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雷月动荡
1月15日,
中午12点,中方坊。
路西·法坐在街边长椅上静静观望着坊内的人群。
“真不愧是雷月第一锻造坊啊,就这人流量,搁城王都打死也看不到。”
听着自己的感叹,身旁的青晓雨笑了笑。
“老板,就这有啥好稀奇的,前线地区可比这热闹多了!”
闻言亚巴顿疑惑:
“你去过前线?”
青晓雨诧异:
“当然!不过那时候我还小,当年师父参与过主战事宜,就带着我去见识过几天。”
路西·法目光转移,望着坊门口的一名小矮人,嘴里喃喃道。
“师父?要不跟我俩说说,我还挺好奇的。”
青晓雨皱眉:
“老板呀,嘿嘿,你把亚巴顿许给我,我就跟你说,好不啦?”
亚巴顿赶忙打断,深怕自己答应青晓雨:
“将军,先别管这个了,快看中方坊,刚刚有三个矮人进去了。”
“这三个矮人不对劲,姿势有些僵硬……”
路西·法回过头看着他,静静道:
“你的意思是?”
亚巴顿暗暗点头。
“不像是活人!”
“嗯……”
路西·法凝眉。
自己的确也看出来了问题,这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矮人,但很多,不对,是特别多的一部分,都像是死物!
想了想,目光看向苏天极冷静道。
“学长,还记着前段时间我给你写的那封信吗,你回信说莫闻,莫视,莫说,
你是不是也觉得和雷月的异常有关系?”
苏天极面色严肃,点点头:
“没错,我有这方面的猜测,但是一直不敢确定真实性。”
“但最近几天,我感觉,八九不离十了!”
路西·法摸了摸下巴,又望了一眼中方坊,沉声道。
“跟上去看看,搞不好就跟这个第一锻造坊有关系!”
三人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起身若无其事的走进中方坊。
……
“喂,大师!”
“介绍介绍这把刀呗?”
亚巴顿摩挲着一柄刻有精致花纹的银色砍刀,笑着对柜台的矮人问道。
谁知这个矮人满脸不屑,脸颊的皱纹本来就堆成了一摞,再加上臭脸一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欠揍。
“介绍个屁,那玩意儿就是用来装饰的垃圾货!你真没眼劲儿。”
亚巴顿也不生气,笑着放下银刀,走上前叹了一口气。
“唉,大师别生气啊,我这不新手嘛。”
臭脸矮人轻哼一声,随手拿起脚边的一箱子铁块。
“新手瞎**乱看什么,连装饰品和武器都分不清楚,
喏,这些是材料种类,想要武器的话就自己选一种材料,也可以自备,说清楚要求,然后付钱滚蛋回家等货。”
亚巴顿瞧了瞧箱子中的铁块,各式各样的,别说,自己还真看到了几种高级金属。
“嗨呦,这是干嘛,做生意嘛,顾客至上对不对?”
说着,拿出一袋金币塞给他。
见状,矮人小心翼翼的四处瞅了瞅,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揽过钱袋,喜笑颜开。
“你小子到是上道,
有时间多花功夫学学怎么伪装吧,你们四个坐外边儿老半天,一进来就分散开,真当我傻?
得,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他叼起一根香烟搭在柜台上,慵懒无比。
在不远处的路西·法这时候走过来,接替亚巴顿说道。
“简单,你们这中方坊在雷月这么火,我们也是慕名而来,
这不是想见见坊主嘛,可是人多眼杂的,怕坊主他老人家避嫌,就只好偷偷摸摸的咯。”
听这话,矮人有些疑惑,上下打量着自己,问道。
“就这么简单?”
路西·法点头:
“就这么简单。”
闻言矮人收起臭脸,抬手敲了敲身旁的木门,摆摆手道。
“行了,进去吧,这点小事儿怕个球!”
……
几人走进房间,却是直不起腰来。
看样子应该是坊主的私人房间,房顶建造的格外低,似乎刚好适宜矮人居住。
“妈的,谁啊!”
“维义,我他妈不是说了吗!老子在忙!”
