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是谷雨，柳维嘉终于干成了一件大事。

    这件大事从她搞制种开始就在干，就是推销种子。在于家窝堡时，她在向四个窝堡推广销售；在碱锅时，她在向全县推广销售；到了县里，她则一直想把种子向地区和省里销售。

    种子有一种属性，就是和纬度有关，低纬度地区制出的种子到了高纬度地区往往会增产。这是因为低纬度地区的种子生长期都比较短，高纬度地区的无霜期每差一个纬度会早来5天左右。别小看这5天时间，在晒红米时多晒一天，都能使籽粒度满半成。

    种子的生长期是从入土后发芽开始算的，种子入土后会拼命地吸水，一般3到5天，吸足水分后胚芽便开始萌动。种子也是生命，生命都具有灵性。那胚芽会自己适应地温，当地温不适宜它拱土时，它会先发须根，把自己牢牢地吸附在土壤里，待地温适应它拱土时，它会拼命地去破土迎接阳光。

    从入土到破土，麦种要经历5到7天，苞米种则需要15到20天。从破土后，水和阳光就是它成长一生的两个命运之神，制种的科技人员会记录它所需的水份和积温，水份可以人为调节，光照则完全依赖大自然，这就是无霜期的重要性了。

    肥料是植物的营养素，霜是植物的杀手，肥料充足可以让植物增強对霜的抵卸能力，当霜杀死植物后，植物秸秆上的养份为了生命的延续，会无私地输送给籽粒的。为此，科学种田就是研究土水肥及阳光对作物的影响力，通过杂交，使种子适应某一区域的土壤和气侯条件，以单位面积的产量去衡量种子的优歹。

    种子之所以卖得贵，是因为培育一个优良品种要经过5到10年乃至更长的时间，这段时间的土地是不会有正常产出的。

    柳维嘉的制种是种子推广阶段的环节，是站在种子专家肩膀上的实验证实环节，她的作用可以表述为是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桥梁和纽带。

    要想把种子推向更大的区域，她极想有种子经营权，为此，她到了县里就积极筹建种子公司。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她送来了春风，石书记和农业厅的情缘为她打破了行政壁垒，农科院和农大专家们的认可为她插上了理想的翅膀。就在谷雨种大田这一天，怀仁县种子公司成立了。

    24节气歌是黄河流域先农们总结出来的农经歌，东北和那个地域差半个月节气。这15天柳维嘉忙开了，用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去形容一点不过。

    因为去年她是用了1/20的麦地和苞米地制种的，麦种种了3000垧，收了720万斤；苞米种种了7500垧，收了2250万斤；而今年仍种6万垧麦子，只需300万斤，仍种15万垧苞米，只需1000万斤；她原想一年制两年种，没想到都超了产量，两年也用不了，按规定，种子过两年不用就要转为商品粮了。

    麦种超了420万斤，只能销到黑龙江省黑河地区的北大荒生产兵团，因为那里的纬度是47度，而英城的纬度是43度，相差4度，还有20天的播种期，而苞米还有35天的播种期。

    柳维嘉疯了，她给罗响打了电话，让他不惜一切代价，5天内想法为他联系上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她要赊给他们420万斤麦种，1200万斤苞米种，到秋天麦子垧产不超4000斤，苞米垧产不超5000斤不要钱。如果达到目标，每斤售价1元钱，10天之内麦种运到，20天之內苞米种送到。

    她不管罗响能不能办成，就找运输工具了。420万斤麦种是2100吨，需要262挂解放车，她决定汽运，给云鹏2天时间集结车辆和备油；1200万斤是6000吨，需要10节火车皮，她决定铁运，找禹海去联系铁路；自己则联系农科院专家，并找石书记为她找省种子公司为其担保；还派刘研带着农技站的人员当天带上样品出发，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打前站。

    罗响接到电令后找到了他们文工团政委，文工团政委找了黑河地区的森林警察部队。一问才知道北大荒生产建设兵团的总部在佳木斯，黑河地区有两个师，共有50多个农场。那农场一般都是连级单位，只管生产，不管物资，进种子这么大的事都归师里管。

    罗响便磨叽政委找总队领导，政委说了条件，让他安心服役，三年之内不准转业。他为了完成柳维嘉的任务，不惜一切地答应了。

    真巧了，总队的政治部副主任认识北大荒黑河地区一个师的政委，便打去了电话。这个师的师部在HH市，铁路距哈尔滨590公里，他所在的瑷辉县竟在北纬49度到50度之间。这个师管辖瑷辉、嫩江、孙吴三个县，地域达两万3000多平方公里，有25个军垦农场。

    那里因为纬度太高，只能种麦子，亩产都在200斤左右，师长听说有亩产400斤的麦种，还不要现钱，马上答应了。

    云鹏倒能组织到260多辆车，但是他查了地图，走102国道到哈尔滨得400公里，黑河又离哈尔滨600公里，来回2000公里得用10万多公斤汽油，这一项就3万6000多元，还得有20辆罐车拉油。2000公里来回得跑5天，500多人吃喝住又得5000元，近300辆车跑起来得距离30公里，平均速度也就在40公里，那就不是5天的事了，弄不好得8到10天。他劝柳维嘉说：“留下明年的，只运120万斤行吗？”

    柳维嘉还真听劝了，因为她想到了黑土地只能种吉麦717。这样有75挂大解放5辆油罐车就够了，他决定开吉普车去引路。

    罗响3天就回话了，说他在哈尔滨等她，带着政治部副主任的信去见师政委。

    禹海強令公主站调来了10节车皮，但是不知道发到哪里，报不了运输计划。这时刘研打回了电话，说他在北安县北大荒兵团3师师部和师长谈妥了，他们每年都在5月10号到20号之间种苞米，他有25个农场，250多万垧地，都种苞米，都是机播。

    北安县距哈尔滨360公里，铁运要经过长春和哈尔滨两个大站整组，按照惯例需要一个月才能发到。公主站车务段段长出了个主意，让兵团二师发来一份催货电报，说是军用物资，他们便能列为特运车皮，优先编组，10之内便能运到北安火车站。柳维嘉立刻给刘研打了电话，师部那边马上发来了电报，公主火车站第二天便调来了车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