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多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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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运送尸体的车队出城后拐到城外的一条小道,几名士兵一路上都在说着昨晚发生的战斗。约莫走了三里在到一处树林,其中一名士兵开口说:“我看我们就将尸体倒在这里吧,实在是太臭了。”另一名士兵也附和着说:“是啊,现在城里满是尸体,不会有人在意的。”于是他们就将手推车上的尸体随意的倒在树林就离开了。

    古山等他们聊天的声音越来越远,才慢慢起身他一瘸一拐的走到特蕾莎身边,在刚才城门检查的时候,守城士兵的一阵乱扎正好刺中了他的左腿,但为了不被发现,他咬紧牙关也没发出声音。特蕾莎见古山为了自己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边抹着眼泪边古山治疗伤势。伤口因为接触到了尸体明显有些发炎,如果是在平时,只需要敷上一些母亲的草药便可康复,可一夜之间今时不同往日。特蕾莎想到这里,尤其想到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下落不明,哭得更加厉害了。古山看着眼前的小公主,她从小被父母捧作掌上明珠,又有两名哥哥的宠爱,哪里流过这么多的泪水,古山伸手摸了摸特蕾莎的头温柔的说:“王妃和小王子一定没事的,你放心一定会找的到的。”特蕾莎知道这只是古山的安慰之词,但还是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经过特蕾莎简单的治疗,古山虽不能复原如初,但已经可以走路了,特蕾莎还贴心的从附近找来一根木棍让古山当做拐棍。

    古山心里一直盘算着,现在就凭他们两人去找王妃或是小王子,不论他们两人是困在王城,还是逃了出来在其他地方,都无异于天方夜谭。而且不论是夺回王城还是寻找王妃和小王子,他们都需要有援军。边境城的雷鸣与古山是一起习武长大的青梅竹马,同为卡斯特家族的家臣雷鸣,古山十分清楚她的为人,正直勇敢,即便是刀架到脖子上也绝不会做出卖主求荣的事情,是值得信任的伙伴,只要到达边境城跟雷鸣汇合,她定然会率领边境军扫平叛军。不过边境城与王城相距甚远,即便平日里骑马前去也需要近半个月的时间,现在不仅没有马匹,自己的身体也不允许长时间行走,更何况公主从小出生王城身体娇贵不同于他这种粗人,所以还是需要好好规划一番。

    ‘咕----咕-----’特蕾莎的肚子叫了起来,古山看了一眼特蕾莎,她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赶忙转过头去。也难怪眼看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两人一直滴水未进,也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古山想起多年前曾在森林中救过一名女性,在那附近有处村庄,他打算带特蕾莎前去碰碰运气。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穿过树林,在傍晚时分来到了村庄的入口。村庄不大,一条大路蜿蜒曲折的从村头直通村尾,村民的房子依照山势的走向错落有致的排列。村民们来来往往与平日里没有任何不同,完全没有被王城所发生的一切干扰。

    见到有两个狼狈不堪的外村人,几个好奇的村民们赶忙围了上来,“你们这是怎么了?你看看这一身的伤。”“你们父女是逃难来的吧?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别急已经有人给你们去叫村长了,他可是个大好人。”古山面对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敷衍着回答,这时一名少年拨开众人:“村长来了。”只见一个五短身材,身形矮胖的男人站在古山他们面前。他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这两个外乡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奇后,回头唉声叹气的对围观的村民说:“哎,这定是哪个村来的难民,真是可怜得很啊。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你俩跟我来。”村长示意古山跟上自己。沿着村里的一条小道村长将两人让进了自己家:“进来坐吧,这里有些吃的你们先垫垫肚子。”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了面包和一些肉干。

    古山和特蕾莎真是又累又饿,已经顾不上什么餐桌礼仪,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村长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等两人吃完后,村长从衣柜中取出几件干净的衣服,回头对古山说:“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没有适合小姑娘的衣服,你在家先休息一下,我带她去帕西那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古山婉转的拒绝了村长:“孩子很怕生,从来不会离开我的身边,我看洗澡就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村长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那这样吧,你也跟我一起去。”不等古山拒绝,村长就从柜子中拿出一个鼓囊囊的鹿皮包领着两个人出了门。他们穿过几处人家,在一口水晶旁停了下来。村长走上前轻轻叩响门环,“来了。”帮随着一个有些粗壮的声音一个身材高大体态略显臃肿的中年妇女热情的迎接了他们:“我看见村里来了陌生人,想着你就要过来,都准备好了,就是他们吧快进来。”村长笑着说:“嗯,这不是来你家给小姑娘洗个澡,我家没有女人,只能麻烦你了。”帕西笑着说:“那有什么,快来。你看多漂亮的小姑娘啊,怎么搞成这般模样。”说着就将特蕾莎领进了里屋。

    村长示意古山坐下,将背着的鹿皮包放在桌子上,从鹿皮包里面拿出一些草药、绷带和一把小刀。村长抬起古山受伤的腿,用小刀划破已经结痂的伤口,手法熟练地割掉周围已经溃烂的肉,转手从鹿皮包里拿出一根银针仔细的清理伤口后,将一段绷带折成三层,沾着一个绿色小瓶中倒出来的液体擦拭着伤口,最后又涂上一些药膏后用纱布缠好,整个过程中,村长一直全神贯注一言不发。就这样村长处理了古山身上所有的伤口后,擦了擦馒头的汗,将物品放回鹿皮包里说:“这些伤都没什么大事,注意休息慢慢就好了。”古山站起身躬身感谢村长:“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的这份情意我一定会记住来日必将报答。”村长摆摆手说:“没什么不要放在心上。”

