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开局自爆,实现阶级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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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临终托付

    “不过听你这个语气,我应当是不必为此担心了。”

    谢安的眉头渐渐舒缓,露出了怀疑得到释然的笑容。

    “叔父所言不错,王坦之虽然和桓温有姻亲,但其人却忠心王室,不会与桓温同流合污!”谢文正色道。

    “忠心王室……这世间还有忠心王室的人吗?”

    谢安呢喃一声,也不管谢文是不是听到了,然后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回房去吧。”

    谢文虽然对谢安眼神中闪过的异样神色感到有些奇怪,但却并没有多想,道一声“是”便转身走出了书房,径直朝他的房间里走去。

    等到书房的门重新关上,谢安才再一次轻声呢喃道:“所谓的忠心王室,也不过只是利益权衡罢了……”

    在他看来,从渡江之后,晋室朝廷中有话语权的人,就几乎没有真正忠心王室的大臣。

    不然也不至于数十年来,皇权一直得不到伸张。

    世家大族轮番执掌朝政,维护司马家的皇位稳定,除了要靠晋室这一块“正朔”招牌来招揽北方的流民百姓,聚拢人心来对抗占据中原的夷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保持“王与马,共天下”的政治格局稳定。

    让士族在朝廷中的地位保持稳定,让他们获得的利益与特权保持不减。

    而一旦桓温篡位成功,势必将会迎来“皇权”得到极大伸张的时代,到了那时,首先作为反面典型清算的,就是以琅琊王氏、太原王氏为首的当朝士族。

    在这样的情况下来看,作为太原王氏代表的王坦之选择保住司马家的皇位,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维护家族利益的方式并不只有保住司马家这一种,如果桓温像当年王敦那般兵临城下,在朝廷无力抵抗的情况下,他相信王坦之也会退而求其次。

    甚至会靠着姻亲的关系,去当桓温的开国功臣。

    一旦做了开国功臣,桓温就算再怎么伸张皇权,也不会让王坦之所代表的太原王氏失去富贵的地位,太原王氏甚至还可能因此更进一步。

    而这一点正是他担心的原因所在。

    毕竟现在的朝廷太过于虚弱,根本无法像当年抵抗王敦一般阻止桓温,如果王坦之这时候做出了帮助桓温的决定,他也回天乏术!

    ……

    而在姑孰城中的桓温,听了王珣和郗超的建议之后,此时也才真正静下心来思考司马昱连发四诏的深意。

    是果然疾笃,即将离世,真心托孤?还是以此为计,骗他入朝,交出兵权?

    在经过两天的思索,他最终还是认定司马昱的目的是后者。

    他不相信一个身患重疾,即将离世的君王,还可以亲笔写出四份诏书,而且交给郗超的第一份诏书甚至都忘了掩饰笔迹。

    此后的三道诏书,笔迹虽然一道比一道显得虚弱无力、慌乱而无章法,但那只能让他更加怀疑。

    作为一生与战场打交道的人,他对“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句话,实在是太深有体会了。

    所以尽管郗超那般劝他入朝,他还是遵从了他内心的选择。

    毕竟司马昱才五十二岁,而他,却已经六十花甲了。

    他根本不信一向身体康健的司马昱的病会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凶猛!

    只见他提起笔,在表章上写道:“圣体不和,以经积日,愚心惶恐,无所寄情。夫盛衰常理,过备无害,故汉高枕疾,吕后问相,孝武不豫,霍光启嗣。呜噎以问身后,盖所存者大也。今皇子幼稚,而朝贤时誉惟谢安、王坦之才识智能皆简在圣鉴。内辅幼君,外御强寇,实群情之大惧,然理尽于此。陛下便宜崇授,使群下知所寄,而安等奉命陈力,公私为宜。至如臣温位兼将相,加陛下垂布衣之顾,但朽迈疾病,惧不支久,无所复堪托以后事。”

    写罢,他放下笔,怅然望着窗外,不禁暗叹:“看来我终究会被‘文、景’所笑了!”

    ……

    是夜,皇宫之内,褚蒜子满心惊讶地第一次来到司马昱的寝宫之中。

    她没有想到,继位时还以保全晋祚为己任的司马昱,竟然在继承皇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病倒了。

    而且一病就入了膏肓。

    看到司马昱头上已然全部变白的头发,她知道晋室天下的重任,或许又将再一次落在她的肩上。

    可是如今的天下形势,和她第一次临朝摄政的时候,已然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发生的种种变化,都与她治国无方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这也让她充分意识到,她一个妇道人家,担不起这天下的重任!

    可就算担不起,她却也逃不掉,因为她是太后,是被迫临朝摄政二十余年的太后,居其位,她只能谋其政!

    至于谋得好与不好,那就不是她一个人需要担心的了。

    只听司马昱颇为虚弱地看向褚蒜子,满脸抱歉地说道:“朕孱弱无能,再不能肩负延续晋祚之重任,有负太后重托,本无颜再见太后,但家国之事艰难如此,非太后,又可托何人?”

    褚蒜子闻言,颇为感伤地道:“家国之事如此,哀家临朝二十余年,又岂可逃脱罪责?皇叔忧心国事,以致憔悴如此,哀家虽无理国之才,但为保晋祚,岂能复加推辞?”

    “太后以家国为念,实乃宗庙之幸,天下之幸!”

    司马昱满怀感激地感慨一声,然后又道:“桓温坐拥天下兵权,恐不行殊赏,不能厌其心,朕死之后,欲赐其以周公居摄,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闻言,褚蒜子一愣,暗惊道:“原来他不是要托孤于我,是怕我失权落寞,因之生乱!这样也好,反正我已厌倦了朝廷争斗,不如与青灯古佛相伴。”

    思绪闪过,她正色道:“皇叔遗旨,哀家自无异议!”

    “朕时日不多,昌明幼弱,不如此,昌明恐不能继位,亦不能长大!”

    司马昱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又道:“但桓温已年过花甲,势必不能长久,若其有篡逆之心,必将于此时施行,还望太后与之周旋,回护昌明,使桓温难以遂志!”

    “……”

    褚蒜子再一次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