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石书记和云鹏住一个房间，让司机去了刘行长那屋。

    云鹏给石书记打了洗脚水，石书记说：“你真挺机灵，吃西餐教你一遍就会了，给信贷部长提的问题也挺玍（gǎ)古的，还能及时给县农机局打电话，带你来带对了！但是，明天见到农业厅长时，你只能当厅（听)长了，他不问你，你不能插话。这西餐吃一顿还挺好的，连着吃既腻又吃不饱，明天上农业厅吃中餐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中午喝酒时当主力。”

    第二天，四个人吃完早餐向农业厅出发了。云鹏提醒石书记说：“要过新年了，见厅长是不是买点啥呀？”

    石书记说：“秦玉给我装了两箱酒，一箱给牛厅长，一箱晌午喝，那酒就是最好的礼物，你信不信，有这两箱酒当广告，春节能卖出200箱去，明年全省都会买这酒，你们户那个秦玉脑袋不简单，装酒时，我不让装，是她让我为她们做广告，我才装的。这酒真好喝，我还真怕不够那8个处长喝的，他们都是酒篓子。”

    “一箱12瓶，他们都是一斤量啊？都是什么处啊？”刘行长问。

    “原来的水利处、林业处、畜牧处、农机处，气象处都分出去了，现在只剩办公室、植保、种子、土肥、农技、多种经营、粮调、防灾、农场等八个处室。”石书记说。

    “那有多少人啊？”云鹏问。

    “原来400多人，林业、水利、畜牧、农机、气象分出去后，还剩200人吧！光办公室就50多人，设8个科，有行政科、人事科、林业科、水利科、畜牧科、农机科、气象科、党总支，其他处也都有四五个科，一共45个科。”石书记说。

    云鹏进了农业厅大楼后，趁石书记不住和同事打招呼和唠嗑之际，先在1至4楼走了一圈，看到各科的挂牌林林总总：植保处有生产科、植物科、生态科、昆虫科、微生物科；种子处有院所科、玉米科、水稻科、谷麦科、豆类科；土肥处有植被科、有机肥科、化肥科、秸秆还田科、改土造田科；农技处有科普科、实验科、推广科、农技站管理科；多种经营处有养殖科、企业科、特产科、副业科；粮调处有作物科、估产科、储备科、调运科；防灾处有气象科、防旱科、防洪科、防虫科、物资科；农场处有农场科、果树科、牧场科、农垦科。他很有感触，如果再加上林业厅、水利厅、粮食厅、畜牧局、农机局、气象局能有100多个科，还有省农科院、农业大学、地区农科所等科研单位，涵盖了农业的方方面面，真的开了眼界。

    石书记见到了牛厅长，牛厅长第一句话是：“你不在县里抓普及大寨县工作，跑回来干啥？”

    石书记说：“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您先看看这份计划，明年我们保证粮食总产上纲要，一个大队能有农机三件套，社员平均日值上八毛，全县实施农工贸。”

    这简介的四句话合辙押韵，把牛厅长听乐了说：“你总是一套一套的，去你办公室等着，我看完了去找你。”

    云鹏到了办公室才知道，办公室主任的办公室还给石书记留着呢，从副主任和各科科长的话语中得知，他是农业厅下派的，干好了能提副厅长，干不好仍回来当主任。怪不得他是带着秘书上任的，要记录他的工作实绩。

    原来，怀仁县不仅各项工作在英城地区第一，在全省农业战线也是名列前茅的。省里把争创大寨县的任务落给了农业厅，在全省确定的10个首批大寨县中，怀仁县粮产离《纲要》最近，为了确保全省在创建大寨县上不光秃，牛厅长怕秦文章儒气太浓，刚气不足，便把他提职上调，推荐他的得力干将石亚超去任县高官了。石亚超不愿抛家舍业，牛厅长便给了他一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承诺。

    石书记和他的属下们唠了大约一个小时，牛厅长拿着计划来办公室找他了，其他同事见一把手来了，马上都迴避了。

    牛厅长笑着对石亚超说：“这个计划太好了，把账算到我心里去了，还是让你下基层好，在上面你写不出这么慎密、这么有可行性的计划，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石书记把和农行储蓄部部长的话跟他学了后说：“只要你下令让农机局所有的账户都转到农行，我就能得到计划中的贷款，有了贷款，这个计划就可以实施了。我用一冬天备耕，不愁明年不增产增收。你不知道怀仁县穷到啥样了，100多万人口，财政收入还没咱们厅的经费多呢，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呀！”

    牛厅长说：“我看计划了，你们能还上贷款，我支持你，走！上农机局，我当你面协调。”

    农机局在农机公司办公，牛厅长用他的上海轿子拉着三个人到了农机公司。大院里排列着各种拖拉机和农机具，云鹏一眼就看到了覃工改造的麦收机和苞米收割机。

    农机局办公楼和农机展示大厅连着，那个苞米剝皮机和脱粒机也在大厅里放着呢。

    农机局长是农业厅副厅长兼任的，见一把手来了，下楼来迎接了。牛厅长开门见山提出了转户的事，把计划给他看了。

    农机局长看完计划说：“这是好事啊！今年全省有农机扶持资金5000万，光推广谷麦收割机和苞米收割机就需要5000万，还有大垅麦播种机需要2000万，我正愁资金不够用呢，让农行给我贷4000万，我手里还有3000万，石老弟那2400万我包了。”

    石书记马上说：“账不是这么算的，你得把所有账户转过去，我知道你们去年的贷款余额是1亿4000万呢，加上这5000万，能得1.5亿贷款呢。”

    农机局长说：“农行也不傻，那1.4亿是工行的贷款，他们才不能帮他兄弟行背债呢。都转过去，我和农机厂家的业务也不好办啊！”

    刘行长是行家，听后说：“有5000万也不少了，但是，那2400万得拨到我们县农行，就不麻烦你们了。”

    农机局长说：“不麻烦，这么办更顺当。”

    牛厅长说：“你不就想多挣几个钱吗？亚超那困难，你就别扒皮了，创建大寨县光秃了，你我都得吃瓜落。”

    农机局长跟石亚超说：“厅长都说了，我就不和你争了！”

    石亚超说：“凭咱俩的关系，你也得帮小弟一把啊，别2400万了，凑个整，就3000万吧！我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