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黑莲医妃装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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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含恨而终

    正月十五,白雪皑皑,城南郡王府的偏厅厢房内,传出一阵瓷碗碎裂的响声,还未等下人走近,便听得李氏那惯常的叫喊声直冲入耳:“这汤里有红花,你可是要害王爷的孩子!”

    “妹妹未要如此动怒,再损了胎气,许是小厨房弄错了,他们不至于会犯如此差错!”楚郡王侧妃柳无应半跪在地上,徒手捡那四散的瓷片,生怕她磕了碰了。

    楚郡王苏弈清早年娶了护国公小女柳无应,但一直未有所出,为保皇家颜面,相继娶了几房妾室,尤以这位李氏最得王爷宠爱,进门不久便已有身孕,柳无应心有戚戚然,却也只能秉持着贤良淑德的美名,亲自去照料她。

    苏弈清原本娶她也只是看中了柳家的势力,要说多疼爱,一月一次的例行公事他尚且不尽心,如今更是几个月都不曾进她房中一次,寻花问柳街市驻足,她即便有一千个不愿,也只能默默受着。

    谁让女子必尊三从四德,贤惠迟恭呢。

    只是最近几日,李氏胃口不佳,柳无应便要厨房做些开胃可口的,鸡汤也要熬的清新一些,然而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竟然加了孕妇不宜食用的红花在鸡肚子里的隐蔽位置,这可就是百口莫辩,有意嫁祸?

    柳无应自是没有要害她的意思,被碎瓷片划伤了手,她也顾不得,不停的劝道:“妹妹莫要动了胎气!”

    似是听见房中传出的响动,苏弈清原本不打算过问,可听说是侧王妃要害李氏,他便二话不说径直冲进了厢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氏的床前查看,握着她冰冷的手满是心疼:“你小心再伤了孩子。”

    李氏见王爷如此焦急,一股委屈油然而生,止也没法止,偏过头去不想让他担心,压抑着哭腔,不住的说道:“王爷不要担心,是妾身不好,妾身太紧张了……”

    苏弈清板过她的双肩,清晰可见红肿的眼角,一双明媚的狐狸眼彼时都不如之前那般灵动好看,眼眶蓄泪随时都要喷涌而出,脸色苍白毫无精气神,心疼的无以复加:“你现在就是本王我心尖尖上的,谁要是让你不痛快,本王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李氏破涕为笑:“知道王爷待妾身最好了!”娇羞的扑进他的怀里,小脑袋不停蹭在他的颈间,片刻后想起什么,瞥了眼正垂首站在旁边的柳无应,从他的怀中坐起,带了些大度的口吻“姐姐肯定不是故意为难妾身的,王爷您就别怪她了,何况我也没喝这汤不是。”

    听到提起柳无应,苏弈清刚刚还不错的心情突然间暴雨倾盆,他皱眉冷冷瞪着:“今日之事,不能轻饶了她,若日后变本加厉,本王在还好,能帮衬着你,若是本王不在,该当如何?”

    “王爷!”柳无应并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待自己,这全天下她在乎的,唯有一个苏弈清啊“咱们两年的夫妻情分,旁人不知,您还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么?我……”

    “本王是不知!”他轻轻松开李氏拉着自己的手,起身亦步亦趋缓缓走到柳无应身前,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冷若冰山“你嫉妒成性不知廉耻,甚至还和侍卫私通,本王原念着夫妻情分不愿和你撕破脸,若是你能安分守己,便可继续过下去,然而你呢!蛇蝎心肠,本王若是再继续纵容,定会让你变本加厉!”

    “我没有!”自出生起,柳无应从来都是平和谦顺,今日这一声低吼,是她对生活无情的反驳“王爷,贱妾没有和侍卫私通啊,妾身发誓,若有私通,定会穿肠烂肚,不得好死!”

    “发誓?”他冷哼着,抬脚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她原本就已羸弱的身体上,直踹的她唇角吐血,气喘吁吁,但苏弈清毫不留情,声音更是比之前还要冰冷彻骨“装模作样,惯会这般让人恶心!”说罢他大吼一声“来人,把她给本王拖出去,等本王上书父皇,即日休妻,她便不再是楚郡王侧妃!”

    “王爷!”闻听此言,柳无应再也不管所谓的礼义廉耻,直扑到男人脚边,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死死抓住他的下摆,声泪俱下,言辞恳切“求您不要休了我,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从今往后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再也不……”她微低下头,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她还是无法承认,便沉默了一瞬。

    也便是这一瞬,被苏弈清找到了话匣:“哼,刚刚不还嘴硬说自己未曾做过么,如今怎的承认了?”他没有再给柳无应说话的机会,毫不留情的拂去她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带着嫌弃和鄙夷“还不把她给本王拖出去,本王再也不想看见她!”

    心灰意冷,也不过如是,柳无应最后看见的,是交叠握在一处的四只手,以及李氏那藏也藏不住的奸笑。

    冬至的雪下的格外大,漫天鹅毛飘飘洒洒,落在身上,落在发顶,冰冷的触感都不如此刻心上的一片凄寒,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庭院中间那处早已被雪覆盖的羊肠小路间,身后侍卫无奈,但因为柳无应平日对他们甚是照顾,便同意她暂可一个人走走,散散心。

    雪没过鞋面,她垂首,想起曾和苏弈清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前了,那时他们刚刚成亲,脸上洋溢的都是满满的幸福,她那时天真的以为,未来可承欢膝下,儿孙满堂,同他可走岁月白首,相偕与共。

    如今,竟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甚至不惜用嫁祸用冤枉,给她套上了一个不忠的帽子,他甚至从头至尾都不曾考虑过,他出口的那些话,对她柳无应是多大的伤害。

    算了吧,她的手扶在假山沟壑的糙面上,定了定神,在身后侍卫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同时,她毫无犹疑,只以头狠狠磕触其上,开出一朵朵绚丽多彩的牡丹,在四周攀升,蔓延。

    雪依旧不停,片片砸在上面,消融倾塌,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