名叫维义的臭脸矮人听到声音,同样脾气火爆,凑近门口骂道。
“你他妈爱见不见,反正钱老子收了!”
说罢便不再理会里屋的怒吼,关了门做生意去了。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快速传来。
过了一会儿,几人才终于见到了这位中方坊坊主的真容。
俩个字,
标准!
标准的矮人长相,太标准了!
大胡子,大眼睛,大鼻子。
整的路西·法都开始怀疑,自己在太渊里的百科全书上看到的矮人,会不会就是参考他画的!
但也有不美观的地方,他似乎很久都没有打理自己了。
整个人蓬头垢面的,乱糟糟的白发在头顶卷成一团,就连胡子都纠缠到了一起。
而且……
他的右手竟然是假肢!
路西·法收回目光,礼貌的施礼道。
“打扰您工作了,我是太渊学院学子路西·法,敢问坊主先生名讳?”
暴怒的矮人听到自己的介绍,斜着眼瞥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意味深长的说道。
“呵呵,太渊学院,大来头啊,什么风把您们给吹来了,老头子好像也没得罪光鬼·客吧。”
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俩只小短腿搭在桌子上。
“我叫威尔忠,中方坊坊主,有什么事儿就说吧,说完赶紧滚蛋,我还忙着呢。”
“要不是维义那小子拿了钱,我哪有闲工夫见你们。”
见他愿意配合,苏天极看向自己,暗暗点头。
路西·法:
“威尔坊主,您是雷月帝国第一锻造坊的坊主,同时也是最大的锻造坊,有些事情我想私下问一下您。
比如,”
“近日雷月的矮人数量……”
“咳咳!”
没等说完,威尔忠一声咳嗽打断了自己的话语,谨慎的走到门口。
“维义,我们要在里面谈一单生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记住,任何人!靠近也不行!”
看着坊主这股严肃的神色,懒散的维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淡定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向木门坐近了些。
威尔忠回到沙发,示意路西·法几人入座,小声说道。
“看来这里的异动太渊终于注意到了!”
“实不相瞒,这些日子我们在雷月真是提心吊胆啊,
自从新年那几天起,雷月境内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好多陌生矮人。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新的矮人部落来投靠了,但渐渐的就有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陌生矮人,看着太奇怪了,无论是说话,眼神,还是动作,总是感觉傻愣愣的。”
“而且,就在前几天,市中心发生了一场暴乱!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雷月是什么地方,人类第二大帝国啊!
傻子才在这里发生暴乱,但事情确实真的发生了。”
“当时我也在场,虽然上了年纪,但我眼神可不差,确确实实是那些矮人挑起来的。”
听到这里,路西·法和苏天极彼此对视了一眼,暗暗点头。
苏天极:
“威尔坊主,我是太渊学渊的学生会长,我相信你所说的这些,我也正是因此才来到了这里。”
“雷月的种种异常,据院长大人的分析,很有可能是兽人所为。”
威尔忠:
“你的意思是……”
见自己二人点头。
威尔忠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没想到,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他眼神阴冷,抬眼严肃道。
“我和兽人有着不可磨灭的仇恨!既然他们的爪子已经伸到我家门口了,那老子不可能就这么看着。
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待在中方坊,因为手头上现在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生意在做,所以我不能擅自离开。”
“你们有需要可以来这里找我,我会尽可能的做出帮助,但前提是,来之前一定要对暗号!”
苏天极郑重点点头。
“我们明白,你的安全同样是太渊的保护目标,暗号是一定要有的。”
……
几人商议好了暗号便悄悄从后门离开了中方坊。
天色已经渐晚,
可是路西·法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的谈话中,威尔忠说的一句话总是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和兽人有仇?
什么仇?
他的右手吗?
