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模糊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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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遥远的地方

    “爸爸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呢?”

    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躺在母亲的怀抱里,水汪汪的眼眸里散发出天真无邪的光芒,一晃一晃的小辫子显得十分俏皮。

    “我们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

    母亲看着小女孩的眼眸,嘴角带着甜美的微笑。

    母亲乌黑而又柔顺的长发垂了下来,随着温柔的微风轻轻摇曳着。

    “为什么呢?”

    小女孩的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母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将目光转移到前方驾驶马车的丈夫,心中思绪万千。

    小女孩经常跟着父亲和母亲一起搬家,从白雪皑皑到茫茫草原,从崇山峻岭到广袤平原,从喧闹城市到宁静田野,居无定所。

    小女孩只知道,他们从很遥远的地方来,要到很遥远的地方去。

    小女孩叫做夏语浅,但她还有很多名字,比如蒋多多、路小雨、洛一可等等,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更换一次名字。

    小女孩的父母也会跟随着小女孩更换名字,但小女孩并不清楚父母为什么会这么做。

    每次询问时,父母都会告诉小女孩,你长大就就能知道了。

    所以,小女孩总是期待着长大,总是期待着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还是不要让夏语浅知道得太多,关于她的身世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有一次在夜晚的被窝里,小女孩在熟睡中悄悄醒来,听到父亲对着母亲小声地说道。

    “你总是这么说。”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委屈,回答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是个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父亲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说道:“马上就要到格罗里亚了,在那里我们应该可以安稳地生活一段时间。”

    有时,父母出去办事或者购置物资时,会把小女孩一个人锁在木屋里,不让她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小女孩只能趴在窗台边,看着在街道过往的一个个和她年龄一般大的孩子,满是羡慕。

    有的孩子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地不知道要去往哪里;有的孩子聚集在一起,嬉戏打闹着玩着一个个游戏;有的孩子手里攥着钱币,兴高采烈地从路边摊里购买着小吃……

    小女孩想跟这些孩子们交朋友,或者甚至只是想在空地晒一晒太阳,但父母都不允许。

    父母无数次地警告过小女孩,不要告诉别人她的真名,尤其是她的姓氏。

    父母安慰着小女孩,你是特别的,但是现在你还不能掌握自己的能力,否则会引来不可避免的灾祸。

    父母还告诉小女孩,如果遇见这个图案,一定一定要远离,千万不能跟他们接触。

    那是一个残缺的圆形,内部是两个方向相反的三角叠加在一起,重叠的部分上张开一只恐怖的眼睛,仿佛来自深渊,凝视着一切。

    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世会引来灾祸,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记下父母说的一切。

    那是一个比以往要黑得多的夜晚,几乎没有光亮,黑色的幕布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掩盖在黑暗中。

    小女孩一家三口相拥在床上,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夜晚。

    父母会给小女孩讲一些故事,有些是英雄的传奇,有些是流传的童话,有些是有趣的寓言。

    而今天,父母讲述了有关于神佑大陆起源的故事,不过很多地方都是模糊不清,草草带过。

    但年幼的小女孩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想在这熟悉的故事声里进入甜美的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父母的故事讲完了,周围重新恢复了属于夜晚的宁静。

    躺在父母怀抱里的小女孩注意到了天空似乎有片漆黑的乌云,将本就稀少的月光遮蔽住。

    屋内慢慢安静得有些可怕,隐隐约约小女孩听到了一丝恐怖的声音,仿佛是一种尖锐的嘶叫,十分瘆人。

    小女孩正准备告诉父母,却发现父母的神色突然慌张了起来,眼神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赶紧带着女儿离开。”

    父亲和母亲很快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门,毫不犹豫地带着小女孩离开。

    这个一家三口仅仅居住十几天的小木屋在粮站里,有大大小小几十座粮仓,很好隐蔽,这也是小女孩的父母选择这个木屋的原因。

    在进入逃离的过程中,小女孩注意到周围的黑暗里若隐若现出几个头戴黑布的面孔,仿佛要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

    在他们的手臂上,有着父母一直让她记住的图案,那个映着恐怖眼睛的图案。

    父亲停下了脚步,同时转过头来示意母亲带着小女孩继续逃跑。

    看着父亲的背影,母亲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溢出了几滴清澈的泪水。

    但母亲看了看身边的小女孩,还是抹去了眼眸里的心痛,选择抱紧了小女孩。

    母亲的额头处浮现出一个散发出亘古气息的太阳印记,与此同时,周身爆发出极其刺眼的光芒。

    如同炽热的太阳一般,刺眼的白光笼罩住周围的一切,如同刀刃一般锋利的光芒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母亲用柔软的手掌轻轻帮助小女孩闭上眼睛,当小女孩再次睁眼时,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金黄色的稻谷。

