼我名的?”凯伊萨拉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尖锐,若是吐字再快一些,说不得要带上些‘歇斯底里’的疯狂意味。

    “我身上有你们想要的“秘钥”。”

    桐人长出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般的直视着黑色游标下的凯伊萨拉,而后一字一字清晰地说道。

    “做个交易吧,把银堂先生的同伴放回来,我会把我身上的“秘钥”交给你们。

    提醒一下,如果你们强行抢夺,会有很大概率造成“秘钥”受损,这应该不是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策划了这场‘战争’的你们愿意看到的吧?”

    桐人具现出一枚“秘钥”捏着手上,有恃无恐地‘威胁’着凯伊萨拉,而阿尔戈和米特看着做出如此决定的桐人,目光复杂。

    “人类,既然是交易,那么遵循你们人族所谓的‘钱货两讫’,先让我看看你所持有的全部“秘钥”,同样的,我也会命人把那些人族带来给你们‘过目’的。”

    凯伊萨拉脸色变换,在知道既定计划已经无法被贯彻执行的情况下,先确保能有所获将功折罪才是要紧之。

    再度开口的凯伊萨拉,这次终于不会对‘人类’一词冠以贬义的形容词前缀了,不过语气里有着被‘挟持’着的那种不满与不甘。

    尤其在对象还是她一贯轻蔑的人族的情况下,愤恨的程度在她此时的面目之上,简直不言而喻。

    很快的,桐人他们再次见到了目前还是安然无恙的“Q渣库”公会的其他成员。

    与提姆欧、伊兹莉、哈伊斯顿等人一同出现的,还有四个桐人米特他们未曾谋面的玩家。

    这四个玩家的身上的装备与堕落精灵士兵有着一脉相承的纹饰与配色,显然就是阿尔戈所说的,利用“毒针”杀害人类城镇“史塔基翁”领主赛龙的那几个‘盗贼’罢。

    “那几个是…“PKer”……”

    阿尔戈认出了其中的两个,正是那天袭杀了关键“NPC”的胆大妄为的犯罪者玩家,让她不禁缩到了米特的身后。

    “啊咧——

    我可记得“英雄”的人数可没这么少,该不会是去寻找援军了,想要在这里把我们一网打尽吧?

    凯伊萨拉副官大人可要小心提防了啊。”

    半面头盔下,犯罪者摩尔提的声音,是让人听了便打自心里生出不适之感的‘阴阳怪气’。

    也正是这样的怪调异腔,再度勾起凯伊萨拉对人族的仇恨,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闭上你的嘴人类,如果不是你们确实还有些利用价值,不然早就让我喂给被讨伐掉的邪龙了。”

    摩尔提听完,短时间内露出了极为做作的害怕表情,但是却很快恢复正常,反倒像是对凯伊萨拉的言语不以为意的样子。

    而在四个犯罪者玩家中,最为显眼的还是‘黑雨衣男’,也就是PoH,四人中也就只有他身披斗篷,其余三人都是无所谓暴露身份外貌的‘疯子’。

    “呐黑衣剑士先生,能告诉我们那个大太刀剑豪去了哪里吗?

    之前啊,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的呦,没想到却只杀了个“NPC”,当时可真是让我好遗憾呀~~”

    摩尔提又操着那副怪腔调与桐人说话,完全不把场上威胁度最高的凯伊萨拉的警告当一回事。

    而PoH斗篷兜帽一扭,回头只看了摩尔提一眼,就让他闭上了喋喋不休又极具挑衅意味的嘴。

    “人类,加上“灵树之泉”里的那个,我的‘交易物品’已经齐全了,你的呢?”

    凯伊萨拉略过了摩尔提那不分敌莪的寻衅,而专注于抵消自己‘罪责’的弥补之事。

    “我的身上只有两枚“秘钥”——“翡翠秘钥”和“玛瑙秘钥”,把他们放回来,这两枚“秘钥”就是你的了。”

    桐人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又具现出了一枚“秘钥”,两枚钥匙都握在手中,向凯伊萨拉伸了出去。

    只是凯伊萨拉却在这时笑了起来,那只绿色独眼看着桐人的眼神,也回归了她原有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