那的确是个蛮大的仇恨,毕竟对于热衷于锻铁的矮人来说,右手可是很重要的。
“不行……得回去一趟,不说明白的话,这老头儿怕是会做蠢事。”
……
夜晚的雷月特别清冷,本就地处北部地带,使得这里的气温十分寒冷。
路西·法小心翼翼的在街道之间穿梭,直到走进了中方坊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嗒,嗒嗒嗒,搭,嗒嗒。
这就是暗号,只要这个敲门节奏响起,就代表是自己人来了。
“打烊了,明儿早上八点开门。”
“别啊,老板行行好,我家大人预定的装饰品都好几天了,就让我拿走呗。”
“这么急?那玩意儿才做了一半。”
“是急嘛,有些小细节需要修正,不然成品不漂亮呀!”
“……”
维义打开门,余光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四周,才将自己拉进去。
“路西·法先生,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新发现么?”
威尔忠温和的笑了笑,和白天完全是俩个样子。
语气和蔼不说,就连头发都好好清洗了一番。
见状路西·法有些疑惑。
“您这是……”
威尔忠摆摆手,随意道。
“手头活儿忙完了,随便洗了洗。”
路西·法眼睛一眯,别说,这小老头儿洗干净了,看着蛮顺眼的。
心里发笑,自己定了定神,开口问道。
“老爷子,我也不客气了,直说节省时间。”
“白天你对我们说自己和兽人有着血海深仇,所以我想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威尔忠嘴角微扬。
“呵呵,你小子,是怕我做傻事吧?”
“哈哈哈,用心啦!放心,大事当前,我不可能为了自己而坏掉计划的。”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眼中似乎有些欣赏,继续道。
“你不是想了解情况么,那咱俩就唠一唠,你就权当听了个故事。”
路西·法点头。
威尔忠陷入回忆,思考着说道。
“应该是60年前吧,具体多久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是很久以前。”
“那时候我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呢!在那个年纪,我和同龄人一样,特别勇敢,在大陆各地四处闯荡,现在想起来真是好不快活。”
“可惜啊,年轻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惹了不该惹的人。”
“是个帝国的贵族,权势特别大的那种,想让我成为他们家族的专属打铁人。”
“年轻气盛的我怎么可能答应,而且就我这暴脾气,当即就给他们家祖宗骂了一个遍,哈哈,
结果你可以猜到,我被囚禁起来,送到了兽人前线等死。”
“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我恨的是兽人而不是那个贵族么?”
“原因很简单,贵族的族长是个很理智的人,只是他的子嗣将我送到了前线而已,
在那之前,他甚至给了我一笔钱财让我逃命,但他作为族长碍于家族面子无法赦免我,所以只好这样做。”
“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
威尔忠吸了一口香烟,面露遗憾之色。
“由于我是矮人的特殊身份,兽人对我格外的关照!”
“就算我拼了命从战场上逃了回来,却还是丢掉了一只手,我到现在都记得,它们砍掉我手时的嘴脸。”
“恶心!”
听到这里,路西·法也沉默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威尔忠忽然自嘲一笑。
“呵,没了右手,就连同族的矮人都对我避而远之,真是可笑……”
“那段日子太难了,以至于让我都失去了生的希望。”
“可就在我马上扛不住的时候,希望却又悄然无声的出现了。”
“那年,我结识了一位高人!哈哈哈,高过所有人的高人!”
“小子,瞧见我这义肢没?牛吧!”
“不仅可以通过魔气达到随心所欲的效果,甚至打起铁来都事半功倍!”
“他给我的不仅仅是右手,而是生命啊!”
“让为打铁而生的我,再次有了立身之地。
我问他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我一定会报答他,可是他却说,让我放下仇恨,随心而走……我做不到。”
威尔忠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
“我做不到,所以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可能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这个小角色,但是我心里清楚的很,不管怎样,我都会坚定的相信他。”
“很荒唐的故事,呵呵……却发生的这么自然。”
沉默,
俩个人都沉默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西·法低着头,而威尔忠却不经意间一直注视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了解了,很抱歉打扰您这么久,希望您今晚可以好好休息,我们有了新线索会再来的。”
……
1月16日,
早,
七点。
咚咚咚!
“将军!快起来,出事了!”
路西·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哪料亚巴顿神色紧张无比。
“威尔坊主被抓了!正在皇室处刑场,马上就要执行死刑了!”
顿时,自己立马清醒了过来。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