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开局自爆,实现阶级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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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病来如山倒

    只是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现在无兵无权的谢安,能不能当他儿子的依靠。

    毕竟他要谢安面对的对手,是手握天下兵权的桓温,是已经无从制衡的桓温。

    没有凭借,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桓温跨出最后那一步。

    只见一向从容镇定的谢安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出声道:“未知陛下所谓之安天下,是存续晋室,还是剪除桓氏?”

    在司马昱把话说到如此地步的情况下,他已不能逃避,只得顺着司马昱的话说下去。

    闻言,司马昱顿时一喜,暗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他!”

    虽然在他看来,存续晋室和剪除桓氏并没有分别,但重要的不是对两者的认知,而是谢安心中果然有对策!

    他连忙道:“存续晋室如何?剪除桓氏又如何?”

    谢安正色道:“若陛下望百年之后,晋室犹存,臣有一策,或可成功。若陛下望须臾之间剪除桓氏,则臣无策!”

    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是当前形势下,他唯一敢向司马昱做的保证。

    闻言,司马昱不由得脸色一沉,尽管有些失望,却也不敢奢求,问道:“爱卿存续晋室之策如何?”

    “请陛下早立太子,再寻机遣郗超出宫,则陛下万一不豫,臣可联络内外,早定大位,大司马纵然有心篡夺,太子继位,其亦无能如何!”谢安正色道。

    “若其举兵叛逆,如之奈何?”司马昱问道。

    “大司马废海西公时尚未尝举兵,臣料定其如今亦无举兵之理!不然则四海扰攘,天下分崩,臣虽无策阻挠,但亦当携宗族子弟举兵勤王,以卫社稷!”谢安道。

    “……”

    司马昱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知道谢安所说,都在情理之中,可就是怕经过了庾希一役,天下士族再也不会站出来为司马家摇旗呐喊。

    到了那时,桓温不再按情理行事,真的强行举兵篡逆,凭他那尚才十岁的儿子,如何能保得住晋室江山。

    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要毫无凭借的谢安为了晋室与强大的桓温对阵,着实有些难为谢安了。

    过了片刻,司马昱才开口道:“若朕果然疾笃,当何以稳大司马之心?”

    “但急召大司马入见,不言后事!以大司马万事谨慎之心性,必迁延不至,则太子方可安然继承大统。”

    说罢,谢安又神情严肃地补充道:“但如此行事,时机颇为重要,若是一旦被大司马耳目得知陛下果然疾笃,则大事难成!故还须陛下强自振作,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示臣下以身患重疾!”

    其言下之意,就是让司马昱忍住病痛,不到真的濒临死亡那一刻,绝不能让桓温得知他已经病入膏肓,离死不远。

    说得更简单一点,就是让司马昱在感到自己撑不住的时候,死得快一点。

    但这样的话,谢安怎么好直说,他只能委婉地向司马昱表达。

    不过司马昱却还是听懂了谢安的意思,他勉强的笑道:“朕会尽力而为,望爱卿也莫要让朕失望!”

    “陛下放心,臣以谢氏一族性命起誓,若不尽心王室,必遭灭族之天谴!”谢安指天为誓道。

    “朕得爱卿,真乃大晋宗庙之幸,社稷之福,朕死之后,这晋室天下,就托付于爱卿了。”司马昱一脸真诚地道。

    “臣领命。”

    谢安躬身一拜,不再多言。

    司马昱也没有再问谢安关于他身后之事的安排,就让谢安出了皇宫。

    他的心头虽然对未来之事无比的关心,但是他活着的时候,已经将朝局“糟蹋”成了这个样子,后世之事,是好是坏,对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但只要晋室获得存续,他不是亡国之君,那就算是他最大的祈望得以实现了。

    后来之君的事,就只有交给后来之人,和这捉弄人的天命去安排了。

    当谢安出了寝殿,望着天空中的满天繁星和一轮圆月,不禁暗自呢喃:“流星之璀璨,岂有皓月之长久!”

    ……

    让司马昱没有想到的是,距离召见谢安不过短短八天,他的身体就再也撑不住了。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病来如山倒!”,什么叫“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七月二十三日,甲寅。

    本来正常进行的早朝,因为司马昱毫无征兆的突然倒下,乱成了一团。

    司马昱被紧急送回了寝宫,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被叫到了殿外,等候问诊,甚至连建康城里的民间名医都被召进了宫。

    而寝宫之外,朝廷公卿无不神色紧张,不知所措。

    就连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谢安,此时的脸色也惊异非常,一时为之慌了神!

    因为司马昱在早朝之时倒下,要想封锁消息,简直就成了痴心妄想。

    他不禁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在桓温入朝之时再做最后的周旋了。

    一旁的王彪之见了谢安的神色,不由得满心好奇地挪步过来,轻声问道:“安石心中可是有甚忧虑?”

    谢安闻言,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若陛下一旦不豫,王公岂能无忧?”

    “这……”王彪之微微一愣,然后颇为尴尬地道:“自是不能!”

    说罢,他又继续问道:“安石如何料想陛下或将不豫?”

    “王公难道没有看到从寝殿出来的太医神色是何等难看吗?”谢安无奈地叹息道。

    “老夫倒未曾……”

    王彪之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向寝殿大门看去,在看到一位太医眉头紧锁,摇着头低首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噤了声。

    他这个时候才猛然发觉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愁眉紧锁,暗自低吟了起来:“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就在这个时候,寝殿里忽然跑出来一个太监,手里拿着一封诏书,高喊道:“中书侍郎郗超何在?”

    此言一出,谢安不由得神色一震,愁眉稍稍展开了些,暗自安慰着自己道:“或许情势还未至危急!”

    “臣在!”

    只见郗超一脸奇怪地站了出来,躬身一拜。

    “陛下有旨召大司马入朝,命郗侍郎前往姑孰宣旨!”那太监高声道。

    闻言,郗超一脸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眼一旁的侍中王坦之和谢安,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然后伸出双手,躬身拜道:“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