    母亲将小女孩抱在怀里,用手捂住小女孩的嘴巴,示意小女孩不要说话。

    看着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父母,小女孩吓得不轻,但还是好好听了母亲的话。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鲜血的气味,惨烈的哀嚎声和痛苦的嘶叫声不断传来,让小女孩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母亲不停地安抚着小女孩,两人依旧不敢随意乱动,明白在这个粮仓之外正经历着无比激烈的战斗。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一切慢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邪恶的笑声。

    母亲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身体也开始不停地颤抖。

    母亲看向小女孩,终于是忍不住,泪水如雨般涌出,在眼角形成清澈的划痕。

    正当小女孩想要询问母亲怎么了时,这个粮仓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母亲竭力抑制住眼角的泪水,同时抱紧了小女孩,示意小女孩不要讲话,也不要害怕。

    一根又一根稻草被剥开,这些人不停地搜寻着母亲和小女孩的踪迹。

    母女两人保持着安静,一动不动,甚至将自己的呼吸也都压了下去。

    这个粮站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粮仓,而母女两人又躲藏在千千万万的稻草中,这些人想要找到母女两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要不发出任何声响,母女两人应该就能度过难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又再次慢慢变得安静了下去,让母女两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母女两人感觉周围的温度迅速升高,夹杂着滚滚的热浪迎面扑来。

    粮仓里的稻草被烤得噼噼啪啪作响,一股股黑色的浓烟滚滚而起,瞬间弥漫在整个粮仓,发出刺鼻而又难闻的味道。

    这些人竟然选择用火烧来逼迫母女两人现身!

    母亲只能更紧地抱着小女孩,让小女孩不要讲话,不要随意乱动。

    火光跳跃着,肆掠着蔓延开来,很快便形成了熊熊的火势,燃烧着粮仓内的一切。

    没过一会儿,母女两人的周围便出现了燃烧的稻穗,翻滚着汹涌的火势,似乎想要吞噬两人。

    母亲紧咬着牙关,用身体将小女孩完全包围住,忍受着皮肤上传来的阵阵灼热与刺痛。

    烈火刺激着母亲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带来无法忍受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把小刀不停地撕裂着肌肤,挑开一道道让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但母亲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也不能动用任何力量来抵抗这些火焰,否则必将会引来那些人。

    母亲抱着小女孩,灼烧的痛苦如同被千刀万剐的极刑一般,让母亲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小女孩看见母亲的背上燃烧起跳跃的火焰,眼泪如同泉水一般涌出眼眶,让女孩的肩膀不停地颤动着,就要发出哭喊声。

    母亲看着小女孩的模样,心疼不已,泪水同样如同断线的珍珠落了下来,一滴滴落在小女孩柔软的脸上。

    但母亲还是强忍着用柔软的手掌捂住小女孩颤抖的嘴唇,让她不能哭出声来。

    小女孩根本止不住眼角的泪水,与母亲眼角处的一滴滴泪水混杂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呜咽。

    小女孩多想叫一声母亲,母亲也多想叫一声女儿,但只能在这宛若地狱般的火焰里无声哭泣,承担着这撕心裂肺的痛苦。

    母亲看着小女孩,渐渐地,眼神里的痛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爱意。

    母亲伸出柔软的手掌,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撩开小女孩杂乱的头发,从上面取下来一个银色手链,轻轻地给小女孩戴上。

    看着银色手链上雕刻精细的树叶,母亲对着女孩露出熟悉而又温暖的笑容,将自己的幸福和爱意全部留给了小女孩。

    母亲温柔地轻吻着小女孩的额头,柔软得仿佛一股清流涌入小女孩的内心,携带着对小女孩最美好的祝福。

    慢慢地,母亲闭上了眼睛,带着还未残留的笑容,扑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的泪水倾泻而出,淹没了自己的脸庞,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或许是因为哽咽着发不出声音,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忠告,小女孩撕心裂肺地无声哭泣着,没有发出任何哭声。

    整个世界仿佛也正在无声地颤抖着,只留下那如同恶魔一般的火焰熊熊燃烧。

    就这样哭着,不知道哭了多久,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安静,小女孩也陷入了昏迷。

    柔和的阳光洒在小女孩满是泪痕的脸上,让小女孩睁开了那早已哭得通红的双眸。

    天色已亮,小女孩周围的一切也都变成了成堆成堆的黑灰,不停地飞扬着。

    与此同时,一个身披银色铠甲的士兵映入小女孩的眼帘,他的铠甲上面映着一个图案。

    那是一道缠绕着魔法的利爪划破天际,竟将炽热的太阳也撕裂开来。

    这是德罗萨斯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