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纪
繁体版

第九章 蓝眼泪

    陡见追魂闪身激射而去,二人也是毫不犹豫跟紧追魂直奔潮汐镇。

    追魂在前二人在后,不一时便追到一草屋前,只见追魂驻足道:“二位,追魂今日需护草屋之内一人周全,有劳二位相助!”

    “明明是来讨要玉佩的,如今玉佩未讨,却要先做帮工?”二人一时无语。

    “跟我来!”追魂话音未落人已闪身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之上。原来是三人均已察觉有大批人在快速靠近,听脚步武功亦有不俗之辈。

    不一时,草屋外便聚集了几拨人。

    一青面大汉,怀抱一口大刀粗声粗气道:“归公子,我等听说公子有人鱼族至宝—蓝眼泪,今日特来求借观之,还望公子不吝赐见。”

    “对……我等也是听说归公子有蓝眼泪,才大老远赶来。”一个尖锐的声音道。

    只见屋门缓缓打开,一少年公子环视众人淡淡的道:“诸位所述之物,晚辈并不识得,晚辈区区一介文弱书生,何来至宝之说?”

    大汉道:“归公子无需再做隐瞒,江湖中已是尽人皆知,公子手中有人鱼族至宝—蓝眼泪,我等此来只为一睹蓝眼泪真容!”

    众人一听纷纷附和道:“对,我们要看看这蓝眼泪到底是何物,有何神奇之处,归公子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没想到书生未至便有人要先睹这蓝眼泪,如此着急,看来是觊觎良久啊!且不知是何人给你们的勇气?”随着一丝冷冷的声音传来,只见一蓝衣公子面色红润,神态俊逸,星目剑眉,精光如炬,手摇折扇翩然而至,身边跟着一个抱剑的剑奴。

    立时便有人惊道:“裂剑书生,难道他也要来夺这蓝眼泪?”

    大汉瞥了一眼道:“原来是裂剑书生驾到,在下楚苂阁田锤,欲借蓝眼泪一观,不知阁下可愿与我等一同观之?”

    裂剑书生道:“书生从来都是一个人,诸位不若自行离去的好!”

    田锤一听,这是要独占啊,也太狂了些吧!于是狠狠的道:“裂剑书生虽然名动江湖,但是,是否真的像江湖传言一般尚未可知。我楚苂阁在江湖也算有些名气,绝不会任人凌辱,既然公子如此傲慢就休怪我等无理了!”

    田锤体格粗壮,身形魁梧,是楚苂阁掌舵田破境的亲弟弟,也是楚苂阁炼武堂堂主。楚苂阁有田破境掌舵,左右护法扶持,田虎、田锤以及破海堂堂主甘卜烈,出云堂堂主工千里分管各堂。楚苂阁多年来盘踞在楚河一带,以搜刮过往商船、打劫渔民、强抢豪夺为生,声震楚河两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鲜有人敢违其意。

    裂剑书生的一番话,直接让田锤炸了锅。想他田锤自打出道以来,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的大放厥词,口出狂言!急怒之下挥刀便向裂剑书生面门劈去。

    剑奴见状淡然后退,眼见刀将劈到裂剑书生脑袋,只见书生侧身一闪,轻松躲开。田锤刀锋一转,放平刀身向书生削去,书生腾身而起,脚尖轻轻一点刀身反向弹开。田锤借势一甩,刀锋直向书生扎去,书生左腿撑地,身体后仰,右脚向上顶住刀柄,稍一用力,刀退人起,覆手而立。

    田锤一连三招皆被轻松躲掉,裂剑书生竟连手都未曾动过一下。“竟敢戏耍田某,今日便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田锤一声怒吼,猛然加快招式,刀携风势,风助刀声,直向裂剑书生砍去。

    “这才有点意思!”只听裂剑书生边闪身躲开刀势边说道。

    田锤看上去虽然肥硕粗笨并且略显呆头呆脑,但是刀法沉稳有力,动作异常灵巧,人更是十分的清醒,方才三招出手便知裂剑书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自是不敢大意。

    田锤双手握刀直劈裂剑书生,刀悬半空,田锤双手一扯,刀分两把。围观众人皆是一惊,裂剑书生见状却略显兴奋,身体原地急转,右手顺势擒住田锤左手刀背。田锤左手抽刀不回,右手刀向下一沉拦腰向裂剑书生斩去,裂剑书生手借刀劲翻身而起,“啪啪”两脚直踢在田锤的胸腹处,田锤慌忙放开紧握着刀的左手。被裂剑书生连踢两脚,人也踉跄倒地,刚要起身,只见刀光闪过,裂剑书生随手一甩便将夺去的刀斜插在了田锤的正前方。

    裂剑书生道:“田堂主还要继续吗?”

