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是农历戊午年，又是一个无春年，这一年还没有三十，腊月二十九是除夕，2月4日立春，2月7日是正月初一。不过，农民们都说“牛马年好种田”，对这一年充滿着希望。

    1月20日是大寒季节，省艺校的第一场下基层演出要在范家镇开始了。

    红梅用教育局的大客车把剧组接到了范家镇糖厂俱乐部，这辆大客车是因为怀仁县各项工作1975年在英城地区都排第一，地区奖励给县里的，因为英城有一个客车厂，用企业产品做奖品可以推进企业销售，一举两得。

    大客车和货车不一样，虽然用的是解放车的底盘，但是售价竟增加了3倍多，一辆35座的客车竟卖10万元。

    本来这车应该由县委留着，但是，县财政紧张，秦书记养不起，先给了建设局当公共汽车。建设局用了一段时间发现，一辆车环城跑一圈得半个多小时，没人坐，再买一辆又没钱。因为不能亏钱行驶，那车便停了。教育局有教师5000人，是财歧支出大户，秦书记便把这辆车拨给了他们，让他们养着，县里随时调用。为此，红梅便无偿调用了这辆车。

    范家镇是怀仁县第二大镇，有常住人口5万多人，新中国第一个糖厂就在这里落了户，生产的不是蔗糖，而是用甜菜疙瘩熬的红糖。这个厂占了范家镇一半镇区，有5000多职工，是中直企业，取名东方红糖厂。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离省城只有25公里。5000多职工就有4000多户居民，占了范家镇近一半的人口。

    糖厂不仅有礼堂，还有铁路专用线、研究所、学校、百货大楼、招待所、浴池、街道等一系列社会组织。俱乐部是全县座位最多的演出场所，上下两层，能零纳1000人，可以全天放电影。

    范家镇又是东部战区所在地，辖6个公社，红梅先在范家镇卖出了1000张票，每张5毛钱。她要先在5个战区礼堂各演一场，看看演出效果，再各地根据卖票情况编排场次。因为有大客，便把食宿都安排在了县委招待所，用和各文化站分成的办法解决接待费用。

    二人转是东北喜闻乐见的演出节目，尤其是一些传统剧目，被尘封了十年，一公演受到了群众空前欢迎。那些艺校老师都是过去的名角，第一场演出便叫响了，不得不在范家镇一天演两场。范家公社文化站两天挣了1500元，不仅给了宣传部500元，还把其他5个公社的专场票都定了出去，红梅便改为步步为营地演出了。

    柳维嘉的农技推广员培训在10天前便开始了，她每到一个战区不仅讲课，还让每个推广员都拿出种植计划，由她和刘研审阅。为此，一个战区得培训4、5天时间。

    她们这条线不仅培训，还督促战区备耕，每到一地，白天培训，晚上查看种子化肥分发情况，要在春节之前把农资都发放到生产队，以便春节后转入第二阶段——选种、送土肥、配化肥等。

    有了于家窝堡、四个窝堡、北部战区的实战经验，柳维嘉对科学种田可谓驾轻就熟了。刘研则成了她的资料库，各生产队推广员报上来的种植计划，经过刘研的手后，有问题的都会被挑出来。挑出来的，他便派公社农技站的技术员亲临，给予指导修正。这条线在百密无疏地进展着，给云鹏腾出了时间和精力。

    云鹏也没闲着，他承担了农机办事处的组建任务，回到于家窝堡拉着徐佩瑶和陈思文去了省农机公司和县农机驾校考察，让她俩设计农机办事处大楼。

    秦玉接到录取通知书后，便改组大队班子了。她想让云鹰当党支部书记、杨贵喜当主任、李力军当副书记、黄美丽当副主任、柳维美当会计、祝跃进当治保主任、朴英爱当团书记、王美丽当妇女主任。

    云鹰不干，他只当四队队长，柳维美也不干，她只当四队农技推广员，他俩的理由是四队日值高，实际上是不想分散精力，一心完成他们各自的计划。

    秦玉只能报杨贵喜当书记、黄美丽当主任、李力军当副书记、张宏当副主任、王美丽当会计、祝跃进当治保主任、朴英爱当团书记兼妇女主任了。

    马国鸣知道于家窝堡的知青都通天，便开党委会通过了秦玉的报告，于家窝堡大队的一、二把手又交还了当地社员担任。

    秦玉做完了善后工作便想回英城了，云鹏想去英城联合收割机厂定收割机，便要送她回家。秦玉见苏日娜和她难舍难分，便决定带她回英城度寒假。

    云鹏知道苏日娜有两年没回家了，车开到十家子便提出了绕道白音嘎查，去看看包日楞的建议，然后从辽河县那条道回英城。

    秦玉也想在分离前多和云鹏在一起，马上同意了，苏日娜更是欢呼雀跃了。

    秦玉没去过白音嘎查，下乡3年半了，她在戸里呆的时间是最长的，把全部心身都投在云鹏创建的这个家上了。她坐在了后排座，听苏日娜介绍着一路上的景点。

    这个季节不是去草原的时侯，大寒正值四九，一路上都是白雪。好在吉普车里有暖风，比大车暖和多了，一路不用停歇，3个小时就到了白音嘎查。

    白音嘎查变了，砖平房盖在了去往苏木的道边，20多户分成了两排，组成了村落，一条笔直的路通向原来的毡包区。

    包日楞的家有5间房子，前后有院，院里只有马棚和奶牛棚，羊群、牛群和马群仍在毡包区。

    屋里有火炕，和汉族的生活方式一样了，很暖和。东边两间房的炕被栅开了，苏日娜的姐姐出嫁了，爷爷在酒厂住，腾了半铺炕，便由苏日娜和秦玉住。西屋是一趟大炕，由苏日娜的4个哥哥住，云鹏被安排到了炕头。

    后边的12个毡包都有了用途，包日楞的毡包变成了大队部，其他的有的成了学校，有的成了卖店，有的成了饭店，有的成了旅店，有的成了接羔房，有的成了皮革作坊，有的成了仓库。后边的包区没有建成，8个毡包的底座上堆满了牛粪，和牛栏、羊栏、马栏勾连着。

    苏日娜在城里住惯了，一心想去英城开眼界，在家住了一宿就张罗走。云鹏想秦玉没来过，已经都到这了，不去一趟白音苏木大惋惜，便把车开到了白音苏木。

    一到白音苏木，车便被拦杆拦住了，杆外停着大车，拴着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