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咳出一口紫红色的血，又撑起了身子。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面已经凹陷下去，周围全是废墟，大楼倒塌，满地狼藉。

    “哎呀呀，你怎么受伤了呢？”宇文斗早已解除了须佐能乎，身上的水瓶座黄金圣衣也已经碎开，斗篷破烂不堪，两只眼睛流下了两行鲜血，但他还依旧站着，面露微笑。

    “没用的，你在梦境里所拥有的的能力我一并拥有。”梦魇声音嘶哑，“你只是区区一介凡人，就算你的确厉害，但终究只是一个凡人。凡人是杀不死我的。”

    “凡人又怎么了……”宇文斗虚着眼看着梦魇，身上的圣衣迅速修复，又恢复到了刚开始崭新的样子，“你不照样打不死我。”

    “但我可以从精神层面杀死你。”

    “是嘛……”宇文斗其实已经感觉有些疲累了，的确，他受到的伤害他可以迅速让它恢复，但是精神上他还是越来越累。而之所以用二次元的内容来攻击，一方面是满足宇文斗本身的乐趣，一方面也是为了干扰梦魇的判断。但现在看下来，似乎这也会导致精神上的加速疲惫。

    “你现在已经很疲惫了。”梦魇的身形逐渐变得暗淡，“精神疲惫的时候……”

    “用精神攻击更方便是吧。”宇文斗打断道。就算宇文斗对这种超自然事情倒是第一次接触，但是这种基本的推断他还是可以猜的出来的。

    梦魇并不说话，也并不气恼，紫色的身躯已经重新变成了一团飘在空中的紫色烟雾。

    宇文斗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一下，甚至还让身上的圣衣褪去。

    他知道要是精神攻击的话，他肯定躲不过去，与其再耗费精力，还不如站着硬抗一下。

    “梦境里拥有的能力……”宇文斗默念，“那就是梦境里没有的能力它就不能拥有……凡人……但……”

    没等宇文斗想出个所以然，梦魇的攻击就已经到来了。

    他只看到那团紫色的烟雾猛地向他扑了过来，憋住呼吸根本没有用，烟雾从宇文斗的皮肤里面钻了进去，紫红色的血管暴起，一路蔓延到脖子，脸，最后全部注入两只眼睛。他的两只眼睛因此变成紫色，眼眶周围满是密密麻麻的扭曲的紫色血管，就像有成千上百只趴在他眼眶上的细小蚯蚓一样。

    当然宇文斗看不到他身上血管的变化，他只觉得就像是血管里的血突然沸腾，沸腾的血液一路冲到大脑和眼球，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很快，灼热的血液让他整个大脑都开始变得滚烫，而这份滚烫很快也就混进了刺痛——就像是几万只烧红的大头针扎进了大脑，并且还在不停地搅拌。

    宇文斗咬牙硬撑住，身子微微颤抖。

    如果只是疼痛，那么宇文斗除非疼的晕过去，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顶多只会身子微颤。

    但很这不仅仅只是疼痛。

    宇文斗脑海里涌现出了许多回忆——多半都是那些痛苦的回忆。

    他看见了他幼儿园的时候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看着其他的小朋友笑闹着玩耍；看见了他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面，看着楼下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见了他午夜意外醒来之后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一片黑暗中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了一片战场，满地的鲜血，满地的尸骸，无限的悲伤涌上了心头。

    “不……”宇文斗抱着头蹲了下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那片战场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悲伤，为什么……为什么！

    头越来越痛，但宇文斗却似乎已经淡忘了疼痛，只是感到无穷无尽的悲伤。

    心头突然涌出一丝黑暗。

    这种感觉很古怪，黑暗明明是一种颜色，宇文斗却用心感受到了。

    黑暗的感觉宇文斗也说不清，但就像是一股温暖的泉流，慢慢从心头涌出。

    起初这一丝黑暗只是笼罩了心脏的一个小角落，很快便遍布了全身。

    宇文斗现在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当然，即使看清也无济于事，他现在身处梦境，看到的也并不是真实。不过，若是他真的恢复了视力，他就会看到自己身上的变化是有多么骇人。

    只见宇文斗皮肤上一根根黑色的血管暴起，砰的一声炸开来，却一滴血也没有溅出，反而是一缕缕黑色的气息流出，缓缓萦绕着宇文斗的周身。

    宇文斗缓缓睁开双眼，两只眼睛里的瞳仁变得血红，眼白中弥漫着黑色的血丝。

    黑色的气息越来越浓厚，宇文斗只感觉原先身上的痛楚正在慢慢消失，暖意和无限的力量渐渐涌出。

    黑色的气息中渐渐出现了紫色的烟雾。仿佛是在排斥它一样，紫色的烟雾很快便被黑色的气息阻隔到了宇文斗身外，重新聚合成了一道身影。

    梦魇重新出现在了宇文斗身前。

    “不，这不可能！”梦魇本应没有表情的紫黑色的脸上竟能看出慌乱，“你只是，区区一介……”

    “凡人？”宇文斗微微一笑，说道，血红色的瞳孔泛着光芒。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个凡人可以挣脱我的精神控制！”梦魇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那就很简单了啊。”宇文斗活动了一下胳膊，“这就说明，我才不是什么'凡人'呢。”

    “你刚才似乎玩得很开心呢。”宇文斗慢慢向梦魇走去，脸上挂着笑容，但这笑容却和他周身环绕的黑色气息和血红的双眼极其不符显得诡异而又恐怖。

    “我的记忆，好看吗？”宇文斗笑容更加灿烂。

    梦魇一步一步往后退，就像是看到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鬼一样。

    “我可不喜欢有人看我的记忆。”宇文斗身上的黑雾愈发浓厚，“得让你长点教训。”

    说着，宇文斗一跃而起，黑雾在身后凝聚成了一对漆黑的羽翼。

    “黑暗。”宇文斗轻声念道。

    仿佛是在对这个世界下令一样，无尽的黑暗笼罩住了天地。黑漆漆的一片里，梦魇只能看到宇文斗两只发光的妖异的血红眼珠。

    “毁灭。”又是轻轻的一句。

    无尽的黑暗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崩塌，连带着梦魇的身躯一起化为了灰烬。

    黑暗褪去，整片空间也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满地坑坑洼洼，就连天空似乎也已经被破坏，布满了裂缝，这个梦境空间已经极度不稳定。

    梦魇挣扎着从灰烬里聚合出身形，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宇文斗已经出现在了它的身后。

    “血肉。”它听到宇文斗喃喃说道。

    一只手穿过了它的胸膛，它的身躯寸寸断裂，最后，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