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6月中旬了，知青工作才有消息，比去年晚了一个半月。

    雷晓颖和五七助理去县里开会回来向云鹏汇报说：“经过合户并户后，危房都扒掉了。但是，仍然有许多集体户知青人数不到可容纳人数的70%，为了减少资源浪费，今年一律不新建集体户了。国家也不再拨建户款了。”

    云鹏已经有这方面预感了，因为到现在才开会，想建新房已经不赶趟了，他问：“给咱们公社多少名额？都是哪个系统的？”

    “根据去年并户后的集体户数，每个户4个人，咱们30个户，120人，系统不包子女了，毕业生由各县五七办分配。”五七助理回答道。

    “那学校和系统都不组织集体户啦？”云鹏惊异地问。

    “我在县五七办有一个同学，她说，各系统对系统包子女都有意见，说系统包子女是转嫁社会负担，使系统背上了额外的包袱；学校说学校在恢复教育秩序，让毕业生在学校组织集体户会影响学校秩序；系统和学校都说，既然五七办是政府部门，就应该履行社会职责，为此，上级提出了归口管理的原则，所有工作都交到五七办了。”雷晓颖说。

    “这也是正常的，这几年知青工作越来越有序了，毕业生没有其他选择，只有面向农村。但是，锻炼两年后就有升学、参军、招工的希望，比留在城里进街办企业有前途。”云鹏感慨地说。

    雷晓颖说：“我那个同学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毕业生不用动员了，都积极到五七办报名，因为咱们地区定了一个政策，从7月初开始开分配证，到8月末结束，按报到的先后顺序去分配，早来的挑户，晚来的去别人挑剩下的户。毕业生积极报名是为了挑选一个好地方。”

    “咱们分配的指标中还有英城知青吗？”云鹏问。

    “地区的还多呢，有90人，县城的才30人。”五七助理说。

    云鹏一想不实行系统包子女了，六建带青组也该撤了，想起苏青、孙英敏、李汉成、徐怀青他们对自己的帮助和支持，有些感伤。突然想起和六建系统建立起来的培训体系，很想去一趟十家子，看一下六建毕业生的动向。于是，他独自开车向十家子驶去。

    路过于家窝堡时，他想不见_下秦玉，她会挑理的。于是，在那打了一亍站。

    设想到秦玉一见他便用埋怨的口吻说：“你那么忙，咋有功夫到我这来呀？”

    云鹏品味到她话里有话，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没想到秦玉的话里更带刺了，说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来人我就收，管他是哪个系统的呢？不象你和带青组那么情深意长。”

    云鹏马上想到鲁晓丽的话在她心里产生作用了，想只她解释。又一想，不能解释，拿鲁晓丽的话说事，只能越描越黑。便顺着她的话说：“是的！带青组没少帮助我，但是，帮我的人都走了，这回李汉成他们也得走了，还真挺伤感的，施工队失去靠山了。”

    “他们失去靠山跟你啥关系？你的靠山不是还在吗？”秦玉说。

    云鹏一听这话心里一怔，因为她的话里话处是在指责自己和孙英敏相处是攀高枝，让他很是冤屈。但是，他不能分辩，因为分辩就等于承认他和孙英敏的关系了。于是，他假作没听明白，又顺着她的话装傻充楞说：“我没有靠山，秦书记对我是利用，我只能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目标，才能实现我的理想——去升大学！”

    秦玉被他的回答弄懵了，心说这么点他，他还那么自然，不象心里有鬼，看来鲁晓丽说的不一定是实情。

    秦玉虽然聪明，但是为情所迷，从心里不想他和孙英敏好是真的，倒觉得自己这么对待他有些过火了，便把话拉回来说：“我不是戗你，我要走了，你都不来看我，让我很伤心！”

    云鹏真不知道她要走，但是从这话听出她不是因为孙英敏的事对自己讨伐，便放心了，马上惊讶地问：“你要走？我不知道啊！你也没跟我说呀！”

    “柳维嘉没跟你说吗？”

    “没有啊！你要上哪啊？”

    秦玉心说，看来她没跟他说，是我自寻烦恼了，柳维嘉是个大咧咧的人，我应该知道啊！

    “你快说你要上哪啊！”云鹏着急地问，这不是装出来的，是因为上次接触她时，她表过态要在苏日娜上大学后再走。

    秦玉说：“不说也罢，反正也走不成了！”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快说咋回事，别让我着急！”云鹏说。

    秦玉说：“我前天去县里找秦书记了，想让他给我要一个推荐全国招生的大学指标，他说今年推荐招生怎么办还没精神呢，现在还没下招生计划，恐怕暑期不能招生了，可能得推到年底了。”

    云鹏说：“我听说以后升大学要考试录取了，可能上边正研究这事呢，如果真是这样，你文理科都优秀，一定能考上好大学的。那么，明年高中毕业生就多了一个面向，我看这知青上山下乡不会一刀切了。”

    秦玉眼晴一亮说：“那可好了，你也能考上，咱们又能成同学了。不过，你舍得丢掉你现在的职务吗？”

    “我倒不在乎这个职务，干这个职务的目标也是上大学。但是，我文科还凑和，理科差得远了，想跟你上一个大学可就难了，累死我也考不过你呀！”云鹏说。

    秦玉的目光又暗淡了，凄婉地说道：“你这不是谦虚，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你走吧！去找你的六建带青组吧！”

    云鹏听她又犯猜忌了，连忙解释说：“我是说这都是推测，到底怎么回事还说不定呢，如果真的考试上大学，我和你一起复习，你教我理科不就完了吗？”

    秦玉听到这话，心情缓和了许多，说道：“哎呀！不说这些了，反正还有半年呢，看形势发展吧！还好，王书记把砖厂和木材加工厂的股份返给大队了，我麦收后先把大队部改建了再说，不管走不走都得燕过留声，人过留名啊！”

    云鹏见她把话题转了，解除了心中的压力，顺着她的话题说道：“这次祝联营不挡着啦？”

    “王虎臣对他不信任了，他不管企业了，企业都归王震管了，他只管组宣监和知青工作了。别说他了，你去干你的事吧！咱们都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你到公社就啥都知道啦！”秦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