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就是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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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肚兜成男

    昏暗的地牢里,只有水滴下落的声音,一道狼狈的身影赤裸的挂在牢房里,铁链捆住了他的双手吊在半空,双脚也被铁链拽得与地面平行,整个人像条死狗荡在那里,呈现出一道半月的弧度。

    不用靠近都能明显看出男子身上多处骨头的异位,肋骨仿佛被人揉成一团,错乱的交叉着不戳出皮肤,凑近了才能发现一些胸脯的起伏。

    四肢更不用说,若不是手脚朝向正确,你很难想象如何将关节处翻转一周却不扭破皮肤。

    缓步走进,透着昏暗的光线,终于是看清那披头散发的模样,若是撩起散落的头发,还能看到男子脸上滑下的两行血泪。

    当水滴再次砸在地面,嘈杂的声音传入了男子的耳中,那是其他牢房狱友们的舌绽莲花,不过也许是关的太久导致人也变得压抑,狱友们并不懂得如何善意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往往是用一些古怪的语调说着刺耳的话语。

    在一阵阵祝福里,被吊着的男子只是颤了颤身子,并没有别的反应,直到铁链突然松开,他摔落在地后,才从他侧倒在地的大口喘息中看到,他的嘴里已是血腥一片。

    陈彦再见到叶男修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看着手脚并行爬来的叶男修,陈彦也不由的有些动容。

    粗糙接骨的错位痕迹让叶男修更多了一份扭曲的气息,已经彻底被红色掩盖的眼睛,伴随着脸颊上的血迹,有一抹歇斯底里的疯狂在空气中凝聚。

    看到风度翩翩站立的陈彦,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皱眉,看着他眼中透出的厌恶,叶男修透过陈彦的眼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份早该抛去的过去浮现出来,那些曾经的卑屈冲出脑海,在颅内反复咏唱。

    在嘶吼中,叶男修彻底失去了理智,扭曲和疯狂支配下的歇斯底里再是控制不住,在宽阔的比试区,隐约听见触手蠕动的声音,伴有恶魔的低语。

    虽然叶男修被封印了修为,但他那不顾一切的气势让人感到心惊,即使陈彦没有被封印,也觉得此时的叶男修有浓厚的压迫感。

    本想不动用修为好好的与叶男修战一次,直面怪异的可怖实力,但如今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得下对方不要命的攻击。

    并不是陈彦过于胆小,在看到对方直接踏碎了脚踝冲杀而来时,那种疯狂的气势如同无形的针,刺痛着面部,深深扎入皮肤,那一声声扩散出去的音爆,仿佛是为了遮掩四溅的血肉,只是几个呼吸,便拖着一地血花到了陈彦面前。

    陈彦在叶男修快撞上时侧身横移,双手持剑看准时机向对方脖颈扫去,而叶男修好似全不在乎,五指成鹰,向陈彦的胸腔抓来,双方都不做退让,这一刻比拼的不是生死,是自信。

    也许是有危机出现,陈彦觉得自己此时格外的平静,甚至有种意识脱离肉体的缥缈,可感官却变得格外敏锐,看向叶男修时,那种一切都变慢的体验十分微妙。

    也是在这股微妙下,陈彦看出了自己这一剑的诸多不足,几次细微调整后,能明显看到叶男修缓慢地一颤,似乎察觉到这一剑会要了自己的命,叶男修开始缓慢地偏过头,只可惜,在这一刻陈彦似乎才是主角。

    屈辱,无尽地屈辱,不仅是此刻,而是会将许多回忆都调度出来,过去的一幕幕尚且没让人缓过劲来,又想起一路上的许多行为和话语。

    叶男修退后的那一刻,仿佛有许多细小的蚊虫啄咬皮肤,一点一点地钻进他的血肉,刺挠他的骨头,抬头时仿佛听见了陈彦的嗤笑,那遮蔽光明的身影,让叶男修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是轻蔑的表情。

    陈彦皱着眉头,看着不知为何开始发癫的叶男修,看着他在那手舞足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得那么解脱与潇洒,笑得那么癫狂与苦痛,也许自己应该帮他一把,他也该被帮助了。

    陈彦持着剑,一步一步向叶男修走去,明明有哭喊笑骂充斥四周,脚步却也清晰地落在耳边。随着陈彦逐渐靠近,叶男修看向了他,半蹲着的身体不知不觉中已经缩成一团,向后倾斜着身子,抬头看着陈彦再一步踏下。

    叶男修跌落在地,慌乱地用脚瞪着地面,仿佛会更快地远离陈彦,双手在错误地用力下又翻折出去,好似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叶男修只是更矮了些脑袋,继续惊恐地向后退去,嘴巴无序的颤动着,想发出什么声音,但恐惧堵住了他的喉咙,只有粗糙的喘气下意识的大声。

    看着如此神情的怪异,陈彦第一次在心中展露了鄙夷,早知怪异都是这样的东西,之前就不该让他们死的那般痛快,虽然自己并无什么恶意的喜好,但解气。

    在长剑刺入心脏,鲜血逐渐浸湿了衣裳,将长剑拔出,顺手抖落血滴,又是一剑刺入眉心,只是这一剑并不顺利,剑尖刚抵达眉心,一个小娃娃就出现在陈彦身边。

    “仁艺前辈,您怎么来了?”

    “哥哥小心,那东西要出来了!”

