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伤
“这边这边!”
“哎呦!张大爷你别吓我了!七十多的人了,这儿危险!快回去快回去!”
……
陶寨里的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整个寨子除了孩童正在上学,几乎是全员出动,男的干重活,女的干轻活,大家都知道陶寨的好日子要来了,前所未有的笑容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中午的学堂里。
“好了,今天的课上到这里,下午和明天都不用来了,学堂要翻修,散学!”
“先生再见!”
孩子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堂,一个个欢呼雀跃。
“想不到你一介书生教的竟然是算学这种深奥的知识。”冷月涵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听到有人,平石阡吓了一大跳,这都是什么毛病,招呼也不打,跟个鬼一样无影无踪,这要是心脏有点毛病,当场就悲剧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养伤吗?”平石阡说。
“养伤重在养。”冷月涵还是那副抱着剑的冷脸。
“行吧,”平石阡不跟她计较,“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讲故事的时候。”
合着自己刚开课她就来了,真是有耐心,一直等了这么久。
“你觉得我教的如何?”平石阡满怀期待地问。
“很好。”这是冷月涵的真心话。
“呦,看不出来你还有夸人的时候。”平石阡颇为意外的说道。
“你在这里屈才了,要不要我帮你谋个差事?”冷月涵很认真的说。
敢情这是要把自己送到吴国去,平石阡笑着摇了摇头,深邃的眼神看向学堂外面,大家都其乐融融,这种环境只有他在大学寝室里才经历过,很享受,很难忘,也很不舍,更何况他还要帮这两个结义弟弟呢。
“算啦,齐国我还不熟呢,吴国就放一放吧,走了,咱们去吃饭。”
冷月涵看着平石阡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饭桌上。
十几张大圆桌摆放在空地上,陶寨所有的人都坐在这里,女的端菜,男的围坐在一起喝酒,小孩坐在一起争着他们的趣事,老人坐在一起唠着家常怀旧往昔,谁能想象这是在四国乱世的时候出现的景象,而且恐怕盛世再现也不过如此。
菜上齐了,陶龙站起身来,举起酒碗,他是寨主,自然要说几句的:
“诸位乡亲!陶寨终于迎来了转变,但这功劳并不是我的,陶寨的钱,是周大哥出的,周大哥则是平先生请来的,咱们一起敬平先生与周大哥一杯!”
陶龙并不想让乡亲们知道周平他们是山贼的出身,怕产生一些隔阂。
“好!”
乡亲们举起碗,纷纷献上自己的感恩与热情。
整个上午,大家忙了许多前期工作,但每户人家都不约而同地推脱着,坚持要把陶龙和平石阡的住处先翻修一遍,但两人同样拒绝了,于是把翻修的机会最先给了学堂,教育为本嘛,给未来的孩童创造环境,才是重中之重。
吃过饭,趁着乡亲们都在午睡休息的功夫,平石阡来到院子里,找了一个废盆儿,在里面装了半盆生石灰,往里倒了一些水,用棍子不断的搅着,然后又添水、又搅拌,似乎在找到一个合适的比例。
“你在做什么?”冷月涵还是那么神出鬼没。
“你总盯着我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平石阡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冷月涵的脸色瞬间又冷上了几个高度,差点有种想打爆他狗头的冲动。
“行了行了,我错了,陪我聊会儿天吧。”平石阡眼见着冷月涵要发怒,赶紧赔歉,他可不想惹了这头母老虎发威。
“这有什么用吗?”冷月涵指了指这盆石灰粘稠液。
“给孩子们做点东西。”平石阡继续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慢慢地加水。
“什么东西?”
“粉笔。”
“做什么用?”
“教书啊……”
平石阡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这冷月涵还真是闲的过头了,问这问那的,还摆着一副臭脸,不过也不难理解,除了自己能受得了他的脾气,估计换了任何人都不愿很她说几句话吧。
“……怎么用的。”冷月涵还是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门道。
对于这些问题,平石阡也是不厌其烦地一边实验一边给她解释,黑板、粉笔,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冷月涵越听越感到惊讶,这人的想法古灵精怪,但可行性却非常高,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究竟还装着什么。
“你,真的甘愿在此寄人篱下一辈子吗?”冷月涵又提起了这个问题,她越发的想要把平石阡带回去,这份才能,一旦得到重用便会一飞冲天,如果是敌人……肯定很头痛。
“如果我不去,你会提前杀了我吗?”平石阡慢慢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冷月涵,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种眼神似乎充斥着……心酸?冷漠?不,都不像,他只是想寻求一个答案。
果然瞒不过他吗?冷月涵怔怔地看着平石阡,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和可能带来的后果。
平石阡若不跟着自己走,冷月涵有种预感,将来有一天,两人肯定会成为敌人,而且是你死我活的那种。或许与他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这段时间是冷月涵感到最轻松的时间,这个问题扪心自问,自己真的……下得了手吗?
“冷姑娘,伤好了就走吧,陶寨毕竟不是你能待上一辈子的地方。”平石阡低下头,继续忙着他手里的事情,毕竟两人谈不上什么交情,为了各自的目标分道扬镳这种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逐客令么?冷月涵心中苦笑,她已经知道自己绝对下不了手,想要道歉却不知如何表达。
早晚都要离开,似有不舍,但终会形同陌路。她静静地看着平石阡把东西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模具,看了一小会儿之后,便默默地离开了。
整个下午,学堂大体的框架已经建好,而晚饭也已经吃过了,但平石阡却再也没见到冷月涵的身影,小青也说在房间里没见到人。
“该不是我话说重了,她真的走了吧。”回想起来,平石阡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似有不妥,怎么听着都像逐客令,但那时自己在忙,确实是有口无心,也真的只是想让她好好养伤后再去忙她的事。
于是他找来小青,问清了冷月涵住在哪里,便亲自去瞧了瞧。
房间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似乎还有她留下的余香,平石阡惆怅地看着房间,她人真的走了,或许下次再见,两人真的会成为敌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平石阡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法当面道歉了,这就当做是迟来的赔礼吧。
“啊卧槽!”
平石阡一转身,差点没吓出尿失禁。
冷月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后面,而且像是刚刚经历生死一样,口含鲜血,脸色苍白,身上又多了几道刀伤,鲜血渗到外面,天知道她下午经历了什么。
这个时候哪还管什么男女之别了,平石阡赶快伸出手去扶着她,“快坐下歇着,我给你上药,中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这不是给你赔礼了吗,你……”
话未说完,重伤无力的冷月涵突然死死地抓着平石阡的肩膀,眼睛似乎是略带歉意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好像还带着一丝心安的笑容,最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