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为了防止新生物的入侵，生活区指导底层在不分昼夜的情况下，修建了十二米高包围整个底层的围墙。

    围墙上每隔上百米都会搭建一个塔哨，生活区会派遣士兵入驻这些哨塔，对新人来说被下发到底层是倒了大霉，可只要待上一段时间，他们会一致认为，曾经的想法是多么的蠢。

    工资补偿，额外假期，在底层无条件优先，以及在哨塔时不时抽根香烟或者来上两口小菜的生活，哪个工作能这么滋润？

    真正守护着底层的人，总是心底里咒骂这些过来度假，还横行霸道的畜生。

    他们分为两股势力，一半是底层当权者组织的官方队伍，他们被派遣至哨塔之间的过道巡视，其他在城内管理治安。

    另一半由各个帮派自发组织的小队，负责围墙外围的巡逻与工作。徐小欣就是自愿去管理城外的旅店“残风城”的成员。

    每次看到围墙上的哨塔，刘梓程心里总会涌起一股窝火，恨不得上去把里面的人拖出来痛打一顿。

    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用“以后一定有机会”来勉励自己的无力。

    底层入口处每天都会过滤掉上百名外来者，这样的工作交给了其他帮派。

    “马上给我滚！不然就把你宰了”看门的守卫恶言相向并踹翻了一个瘦弱的孩子，随后看向下一个进城者。

    这种事对刘梓程经不起波澜，他看向那名守卫，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文件交给了他。

    守卫见到这张熟悉的脸，依旧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简单扫了递来的文件后上前说道：“打猎回来了啊，但你看这都大中午的，我饭也还没吃上，这进城的手续你看这~。”

    看着守卫期待的表情，刘梓程没有照他预想所做，手中一拳直呼其面门，并扯住他为数不多的头发，砸在了一旁的围墙上。

    “屁事是真的多”刘梓程自语道，而后从包里取出一片还未加工的流彩，扔在了倒地的守卫身上，“但也不能白打你吗。”这样也算互不相欠了，至于这枚流彩会被谁取走，反正也不关自己的事。

    刘梓程没有交涉直接打人的行为，惊动了其他守卫，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出手，依旧各察各的。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每个守卫都来自不同帮派成员，这是为了避免出现包庇、刻意针对等现象发生，他们不会为去帮助一个陌生人。

    经过这么一搞，进城手续直接比平时快了一倍，这么说来，还要谢谢那个守卫了，刘梓程又想了想，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自己应该算交了钱行贿的，谢个毛谢。

    整个底层就像一张蛛网。

    一排的工厂、田地、养殖场以及少数二层住宅，依附着围墙而搭建，因为这里光照能充分照射，除了田地，养殖场这种基础用地，其余的租金会是底层中心的十几倍。

    中部则是帮派势力与大部分基本服务类的店面，最中心才是大部分底层人居住的地方。

    穿过阳光与顶灯的交汇处，周围的环境顿时昏暗了下来，刘梓程对着赵大吐槽道：“这狗日的生活区，不断减弱顶灯的亮度，等以后一定要把头上控制这玩意的人，关到灯泡里去。”

    赵大也认可他的想法，点着头“没错，没错”的附和。

    “要是我也可以像你一样，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的话就好了”刘梓程感叹道，眼神有些羡慕地看着赵大。

    这话又让赵大回想起昨晚那个怪异的女人，顿时摇起了脑袋“这玩意可能真不是什么好事啊，我宁愿看不到那么多东西。”

    刘梓程知道赵大想到了什么，他也不想去回忆，所以转换话题，和他聊起了一些琐碎之事。

    当两人穿过一个街道时。

    “喂，刘梓程”

    正和赵大胡扯的刘梓程，大脑思索一瞬，脸上立刻扬起激动的笑容，转身向后跑去。

    “卫老师！”

    这个面带微笑身穿深黑衬衫，给人第一眼印象就是有文化的男人，正是“残风城”的领头，卫齐海。

    其身旁还跟着一位披着灰色风衣的男子，可他面色憔悴，双目涣散，即使风衣也无法扩充其单薄的躯干，与卫齐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还有刘能哥，我NM，你怎么这么瘦了？”刘梓程不可能认不出刘能，但这如枯草般的头发，干瘪进牙槽的脸颊，以及皮肉内嵌而外露的锁骨，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导致开口就问了这种问题。

    刘能的目光从别处集到刘梓程身上，他嘴唇似动非动，只是微微做出了几个开合，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卫齐海见状插入说道：“我们才刚下来，先回去缓口气，也来得及。”

    刘梓程非常听卫齐海的话，所以不再多说，拉着赵大走到了卫齐海两人的后方。

    ...

