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云鹏下乡遇金浪
石书记把云鹏放到南部战区是有意图的,因为五个书记都下去了,家里得有一个处理日常事务的领导,其他常委都管线,只有他管片。还有一个原因是大部分企业在镇里和南部战区,他可以对其进行操控。石书记没跟他说出意图,知道闲不住的他会这么做的,固为响鼓不用重槌。
然而,云鹏还真没下企业,因为他知道企业有自己内在的运行方式,自己是外行,去了只会添麻烦。他把精力放到了对南部战区的六个公社的考察上,想看看南部战区和北部战区的差异。
南部战区的书记是公主镇书记兼任的,南辖二十家子和龙河两个公社,东辖油坊子公社,西辖南洼子公社,还有环城公社包围在镇的四周。
二十家子和龙河公社分别和伊满县、梨园县接壤,是两个满族人聚居的地方。出公主镇向南走5公里有一条柳树丛,宽有一里地。之所以称为柳树丛,是因为那柳树条子很密,长不高,几乎没有树干,只有柳条,象一道墙。这是清朝留下的边界,叫柳条边,边里是满族的官地,边外是蒙古族的草原。那条柳条边贯穿了吉林省的东西,绵长500里。道光年间山东人闯关东和俄国1890年修铁路才使公主镇兴起,至今不到百年历史。
二十家子和龙河公社位于二龙山水库的上游,属于半山区。龙河挨着水库大坝,公社距公主镇有35公里,而二十家子距公主镇只有20公里。云鹏虽然到县里一年半了,却没去过这两个公社,因为那条路距东辽河很近,夏季进去会被雨隔住出不来,冬季去了又没有景色。
他这次去有两个想法:一个是龙河公社有个白灰窑,他想改建成石灰窑,要踏查一下;一个是听说二十家子是上海知青聚集地,想看看上海知青的风貌。
云鹏不懂白灰和水泥制造工艺,他请了建设局和油坊子煤矿及六建施工队的工程技术人员以及重工局长同往。
那条路是一条砂石路,从环城公社南边的砖厂穿过,再穿过柳条边便进入了二十家子地界,西边是水田,东边是坡地旱田,旱田都已经翻了,水田里则堆着稻草。
那条路是乡路,又窄又坑洼不平。建设局工程师说:“这都是拉白灰的拖拉机掏的,那个白灰窑是建设局投资建的,年产一万吨,被龙河公社给吞了,本来还想上水泥窑,和当地社员打不起官司,也就放弃了。”
由远及近,云鹏把车先开到了龙河公社,一到公社便感到了怨气冲天,从书记到主任都埋怨县里不给他们修道,还年年收他们的以资代劳钱。
云鹏一问才知道,他们把建设局的挖掘机和铲车及釆石机械全扣下了,是抵十年上交的修路钱。他们把交通局欠的债算在了建设局头上,执拗地认为都是县里的事。那个白灰窑是他们建的,他们生产白灰是从油坊子煤矿拉煤,两吨煤才能烧出一吨白灰,再把白灰运出去,3万吨货物每天用4辆拖拉机跑4个来回。为保这条路通车,他们用两辆链轨负责维护,一吨白灰也就赚20元钱,建窑3年了,才挣60万,不够修这条路的,想跟二十家子公社合作,人家说那道都是他们拖拉机掏坏的,不跟他们合作。
云鹏和技术人员探看了石坑,建设局的的工程师说:“白灰和水泥都是石灰石煅烧出来的,石灰石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在煅烧中会分解成氧化钙和二氧化碳,把二氧化碳气体排出后就剩下氧化钙,因为氧化钙呈白色就称为白灰。”
油坊子煤矿的工程师说:“如果把二氧化碳的热量再循环,加入粘土和铁矿石,以及煤矸石,就会成灰色的含酸钙和金属的粉沫。我们的煤矸石里含铝物质,还能产生热量,加入白灰中再煅烧就能生成水泥。如果能用上煤矸石,我们可以投资建水泥窑。”
云鹏说:“我回去就找交通局,让他们把这条道修成县道。”
龙河公社干部听说县里给修道了,还准备建水泥厂,也愿意投资占一定股份,并把白灰销售权交还建设局,由他们出人经营石坑和白灰窑、水泥窑,按投资股份分红。
云鹏说:“修道不用你们出资,你们可以投资建砖厂,建采石场,让大队建养鱼池和养鸭场,公社再建个汽车运输队,一年也能收入三四十万。
云鹏到了二十家子,发现这个公社简直是上海一条街,从礼堂到农机站、供销社,从照相馆到饭店、食品厂,从卫生院到广播站、文化站,都有上海知青的身影。
这个公社有14个大队,28个集体户,两个知青点,共有600多知青,其中上海知青还有200人,最多时达到过500人。留下的不仅有公社领导和干部,还有许多大队干部及农机手、售货员、广播员、电影放映员,护土、教师、文艺队员、美术队员、各站办所工作人员,都成了脱产人员。
街上的社员们穿着都很时髦,因为这里有上海知青开的服装店。其他知青都是公主镇的,据说能来这里插队的都是有特长的,因为公社书记就是上海知青,他们每年都到县五七办去招知青,补充各集体户抽走的户员,不符合要求不要。
云鹏看到这个公社的礼堂不仅天天卖票放电影,晚上还有文艺演出,便进去参观了一下。
一进前厅看到的是迎新春美术展览,整个厅堂里有30多幅书画展品和摄影展品,个个都出手不凡。听到里边有乐声,他便进了大厅。
舞台上坐着乐队,比于家窝堡文艺队的乐器件数要多,不仅有民乐,还有管弦乐,包括小号、长号、萨克斯、小提琴、大提琴,甚至还有爵士鼓。在民乐队中,云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金浪。
金浪也看到了他,下台来对他说:“我下乡时就下到了这里的文艺户,只呆了半年,就调到县文工团了。这里的管乐手和小提、大提手及架子鼓手都是上海知青,演奏水平都很高。我的舞蹈和演唱都是在这学的,我也常到这里来和他们演出,还一直帮电影队调影片,现在放假了,就来这消磨时光了。”
“你是怎么来的?”云鹏问。
“坐客车来的呀?”金浪说。
“回去吗?”
“你车上有位置吗?”
“有!我们来了两辆车呢。”
“那我就随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