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目暮,你想向全国人民谢罪吗
松本小百合看着一脸紧张的父亲,扑哧一笑:
“爸爸,你这是在审问犯人吗?”
松本清长闻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自己的反应确实过激了。
这可是自己的女儿!
“这,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松本清长有些语塞,面容纠结,他大脑CPU都快烧了,才机智道:“我,我只是职业病犯了。”
“哈哈,哈哈哈。”
高大的松本清长缓缓坐下,尴尬地笑了几声。
闻言,松本小百合眼里荡漾起笑意。
“爸爸,其实你也认识他。”
我也认识?
松本清长眉头拧了起来,苦思冥想好一阵,也没想起来。
越发烦恼的他用力挠了挠头。
“是古符,爸爸你还记得吗?”
松本小百合嘴角微微弯起。
古符?谁啊!
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松本清长紧皱眉头,竭尽脑汁,用了足足两分钟才从旧记忆中翻出了古符小时候的模样,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时候,经常送你柠檬茶的那小子啊!”
“等等!慢着……”
“难道你们小时候还玩过‘过家家,扮新娘’的游戏?你不会当真了吧?”
“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那小子小时候就已经算到有今天了?”
松本清长眉头狂跳,颇有些难以置信。
松本小百合忍俊不禁。
“爸爸,你说什么呢。”
“小时候搬完家,我们就断了联系。”
“我和古符还是在一个月前才偶然遇到。”
“长大之后,我们都没牵过手呢,明天,明天应该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爸爸,我直接说了,你明天不要跟踪我!”
“不然,我会生气的。”
松本小百合微微鼓着脸,眼神很认真。
长大后没牵过手啊,那还好!
等一下……
长大后没有,那不是意味着小时候就牵过手了?
这可恶的小子!
松本清长咬牙切齿,在女儿坚定和期盼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答应明天不跟踪她。
吃完饭后。
看着女儿回到楼上,松本清长心情烦躁地看着电视。
过了半小时,他用力按下遥控器的关机键。
“什么破电视剧!”
“一点都不好看!浪费时间!”
松本清长捏了捏拳,拿起杯子,咚咚咚地把水喝光。
“不行!”
“我绝对不能视若无睹!”
松本清长起身,在客厅内走来走去。
转了七八圈后。
松本清长拿起手机给女儿发短信——枫叶金币强盗案有了新的进展,我回警视厅一趟,今晚就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紧接着。
松本清长又给目暮十三发短信——马上到我办公室。
······
搜查一课,管理官办公室。
一进门,目暮十三就看到上司松本清长阴沉着脸。
办公室宛若处于低气压地区。
“管理官?”
见上司不说话,目暮十三低声叫唤了一声。
松本清长抬起头,将面前的四份报纸往前一推,语气带着浓浓不满:“目暮,看看这些报纸,说一下你的感受。”
目暮拿过报纸,翻了翻。
两张是日卖日报,两张是东都日报。
报纸头版分别是:
四份报纸,报道的都是侦探破案。
报纸里面,那些主编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侦探的赞扬。
当然,少不了的,是对日本警方无能的深深鄙夷。
作为以上案件的见证者,只会靠老弟破案的目暮十三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思索着管理官到底什么意思。
“目暮,你知道那些报纸怎么骂我们吗?”
“薪水小偷!”
“愚蠢的警察!”
“你想一想,如果你是高层管理者,你听到这种话,你会生气吗?”
“再这样下去,我们是要向全国人民谢罪的!”
松本清长低吼道。
目暮十三额头渗出汗珠。
他立即弯下腰,用力鞠躬道:“对不起,属下无能!”
刚道完歉,目暮十三蓦然想起了今天上班时听到的传言。
传闻,上面的人对“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这句话严重不满。
甚至还发了大火,说什么“都靠侦探破案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警视厅四万五千多人还是太多了,裁员!必须裁员!”
难道,传言是真的?
真的要裁员?
那,那样的话,裁的肯定不仅仅是基层警察,中层警察必然也要裁。
警视厅九个部门,如果每个部门都有裁员指标,那刑事部搜查一课总共九个系,到底会裁谁?警部裁几个?警部补又裁几个?
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的警部里面。
白鸟任三郎是凭功绩升上来的。
同时,白鸟老弟还是白鸟财团的少爷,被誉为“贵族警部”,不管怎么裁员,什么理由裁员,肯定不会裁他。
而其他警部……
要么资历比我高,要么比我年轻,要么比我有能力。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裁我?
那管理官大晚上叫我过来,是要做我的思想工作?
这个时候,目暮十三不仅额头汗如雨下,后背也很快湿透了,肥硕的身躯都变得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目暮,说说你的看法。”
管理官松本清长饱含深意地催促道。
目暮十三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管理官的意思是要让我自动引退吗?
这样做的话,大家脸上都好看些,不会伤了同事之谊。
可我今年已经四十四了。
不会破案,只会抓人,没有一技之长。
中年失业的我,还能做什么工作?
谁来养我的老婆小绿?
回想起不久之前的晚餐中,老婆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一转眼,自己就要被裁了,还是宣称自愿辞职那种……
目暮十三忍不住低下了头,眼眶有些湿润。
心里悲哀道——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被裁啊!
松本清长见状,眉头一动。
他走到目暮身前,叹息着拍了拍目暮宽厚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