    ...

    众人回到了帮派，一路上刘梓程还是忍不住介绍起了赵大，本以为说到赵大的特殊能力时，卫齐海起码会惊讶一会然后仔细研究，可他只是浅浅一笑，似乎并不惊讶这种特殊的人才。

    “真怀念啊，虽然只去了十天。”卫齐海看着门上的牌匾感叹道，刘梓程和赵大也是如此感叹，毕竟他们差点就回不来了。

    打开大门，里面依旧是那些物件，但这次前台坐的不是周泽明，而是刚好露出一个头的佳佳，看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吓得她直接钻进了桌底。

    刘梓程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介绍赵大的妹妹了，于是他抢先进入，对着蹲在桌底的佳佳安慰了起来。

    见到了刘梓程和赵大，佳佳才站了起来，并被刘梓程带了过去。

    “忘了介绍了，这个是赵佳佳，赵大的妹妹，让她自生自灭的话，赵大也不会加入我们的。”刘梓程向卫齐海说明。

    卫齐海蹲下身子，微笑地看着佳佳，简单地打量了过后称赞赵大道：“两人过着这种生活，都能把她养得怎么好，你确实很有责任心呢。”

    可就在卫齐海与佳佳对视的同时，刘梓程突然视线一沉，那种既视感又出现在了脑海之中，如同自己与佳佳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但这一次更加严重。

    视线就如同拼图分崩离析，脑海内如放映机开始不断播放画面，虽是一闪而过，但印在刘梓程的心里却无比清晰、真实。

    它们就像，不对，就是曾发生过的一切。

    春风、纁夏、秋落、冬霰，这些时间线索循环于所有画面，这栋房子则是所有故事的发源地，所有画面都以此处作为背景。

    还有最明显的特征，里面描绘的人物只有卫齐海与赵佳佳，他们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行为，只是两人普普通通的日常。

    这一刻，刘梓程回想起来了，他第一次见到佳佳，也是这样的一张张的闪动画面，不过是将卫齐海换成自己而已。

    大脑愈发疼痛，一团浅蓝的火焰突然从心中燃起，那些被已经留下深刻印象的画面开始模糊，火焰从四角向画面中心燃去，位于其中的卫齐海与赵佳佳开始扭曲，蜷缩。

    一切随火焰而化为心中的烟尘。

    所有东西再一次消失，大脑也不再疼痛。

    如溺水临近濒死突然被拉出水面，刘梓程抓住了门边的衣架，撑着身子大口喘气，他试图回想刚才的画面，可是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草，又TM给老子断片了”刘梓程心中骂道。

    佳佳看到刘梓程和赵大突然这样，眼角闪着泪花并带着哭腔问去：“哥哥还有梓程哥哥怎么会这样啊。”

    刘梓程向赵大看去，见他也是一副虚脱的样子，扶着大门在那喘着。而站在他身旁的刘能，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就像根木头处在门口。

    卫齐海僵硬地卸下笑脸，有一丝冰冷地对刘梓程问道：“你们两个怎么突然都跟断了气一样？如果不舒服还是先去休息吧，我看你们也是刚从郊外回来。”

    佳佳给两人搬来了椅子，刘梓程坐下后脸色好了许多，挤了个笑脸抹掉了佳佳脸上的眼泪：“没事，我们两个只是有点累，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佳佳你先上楼吧。”

    “你对这小孩挺温柔的吗。”看着佳佳离开，卫齐海有点玩味地说道。

    “但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多管，所以直接步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