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桑云太子与喜阳大婚皇上特赦元王府众人，现在……你们自求多福吧，本王累了，无事就回去吧。”

    秦湛不再理会周珏，带着我一路回了书房。

    “王爷，那喜阳公主怎么了？王爷为何如此生气？”

    我试探地问道，还给秦湛沏了一杯茶。

    秦湛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我不是妄议朝政，喜阳公主也算见过有些好奇罢了。”

    我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告诉夫人也无妨，喜阳夜访青羽坊并且被……夫人可懂了？”

    我皱了皱眉头，我应该懂什么？

    “青羽坊在南市，是个小官馆。”

    秦湛好心地为我解释了一下。

    ““小官馆？”

    我不自觉地声音都提高了一些，脸也瞬间通红。

    “那……那……那不是男人去的地方吗？”

    “夫人真是天真，那地方可是男女都去得的。”

    我给秦湛说得脸更加红润了，头也是低了许多。

    “而且大监带人冲进去之时，堂堂公主正与那小官行苟且之事。”

    我委实没看出喜阳竟是会做出这种事之人，很是吃惊。

    ”那喜阳公主现在在何处？”

    “自是在天狱。”

    “喜阳公主之身，何必跑去那青羽馆？”

    我隐隐觉得有哪儿不对。

    “夫人觉得奇怪？”

    “有一点，不过无论怎么样，她是嫁不成桑云太子了，委实有些可惜。”

    “夫人不高兴吗？”

    “高兴？我为何高兴？我很吃惊。”

    其实我还是挺高兴的，原本想着既然喜阳要置我于死地，等身子好利索了自然不能放过她，没想到，她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还牵连了元王府，真是干的漂亮。

    “那王爷就真的不帮元王府了？”

    “如何帮？皇上正在气头上，本王也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的，很快就有结果了，等着就好。”

    “哎，真是可怜，好端端的姻缘就这么没了。”

    我总要表示一下才好。

    “夫人真是有心了……”

    “那桑云太子……还住在府上吗？”

    出了这档子事赐婚肯定是没有了，可那刚建成的驸马府岂不是要浪费了，这桑云天天在王府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不安心。

    “驸马府自然是没了，圣上还是会从宗亲里给桑云择一门好亲事的，夫人就勿用挂怀了。”

    秦湛倒是说得轻描淡写，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

    短短三日，圣旨已下。

    元王削去王爵，降为元侯，且元侯百年之后其子不得世袭侯位。

    周珏念在往日战功显赫，降为偏将于陈同将军麾下驻守边关，无詔不得返回皇城。

    喜阳撤去公主封号，贬为庶民，赐予杨希为妻。

    “那杨希是何人？”

    “听说那小官馆的小官就叫杨希。”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这喜阳比我一刀杀了她惨了何止百倍千倍。

    “夫人可解气？”

    “王爷何意？”

    总觉得秦湛话里有话。

    “喜阳想置你于死地，本王这般帮你，你可有感激之心？”

    “王爷看见了？”

    我震惊。

    “本王的人可是她想杀就杀的，本王不杀她，但会让她用最耻辱的方法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她的家人是无辜的。”

    这样的秦湛让我害怕至极。

    “无辜吗？你可知为何本王身体羸弱，你可知本王八岁的时候中过毒？”

    秦湛说完拂袖而去。

    我呆呆的望着秦湛离开的背影，思绪万千。

    自秦湛中午离开后，一直未归，我有些着急。

    今日是我三月之期毒发之时，我不敢留在主院，早早地回了倚花遣开了众人。

    解药就在桌上，我还未服用。

    我咬着唇，紧握双拳，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滑落，腹痛如绞，一阵阵血气上涌，张口喷出了一口血，我擦了擦嘴角的污血，我的视线已经模糊，我撑着将解药放进了口中。

    运功调息了一会儿，总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好厉害的毒。”

    我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我收拾了一下自己，刚准备早些休息。

    “夫人，您睡了吗？”

    如霜的声音。

    “进来吧。”

    “怎么了？”

    “夫人，时侍卫来了，在院外。”

    “这个时辰他怎么来了？”

    我有些奇怪。

    让如霜拿来了狐裘披在身上，就出了房门。

    “打扰夫人了。”

    “时侍卫，出什么事了吗？”

    “王爷喝醉了，请夫人过去照顾。”

    “喝醉了？”

    “请夫人回主院照顾。”

    时与又说了一遍。

    “稍等一会儿，我换件衣服随你去。”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我看了床上烂醉如泥的秦湛。

    “四个时辰十六坛酒。”

    “他疯了吗？”

    “下人已经替王爷擦拭过了，属下就在门外，请夫人多费心。”

    说完时与就退了出去。

    我站在床前看着秦湛，他眉头紧锁，睡的一点都不安稳。

    我帮秦湛掖了掖被子，把炭火移的靠近了些，夜晚寒冷莫要惹了风寒才好。

    “今天你为何喝酒？是生我的气了吗？”

    “我是感激你的，没有人为我做过这样的事情。”

    “秦湛，你是在保护我吗？”

    我看着秦湛的脸庞缓缓地说道。

    “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看不透你。”

    ……

    我一人喃喃自语道。

    秦湛揉了揉一下疼痛欲裂的头，刚想起就看见阮青言靠着床沿的睡颜。

    我做了个恶梦，梦里我一直逃一直逃，黑夜中突然有把刀朝我看了过来。

    我大声喘着气。

    想抬眼看看秦湛。

    “王爷，您醒了？”

    秦湛直勾勾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饿了吗？我去叫厨房准备一些吃食。”

    秦湛依旧没有理会我。

    我倒了一杯水。

    这次秦湛倒没有拒绝。

    “为何在这？”

    “王爷喝醉了，自然是来照顾王爷的。”

    “现在本王醒了，你可以走了。”

    我愣了愣，这秦湛到底在生什么气。

    “三更半夜，更深露重的王爷要将我赶出去？”

    我又帮秦湛倒了一杯水，秦湛额头上有些冷汗，我拿起绢帕帮他擦了擦。

    “王爷谢谢你，我很开心，没有人为我做过这些。”

    秦湛突然听到我这句话竟然脸色有些腼腆的微红，头也有些不自然地往下低了低。

    这么单纯的表情出现在了秦湛脸上，我笑了。

    “笑什么？有什么可笑？”

    “所以今天王爷是生气了吗？喝酒伤身，而且还是喝了四个时辰十六坛。”

    秦湛的眼神有些闪烁，“时与说的？”

    “王爷，是元王害了你是吗？”

    我知道秦湛不会骗我，也不屑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