    “田某甘拜下风,有道是山不转水转,改日再行请教,告辞!”田锤说罢,起身收刀悻然离去,其他人自知不敌也纷纷退去。

    裂剑书生道:“诸位观战已久,该是时候现身一见了!”

    裂剑书生声音落处,只见树上倏然闪出三条人影,细看之下正是墨义,荆济和盗圣追魂三人。三人刚到草屋前便发现有大批人正在靠近,情急之下慌忙躲到大树之上,也因此目睹了裂剑书生戏耍田锤。

    裂剑书生道:“据我所知,盗圣追魂一向独来独往,不曾听说何时有了帮手?”

    追魂道:“裂剑书生也并非像江湖所说的杀人不眨眼!”

    裂剑书生道:“江湖人述江湖事,江湖事主却无知,可笑可笑。”

    “各位,若为蓝眼泪而来,不妨暂息兵戈,屋内一聚。”归公子向几人说道。

    墨义和荆济相视便跟着归公子走进草屋,追魂看了看裂剑书生,亦紧随而入。屋内陈设简单,仅有一木桌和一张木床,归公子招呼几人落座,端上茶水为几人一一斟上道:“归某知道诸位来意,不知诸位可愿听一故事?”

    十年前,子其十岁生日,也是父亲即将接任归家家主之际,父亲一时兴起便想带我出海庆生,遂向爷爷说明,爷爷自是高兴,欣然允准。父亲选择出海本就是为了一切从简,不愿劳师动众辛苦归家船队的叔伯们,于是便驾一条大船,唤上少许随行开拔赤岩岛。赤岩岛正对楚河入海口,离大陆不过八十公里,每当海上雾气散去,在大陆之上便隐约可见。

    在赤岩岛上父亲任我自由疯玩,并不多加约束,玩的兴起之时我走到一片树林深处,却发现一条被人绑缚着的人身鱼尾的动物。惊恐之下不忘唤来父亲和同行的叔伯们前去查看,当父亲看见人鱼时也是大惊失色,立即命人将我抱起返回海船之上并发出信号,不多时父亲亦抱着人鱼来到船上,并下令向指定的方向行进。

    父亲将人鱼放到已经准备好的水槽里,发现人鱼身中巨毒已是生命垂危。情急之下,父亲拿出药神前辈送的化毒丹喂人鱼服下,直到人鱼醒来,父亲查问之下方才知道“她乃是人鱼族小公主,有人类觊觎人鱼族至宝蓝眼泪,诱她离开族地设计擒获并喂以剧毒,而她身中之毒也只有蓝眼泪才可以化解。”父亲将船向稍作调整直驶向人鱼族族地,并用信号唤来人鱼族公主,将事情告之并送还小公主。

    父亲此时也隐约猜道应该是海阎王所为,因为在茫茫大海之上知道人鱼族祖地位置的寥寥无几,知道人鱼族族地位置并且还能捉住人鱼的几乎没有!大船返航之际,几艘顶着骷髅的鬼头船拦住去路,而为首的正是有海上阎罗之称的海阎王。正如父亲猜测的一般,海阎王用计诱使人鱼族小公主离群继而捕之,随后让鬼医下毒准备逼迫人鱼族公主交出蓝眼泪。计划原本天衣无缝,只待毒性激发,牢笼做好,即可绑缚人鱼小公主去人鱼族祖地换取蓝眼泪,只是不巧被我撞见。

    鬼头船将大船团团围住,海阎王更是不发一言,命人直接杀上船来。因为来人众多,父亲被围攻无法脱身,叔伯们也只能力战护住父亲,而我则被鬼医掠走并喂下海魂丹,随即又被抛入大海。幸亏归家船队收到预警讯号及时赶到才得以击退海阎王,保住姬家的新一任当家,但是我被沉入大海多时已不知所踪,父亲虽然坚持寻找,但是多日下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显然已是生还无望了!

    当父亲在海上自责、无措之时,西渡城却又传来爷爷被害的消息,父亲虽是悲伤难掩也不得不准备返航。此时,人鱼族公主却将我送到了父亲的身边,并告知父亲,发现我时海魂丹的毒性已遍及全身,海水也已经侵蚀了我的内脏。无奈之下老人鱼公主只得以精珠保我性命,并用蓝眼泪为我驱毒,即便如此也只能暂保我性命一时,想要长久生存只能依靠大海并用蓝眼泪护身。

    归子其端起水杯小酌一口,然后慢慢从脖颈之上取下项饰,打开前端金属外壳取出一蓝色宝珠,随后将蓝色宝珠置于桌上水杯之中,宝珠遇水而涨,晶莹剔透。乍见之下,几人不禁惊呼出声,如此宝物生平未见。

    荆济道:“曾经听老人说过大海之上有人鱼一族,守护出海之人的安危,是海上的守护者,不曾想确有其事!”