    这时帕西也从里屋走了出来,在衣柜中找了几件衣服转身回到里屋。村长对古山说:“你一会也去擦擦身子把衣服换了,乡下比不得你们那里将就一下吧。”村长说完话掏出烟斗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帕西领着特蕾莎坐到了古山身边:“你看看小姑娘更加漂亮了呢,你也赶快去擦擦身子吧。”古山拿起村长准备好的衣服来到里屋,一边擦洗身体一边细细思索,别看古山自幼练武是个粗人,但心思细腻。从这个村长的口中他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自己与他无亲无故,确这般帮助自己,难道有什么目的?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和公主现在身无分文,更有可能是通缉的要犯,帝国从未有悬赏缉凶一说,不仅没有好处还会带来麻烦,古山左思右想都没有结果,与其胡乱猜测不如找个机会直接问他就好。古山很快擦洗完了全身,换好衣服来到外屋。见古山出来,村长抖了抖手中的烟斗:“稍坐一会,她们在准备晚饭。”顺着村长的眼神,古山看见帕西正在厨房忙碌,而特蕾莎则在一旁打着下手。平民百姓的饭简单实惠,往往就是一些面包和加了蔬菜的肉汤。没用多少时间饭就做好了,吃饭时帕西一直夸着特蕾莎即漂亮有很懂事乖巧,特蕾莎也时不时的夸两句帕西,这让她显得很高兴。他们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帕西特意给特蕾莎装了好些面包,古山和特蕾莎谢过后随村长回到了他家。

    村长将一处房间收拾出来让两人住下,身心俱疲的特蕾莎刚躺下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古山则来到客厅,只见他拿着白天古山他们换下的衣服打算出门,古山赶忙跟上村长。他看了古山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锁好门,就带着古山来到了屋子后面。村长拿起立在墙根的铁锹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衣物扔了进去又放了些干草,点了一把火,月光下火苗在两人面前一闪一闪的跳动。古山趁机开口说:“帕西好像很喜欢我女儿。”古山故意将特蕾莎说成自己的女儿,村长没有看古山只是淡淡地说:“她身体不好无法生育,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过,看见孩子尤其是女孩就特别的喜欢。”古山听完有些惋惜:“哎,真是可惜多好的人啊。”随后话锋一转开口问村长:“你是不是知道我们是谁?”村长依旧没有看古山,而是很认真的用木棍挑着火堆,心不在焉的回答:“今天早上有一队士兵来过,说骑士团长古山叛变,杀死了国王和大王子,还挟持了公主。”古山听完村长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那你还收留帮助我们。”没等古山话说完就被村长打断:“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古山自讨了个没趣。

    村长从兜里掏出一袋金币丢给了古山,可还没等古山拒绝村长就开口说:“你们身上没钱吧,这些钱留在身边用。”古山再次躬身对村长表示感谢,村长看着古山说:“要是真想谢我,那就听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村里的人,我原本是一名旅行药师,以前曾有一个完全由药师组成的团体,叫济世药师团,他们在欧拉大路上四处游历,寻找各种各样的药材,目的是可以拯救欧拉大陆上被病痛所折磨的人和其他种族,济世药师团的教义与我从小的梦想一样,所以我在年轻的时候就义无反顾的加入了济世药师团,那几年我跟着同伴们在很多地方帮助了很多的人,虽然每天很辛苦,但我和同伴们为能帮助大家和实现自己的价值感到很快乐,直到有一天教团内部出现了一个人,他突然不再认同教义,反而觉得教团应该以自身的利益为重,很快教团就出现了两个派别,双方一直争执不下,就在一个晚上他不知从何处网罗了一些强盗对教团进行了大清洗,很多支持原教派教义的人被杀害,我也身受重伤,但幸好逃了出来,不知走了多久多远,就在我精疲力尽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倒在了这个村子的村口,是这里的一个姑娘救了我,在她每天细心的照料之下我很快就恢复了健康,我也爱上了这个姑娘,后来我们结了婚过着幸福的生活,有一天我在村里给其他人看病,她替我去山上采药,可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我开始担心她,担心她发生什么意外,就在我打算上山找她的时候,她回来了说是在采药的时候遇上了野兽,幸好有一名叫古山的骑士救了她,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让她单独一个人上山,再后来有一年不知从何处开始流行一种怪病,她不幸感染了,刚开始不停的发烧,后来又开始呕吐、吐血,最后脸色完全变成了青紫色,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病,我束手无策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了我,从那以后我便立誓此生一定要治好这种怪病,可从那以后这种病就突然消失了。如果你有机会再遇到类似的病人,希望你可以告诉我或是带到我这里。”

    古山一直默默地听着村长讲着自己的故事,面对他的请求古山没有理由拒绝。之后两人再没有聊天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火堆。待火烧完村长用铁锹将土填回了坑里说:“走吧,该回去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古山跟在村长回到了家里,突然村长转头问古山:“所以王城到底发生了什么?前天晚上火光冲天,巨大的声响都传到了我们这里。”古山严肃的对村长讲了贾森等人叛变的事情:“村长我总有种预感,会有大事发生,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村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王城的士兵明天一早就会来,明天早些离开。”说完村长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古山拿好村长留下的金币,回到客房打算天不亮就带特蕾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