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心村的私塾，上五天学，休息两天。

    这天是私塾上课的第五天，明天就是假期。

    白家大院的餐桌上，李火旺一家和李初五围坐一堂，正在吃晚饭。“玄阳师兄，白师姐，明天不上学，我想出去玩一天。”李初五忽然提议。

    “出去玩？去哪儿玩啊，进城吗。”白灵淼问道。

    “不是，前几天村里不是来了个货郎吗，他说南边五十里的大山里有一眼温泉，有人看见泉边狐仙显灵，我想去看看。”李初五说。

    “狐仙哪有那么容易见到的，多半是吹牛。”李火旺表示不屑一顾。

    “看看嘛，又不会掉块肉。就算没有狐仙，不是还有个温泉吗，顺便去看看，我来这么久了还没怎么逛过四周呢。岁岁，你呢，那边你熟吗。”李初五突然话锋一转，问起岁岁来。

    “我？我也没去过。”

    “那正好，你也没去看过，师姑明天带你去玩。”

    “好啊，反正明天不上学，闲着也是闲着。”

    “去什么去啊，那边几个村子现在都荒着，一百多里没个人烟，你们两个去玩多危险啊，再说了，那么远的山路，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你们去了吃什么啊。”白灵淼反对。

    “哎呀，白姐姐，你这是小看妹妹我的本事了。这种小山小河在我眼里呀，就如同土丘上的泥丸，水沟里的细浪。想当年我在后蜀被人追杀的时候，别说这种小山，就是千丈高峰、万丈悬崖，我也是如履平地，随心所欲。至于吃的就更不用你担心了，山里野味儿多，我烧烤的手艺可是一绝，保证让岁岁吃饱喝好~”

    “这……”白灵淼还在犹豫。

    “哎~呀~，白姐姐，你就答应我吧，就出去玩一天，一天时间你还怕我照顾不好岁岁啊？”

    “行吧，早去早回。你打算怎么过去，走路还是骑马、坐车？”

    “骑驴，我问赵五师兄借的，我都安排好了，师姐你就放心吧。”说着，李初五向李岁眨了眨眼。

    李初五当然早就安排好了——她缠着李岁缠了一周了，李岁才答应跟她出去玩。

    为了约李岁单独出门去玩，李初五可谓用心良苦：散布消息的货郎是她雇来的；温泉是她提前去挖出来的；就连狐仙，她都提前请了一位过来。

    李岁回了个礼貌的微笑，对白灵淼说：“娘，我们就去玩一天，天黑前就回来。”

    “那好吧，想去就去吧。”

    “好耶，多谢白姐姐！”

    李火旺嘱咐道：“多带点儿干粮，万一没抓到野味儿还能有东西吃。”

    第二天一大早，鸡鸣两声，天还没亮，李初五就到李岁门前叫了起来。“岁岁，走，出发！”

    李岁隔着门应了一声，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换衣服。没一会儿，屋门打开，一位妙龄的少女蹦跶了出来：“师姑，走吧！”

    山上清冷，李岁穿着一件鹅黄短衫，简单将头发盘成发髻，头发上插着一只竹筷子作簪，不施粉黛也不佩首饰，尽显天然丽质。

    李初五看着眼前的美人，只顾着盯着俏脸发愣，傻乎乎地笑。

    “走吧，师姑。”李岁又说了一遍，上来拉住李初五的手。

    “走吧，我东西都收拾好了。”李初五拉着李岁出门，两头毛驴已经等在门外。

    两人刚要出门，白灵淼的声音突然从二楼响起：“岁岁，先别走，你上来一下。”

    李初五不明所以，看着岁岁上楼。

    李岁走上楼来，看到二娘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迎了上来。

    “二娘，怎么了？”李岁问道。

    二神懒洋洋地走近李岁，伸手就要揪她的耳朵。

    “二娘，怎么了呀。”李岁一扭头，躲闪了一下。

    “你这瓜丫头，马虎得很，你都不看看你有耳朵吗？”二神手一伸，一手捏住岁岁的下巴，一手揪她的左耳，一手揪她的右耳。

    李岁耳朵眼里伸出两只细小的触手，在耳朵旁边来回摩挲，发现原本应该是耳朵的地方光秃秃地，只有两只肉洞。

    李岁吐了吐舌头，说：“诶呀，还不是师姑早上叫的急，我穿的时候都没注意。”

    二神一边用手扣着李岁的两只耳朵，像翻手套一样把窝在头皮里的耳朵扣出来，一边数落着：“得亏我看见了，不然等天亮了，初五一看，岁岁耳朵没了，魂儿不得吓没三分。”

    “好了，翻出来了，玩去吧。”二神抱着李岁亲了一口，就又回去睡觉了。

    李岁哒哒哒地跑下楼，对李初五说：“没事儿，我娘给我盘了下头发。”

    李初五惊讶道：“这么黑的天，她怎么看到你头发没盘好的？”

    “厉害吧，我娘有菩提眼，白天黑夜一般无二。走吧师姑。”

    两人骑上毛驴出发。毛驴走得很慢，但是却十分稳当，两人两驴晃悠悠地出了村，在朝霞的映照下，漫步在山林小道中。

    走出村子十几里路，李初五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岁岁，我老早就想问你了，你今年多大了呀？”

    问完话，李初五虽然脸上漫不经心，十分轻松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却是忐忑不安，心跳都快了三分。

    “我？我今年十六岁。”李岁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