    归子其道:“当年先祖来到大陆,为探查大陆环境派出多支探险队,归家祖上便是其中一支先遣队的统领。当年探险队一路沿海南行来到楚河时便发现了人鱼族活动的踪迹,祖上将其上报祁真大祭司,大祭司遂命祖上在此驻营,了解人鱼族以便进一步接触,当时的驻地也就是现在的西渡城。归家也就此有了使命“守护大海,守护人鱼族”,而人鱼族也同样知道人类的善良,不仅守护着出海人的安全,更守护着这片浩瀚的大海。”

    裂剑书生不解道:“据我所知,归家在西渡城乃至胶西郡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何以归少爷会独自一人现身潮汐镇?”

    归子其道:“此屋的主人是子其的授业恩师,也是归家的恩人。师傅一生都在为归家劳碌奔波,子其更是自幼受教于恩师,当得知子其时日无多,师傅不忍见子其受煎熬便拜别归家回到这里。子其本想在离开之前来见师傅一面,不曾想师傅却先我而去。”

    追魂道:“归少爷既然有蓝眼泪和精珠在身,何以时日无多?”

    归子其道:“诸位有所不知,蓝眼泪虽能起死回生,清除百毒,但是却无法复原人体已经受损的肌能。作为人鱼族的至宝,大海的恩赐,蓝眼泪亦无法长久的离开大海和人鱼族,否则便会枯竭失去功效。这十年来,每一年子其都会跟随父亲去一次人鱼族祖地,让蓝眼泪回归大海,回归人鱼族。然而十年期限将至,蓝眼泪无法再在陆地滞留,若然,子其性命不保还会害了人鱼族!”

    当初人鱼老公主舍生以精珠救子其性命,人鱼族更是不顾全族安危用蓝眼泪为子其多争取了十年的光阴,时至今日,子其不敢再有任何奢求。今日拜别师傅,过几日便准备送蓝眼泪回归人鱼族祖地,了却子其最后的心愿!”

    四人闻之唏嘘不已,墨义道:“追魂大侠何以知道蓝眼泪之事,还要我二人相助?”

    追魂道:“不瞒二位,我受家师之命来护蓝眼泪周全。家师盗魂久不入江湖,有一天却告诉我要相护蓝眼泪以免落入歹人之手。盗玉皆因二位并非普通百姓,动手纯属试探,确定二位并无恶意又身手了得,方才邀二位相助。”旋即便将玉佩送还荆济。

    荆济喜道:“多谢追魂大哥,小弟先前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屋内四人脸色忽然凝重起来道:“有人正在靠近,而且数量不少。”

    “少爷,大当家命我来接你回去,请少爷准备一下。”屋外有人说道。

    归子其道:“诸位莫慌,来人乃归家武教习胜千。”

    归子其开门向外走去,四人亦起身跟出。只见远处站立一人手提一杆长枪,身着劲装,浓眉大眼,肌肉健硕。见归子其出来施礼道:“少爷何时出发?”

    归子其转身向四人道:“诸位心愿已了,并未有人有歹意或强抢蓝眼泪之念,足见各位乃江湖侠义之辈。如今西渡城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纷纷介入,一为蓝眼泪,二为掌控西渡城,子其恳请诸位看在百姓的份上能相助归家,相助人鱼族,保一方太平。”

    追魂道:“我有师命在身,自当尽力而为!”

    裂剑书生淡淡的道:“书生逍遥自在从不受人约束,今日之邀必在需要时承兑!”

    归子其看向墨义和荆济道:“今日匆忙,未曾相询二位家世出处,改日若得见再行请教!”

    荆济道:“归少爷客气,我与大哥明日正要去西渡城,若有需要自动尽力。”

    归子其告别四人,转身向胜千道:“有劳千叔,可以出发了。”

    待归子其一行人离开潮汐镇,追魂率先道:“各位,追魂要先行一步,如先前所言,追魂有师命在身,要护蓝眼泪周全。目前来看觊觎蓝眼泪的人应不在少数,请恕追魂失礼,来日定与各位把酒畅饮。”追魂抱拳以礼,随即闪身而去。

    裂剑书生道:“两位朋友,夜色深沉,书生告辞,他日有缘再会。”声落人已去。

    翌日。

    墨义依旧早早起床于僻静处扎马锻身,随后与荆济汇合向西渡城而去。

    西渡城西靠大海,北近楚河,东接平原,南抵小阴山。街道岩石铺地,民舍青砖堆砌,往来行人身背鱼篓,手持刀叉,短衣劲装健步如飞。相比义陇城的大气厚重,热闹繁华,西渡城则略显清冷。

    荆济道:“大哥,这里的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忧心忡忡的样子,甚是怪异!”

