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树是我栽
方子萱似乎也明白了孔阳的意思,只是守在老者身旁,泪眼摩挲不住地抽泣着。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孔阳收集了一些干柴生起火来,火光闪闪,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显得甚是渺小,但也给了旁边的人带来的光明和温暖。
方子萱哭了一阵,终究是支持不住,趴在火堆旁睡了过去。
孔阳坐在一旁,不断地朝火堆里加一些干柴,直到深夜,万懒俱静,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孔阳醒来,看方子萱仍趴在地上睡着,老者的身体已一片冰凉,便将其拖到一旁倒塌的茅屋上,这才将方子萱叫了起来。
方子萱看到老者正躺在茅屋之上,不禁向孔阳问道:“爷爷怎么在那上面?”
孔阳牵着方子萱的手,道:“爷爷要去另一个世界了。”说完,就将茅屋给点着了火。
当大火吞噬了老者的身体,孔阳这才向方子萱道:“咱们走吧。”
方子萱擦干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又向大火中看了一眼,领着孔阳向村外走去。
出村的路也基本已被毁坏,两人只能攀援着乱石和倒下的大树,缓缓行去,就这样走了四五里,这才到了一条满是杂草的小路,又走了半个时辰,这才算是出了村子。
终于走出这大山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些话,方子萱也渐渐开朗了起来,一路上也没有人家,孔阳还能采些野果来充饥。
临近傍晚的时候,仍是不见有住宿的地方,再说两人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只好找了一处避风的山坳,打算在这里宿营。
孔阳正要去捡些干柴回来生火,却见两个大汉大喝一声,跳了出来,挥舞着兵刃,满脸的凶神恶煞。
孔阳立刻将方子萱拉到身后,道:“你们要做什么?”
仔细地打量着这二人,一个稍高一些,脸色黝黑,一脸横肉,手里拿着一柄阔斧,另一个显得有些猥琐,留着一副老鼠须似的胡子,手里拿着一柄钢叉。
这是遇到剪径的劫匪了?
黑脸汉子晃了晃手里的斧子,大声道:“哼,做什么?好叫你们知道,此树是我栽……”
“此路是我开?”
孔阳立刻接话话头说道,心里却想,所有世界上的劫匪就没有一句新词吗,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
两个劫匪听了孔阳的话,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又是一脸迷惑,过了好一阵,那黑脸汉子这才问道:“小兄弟是哪个道儿上的?”
这下轮到孔阳迷惑了:“什么哪个道儿上的?”
鼠须汉子凑到黑脸汉子耳边,悄声道:“这小子是在唬我们呢。”
黑脸汉子圆睁着双眼,朝孔阳看了一阵,伸出斧头对着孔阳道:“你小子找死!”
孔阳看黑脸汉子头上黄色光芒闪烁,暗暗笑了一下,却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两位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黑脸又哼了一声,挥舞着手中斧头,接着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想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鼠须汉子挥着钢叉,道:“呔,你小子要是知道好歹,就乖乖交出身上的钱财,若是敢道半个‘不’字,立刻在你身上刺几个透明窟窿。”
说完,二人脸上显出一副通泰的样子,就好像撒尿到一半,突然被别人打断,任谁心里都是极其郁闷,总要重新尿过,才会觉着浑身舒坦。
孔阳翻了一个白眼,这不就是两个夯货么,没被别人打死就已经算好的了,竟然还敢在此打劫。
推了一把方子萱,让其往后站开些,然后解下身上的包裹,缓缓放到地上。
两人看了看方子萱,满脸的泥垢,嫌弃得撇了撇嘴,下意识地朝一旁挪了一步。
看孔阳解下包裹,心里则又乐了起来,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不禁吓,不像其他人,总要挨了一顿打,才肯乖乖地听话。
孔阳解开包裹,里面是些野果之类的东西,道:“两位好汉请看,我们兄妹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次离家就是要投亲寻个活计,哪里有什么钱财?!”
黑脸汉子脸色不禁又黑上了一分,怒喝道:“你小子少跟我耍滑头,别以为本大爷好糊弄,但我手中的斧子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一旁的鼠须汉子也跟着怒道:“我看你小子不吃点苦头,是不肯老实了。”说着,挺起钢叉就要向孔阳刺去。
孔阳后退了一步,连忙叫道:“有钱,有钱。”
“钱在哪里?”鼠须汉子收住钢叉。
孔阳一直注意着脑海中的怒气,还不够发动一次技能的,看来还得再激一激这两人。
假装朝身上摸去,双手则各自握住一枚毒牙,缓缓说道:“两位好汉在此剪径,一定得了不少钱财吧?”
黑脸汉子呸了一声:“放屁,哪里有什么钱财,如果能劫到一只羊一头牛,就算是好的了,最多的就是劫几块铜板。”
鼠须汉子瞪了黑脸汉子一眼:“跟他说着些做什么?”又向孔阳喝道,“你小子少在这里打哈哈,赶快交出钱财。”
孔阳笑了一下,道:“小子身上钱也不多,不过倒是有个发财的门路,不知二位好汉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什么门路?”两人异口同声。
“是这样的,二位好汉在此剪径打劫,这些年来也该攒下不少钱财了吧,不如这样,你们把这些钱财都交给我,这样我不就发财了?!”
“你小子这是在找死——”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听了孔阳的话,不禁都勃然大怒起来,本以为这小子真的有什么好的门路,没想到这小子竟敢虎口拔牙,打起他们的注意了,想来个黑吃黑,真是岂有此理,各执兵刃就向孔阳击去。
孔阳看着这二人怒不可遏的样子,忽然笑道:“有话好说,何必这样动怒呢,这样对二位可没有什么好处。”
那劫匪二人怒气冲冲,一定要给眼前这小子一个教训,哪里肯听他的话。
孔阳又道:“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劝呢?”再看怒气已够,运起神行百步,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劫匪二人信心满满,手中兵刃击在地上,尘土四溅,定睛一看却不见孔阳的踪影,心中正暗自诧异,然后就感觉到屁股上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忙扭转身子,只见孔阳站在他们身后十步远的地方,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