    也不管这别扭的称呼,陈彦手中更多几分力气,全身修为也调动起来,在知道了即将出现的东西就是怪异出现的罪魁祸首后,陈彦虽不会过于同情怪异之人,但不免会将许多仇恨转移到源头身上。

    似乎意识到自己还没死,叶男修看着剑抵眉心发力的陈彦,又是那种小人得逞地笑声,仿佛要感谢陈彦提醒了他,叶男修耷拉的手臂微微滑动,一位女子出现在一旁。

    女子出现的那一刻,还不等叶男修说些什么,仁艺就背着手摇晃到叶男修的肉身前,陈彦看着下面的仁艺,收剑后撤。

    小个子也不错,起码不会碍事。仁艺先是伸出一根手指,在叶男修收缩的瞳孔中停顿了一下后,小粉拳猛地锤出,很狠地砸在叶男修的眉心处。

    随着灵力扩散,陈彦看到十分怪异的一幕,叶男修的头颅仿佛石头一般,在仁艺一拳之下了出现了裂缝,仅是一息,裂缝便逐渐扩散开来,一块块碎石般掉落在地,落地后直接散成灰砂被风吹去。

    叶男修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但伴奏却不曾停止,陈彦看着惊恐的女子,不知如何处理。

    仁艺甩了甩自己的小手,皱着眉头看向灰呼呼的小手,鼓了鼓嘴,又觉得耳朵里有噪音围绕,胖手一挥,慕女修便随风消去。

    随着叶男修的头颅消逝,他整个肉体都沙化散去,只留一些衣物在原地,作为他存在过的痕迹。

    真别说,仁艺时机把握的真不错,慕女叶男一同化风飘散,也许对女子有些残忍,但陈彦早已看出生机全无的风烛残年又如何愿意苟活,叶男修肉身狰狞而生机依旧并不是体质特殊,慕女修惊恐出声也并不是因为他人。

    随着不知何处的风带走喧嚣,陈彦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出现,直到仁艺再次打出一拳。

    很难去形容一个胖娃娃被吹得肚兜乱舞是什么场景,但滑稽对面的,是一抹光束。

    小手一握,光束便被仁艺抓在掌中,似乎要挣扎着做些什么,仁艺一指按下,仿佛戳破了的瘪气球,放出了最后一口气。

    陈彦想要问些什么,却被仁艺自说自话的带走了。

    ……

    也许是大道至简的道理,或者是返璞归真的纯粹,在一个随处可见的场景中,陈彦看到了一个小屋,要说眼前的绿水绕柳云遮日与其他地方有何不同,那可能只有宁和的过于刻意,少了自然界物竞天择的血腥气息。

    不适地跟着仁艺走着,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何处来的芳香,压下了心中的欲望,好似莲心入了茶水,让人抛去琐碎。

    而仁艺走在被工整修出的小路上,身形却逐渐长大,好似这一路不仅是到某个地方,更是一种成长。

    随着道路漫长,陈彦终于是想明白了心烦的原因,并不是淡了生命的本意,只是太过没有生机,此去一望到头却走不尽,就如四周绿意盎然却没有生气,看着已经与自己相当年纪的仁艺,陈彦觉得有些怪异。

    倒不是有什么诡异的氛围,不如说太过于滑稽,毕竟…一个及冠年龄的男子,一个肚兜…叫什么事啊?

    终于是看着木屋走进,仁艺却停了停脚步,就这么杵在那,等到陈彦忍不住问出声,才看到他笑嘻嘻地问自己,“陈兄,给件衣裳?”

    “不怕你笑话,这是师父给我的惩罚……若不是我,也许咱们都不用走这么久……”

    “一会儿你就会见着他老人家了,哦不对,你见不着他的,嗯……你看去会觉得雾蒙蒙的,不过无妨,你只要看一次就知道他就是他……”

    “对了陈兄,等会师父问起来,你叫我仁兄就好……”

    “哎,我跟你说啊,我要不是之前犯了事,我怎么会被师父贬为稚童!”

    “嘿,你别这样看我,你可是太初啊,我发现个太初道体,被提拔到青年很合理吧……”

    “晚点见完师父要不要去你家坐坐,我看看你那还有没有……天赋异禀之人!”

    “别这番怪异表情呀,我们真不吃人,而且你这种是道体,夺舍不了的,应该说别人强占都是不可能的……”

    “嘿,陈兄我跟你说啊,其实我也是道体……就是有点特殊,我这个啊,是……嗯……升仙道体!”

    “陈兄你走那么快干嘛,没用的啦,要是走得快就能到,那我在就跑起来了……”

    “嘿,你还想飞,虽然很好奇为什么你现在才想起来尝试飞行,不如说但凡能用修为,谁走这破泥路啊!”

    “哦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了,嘿,抱歉啊,这个世界你可以理解为跟我那个沙堡一样,属于是……嗯……你们叫秘境?其实我们就当是行宫的,字面意义的行宫……”

    “本来都不会来下界的,但不知道为啥,你们这边出大气象,嗯……你们可能看不到,其实我也看不到,但师父这么说,那我总不好说什么是吧,他说你们这出了什么……反正就是道体不要钱的意思……”

    “我跟你说啊,我早就提过了,好歹搞得好点么,现在这破路随便走走就一鞋的泥,而且你看那路修的,太刻意了!让人觉得好丑……”

    “师父……我错了……”

    ……

    若是一个人孤僻了太久,是否被强硬地打开窗户,会让屋内的空气变得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