    墨义道:“现在已是晌午时分,一路走来不见商铺开门,饭馆营业,难道这西渡城跟其它地方有什么不同?”

    二人狐疑,一时无解,牵马继续向城内走去。忽听远处人群传来呵骂声:“姓田的,难道你不知道这西渡城的规矩?居然敢在我姬家商号眼皮子底下贩卖粮食,你也不称称自己的狗胆有几斤几两!”

    拨开人群,只见挂着“田氏海产”招牌的铺子里堆满了装粮食的袋子。门口一人七尺身材,方面阔脸,淡眉星目,鼻梁高起,一身腱子肉配上赶海劲装格外的耀眼。门外两个大汉身后跟了五六个随从,个个手持长刀凶神恶煞,直欲推开堵门汉子。

    只听堵门汉子道:“如今西渡城有难,你们姬家商号非但不助西渡城渡此难关,反倒乘火打劫,哄抬物价,垄断粮食,造成恐慌,你们居心何在?”

    白面汉子道:“怎么,你田一生一个打鱼的破烂户还想着救济天下?我们姬家商号做生意为的是利,谁敢破坏规矩,影响姬家的生意,那他就要付出代价。”

    原来堵门的汉子正是这家“田氏海产”店的老板田一生,只因两个自称是姬家商号的人带着恶奴前来强抢田一生的粮食,田一生才手持三股捕鱼叉横身而立将带头的二人及一众恶奴死死地拦在店门外。

    田一生道:“我用自己的家当换来这些粮食旨在为西渡城解燃眉之急,只求为西渡城渡此难关尽一份力,何来破坏规矩,影响姬家商号之说?”

    白面汉子道:“即是如此,不妨将粮食卖于我们,再有姬家商号统一处置。”

    田一生冷冷地道:“我田一生有手有脚自会处置,无需二位费心,请回!”

    白面汉子怒道:“姓田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罚酒,既然给脸不要就别怪我不客气啦!来人,把店给我拆了!”一声令下,五六个汉子提刀直扑田一生,田一生挺捕鱼叉上前拦住恶奴。凭着一身力气和些许粗浅功夫,随从一时半会也拿田一生没有办法,白面汉子见状已是烦躁不已,趁田一生力战恶奴之际突施偷袭,一脚将其踹翻在地,恶奴趁机将刀押到了田一生的脖颈之上。

    白面汉子走向田一生道:“最后问你一句,要命还是要粮?”

    田一生道:“要粮没有,要命尽可拿去!”

    白面汉子道:“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白面汉子“啪”的一掌拍在了田一生的胸前,田一生顿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白面汉子一掌打出旋即上前两步,紧接着又是一掌直拍向田一生的面门。围观多时的荆济早已忍无可忍,眼见第二掌将至,闪身来到白面大汉身侧一把握住白面汉子即将拍下的右手。墨义则纵身来到田一生身边,扶起田一生查问伤情。

    白面大汉突见有人握住自己的右手,怒道:“你是何人,敢管爷的闲事?”

    荆济道:“谁人给你的胆量,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越货,抢人财物?”

    白面恨恨的道:“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否则定教你好看!”

    荆济道:“趁少爷心情还好,赶紧滚,否则少爷我便要教教你们如何做人。”

    白面汉子一听,这是个不怕死的主,多说无益,左手挥拳便向荆济打去,荆济右手一挫,接住打来的左手,双手一收将白面汉子的身体向前一拉,那汉子顿时来了个狗啃地。

    荆济抡起右手照着白面汉子脸颊“啪……啪……啪啪啪”一顿抽,打的白面汉子是嗷嗷鬼叫。一旁的恶奴早就看傻了眼,愣愣地怔在原地,忖道“这人一招就把头儿制服了,还给了一顿大嘴巴子,这打的可太过酸爽!”直吓的恶奴们直捂腮帮子。

    被墨义救起的田一生看见荆济一顿巴掌伺候,忍不住道:“好,打得好!”围观百姓见状也跟着喊道:“打得好,打得好,打死这个混蛋!”

    荆济撒手起身道:“滚,否者本少爷就不客气了!”

    白面汉子急忙爬起,恶奴慌忙上前扶住,揉了半晌,白面汉子恨恨的道:“有种的别跑,我会回来报仇的。”

    荆济一听,眼睛一瞪,向前一步道:“怎么,还想再来一顿?”

    那汉子见荆济又要过来,慌忙用双手捂脸颊撒腿就跑,先前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如今只剩下仓皇逃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