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轻轻的握住上官柏西的手。

    “小姐，别怪鞭儿姐姐。我有前科，她怀疑到我也很正常。而且……小姐你自己没发现，你唤我的次数总比唤她的次数多。我常常看她一个人发呆难受。本来我想告诉小姐你的，但你们是青梅竹马，我想你们一定有各自的打算，我才……早知道我就该早些告诉小姐”

    上官柏西一阵头疼。她到现在其实都不太理解鞭儿的所作所为。或者说，她实在不理解主仆的情谊要到什么程度才为合适。

    她回想起鞭儿质问她的那些话。

    ‘小姐，为了她你居然打我’

    ‘明明是你给了我权利’

    ‘既然你眼里只有初心，那奴婢活着也没什么用’

    还有鞭儿眼里那些破碎的伤心。

    而她与鞭儿相处的过往。淡漠，疏离，刻意隐瞒，试探，不信任……

    相对于原身，她对她确实很冷漠。

    上官柏西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鞭儿姐姐没有那么心狠，她虽然恨我，但还是不忍。每次打我打的狠，可也只不过是些皮外伤。而且给我送来的饭菜，也都特别丰盛，里面加了治伤的药。小姐，等她醒了，你和她谈谈”初心提着气说话，看起来特别虚弱。

    上官柏西摸了摸初心的头。

    “你这么善良，是会吃亏的”

    “只要小姐别让奴婢离开，这点苦算得了什么”初心无所谓的笑道。

    “别说了，躺下休息。我吩咐厨房给你熬粥”上官柏西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上官柏西扶着初心躺下。没发现在一旁的鞭儿，眼里划出一道泪。

    十日后

    鞭儿总算可以勉强起床吃饭如厕。上官柏西至鞭儿醒来后，便再没踏入她的房门半步。更下令不让任何人向鞭儿透露，她这几日一直都是衣不解带的守着鞭儿这件事。

    鞭儿精神萎靡，她觉得这次是被彻底厌烦了。心情郁结导致身体迟迟不能恢复。虽吃的很好，但人却瘦了一圈。

    初心日日都把鞭儿的状况转达给上官柏西。上官柏西也一直沉默不语。初心不知道小姐在想什么。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丝毫没有办法。

    又过了几日，眼看着鞭儿整个人都颓废下去了。初心再也忍不住便还想劝劝上官柏西。

    没想到，上官柏西却没让她说话。

    “餐我来送，我和她谈谈”上官柏西神色看上去很平静。

    初心一喜，连忙点头。

    上官柏西踏进鞭儿房间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股子荒凉的气息。不由得心下一叹。

    “可好点了？”上官柏西缓缓靠近鞭儿的床，轻声问。

    鞭儿听到小姐的声音，猛的爬起来。似乎不敢置信。

    “小姐！奴，奴婢挺好。见过小姐”鞭儿沉寂的眼神里终于有了光。

    “哪里好了，明明整个人都这么憔悴”上官柏西走到鞭儿的床边，贴近鞭儿坐下。

    这话一说出来，鞭儿就控制不住眼泪。

    上官柏西拿出帕子帮她拭去泪水。

    她内心情绪极为复杂。这几日她不来见鞭儿，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因为不管鞭儿对她有多深的情感，那个情感都是属于原身的，一旦鞭儿知道她代替了原身，那么这份爱或许就会变成恨。

    她要对她说实话吗？如果说了实话，鞭儿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她不说实话，那她和鞭儿的相处模式也不太会改变，因为她的性子和原身相差十万八千里，无论她怎么变，和鞭儿的相处总会出问题。

    可如果再这么下去。也许哪天鞭儿又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鞭儿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抽噎道:“奴婢以为，小姐再也不想搭理奴婢了”

    上官柏西心思百转千回，最终还是一咬牙。

    “鞭儿，如果我说我不是我，你……能接受吗？”

    鞭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反应却不太大。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你能感觉到，我不是从前的上官柏西。我和她不一样”上官柏西努力将话说的更明一些。

    “其实……我早发现了”鞭儿声音有些闷。

    这次换上官柏西说不出话了。

    “是从你重伤后开始，一切都变了。小姐同我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和她完全不一样”鞭儿眼里划出一道泪。

    “那你为何……”没有拆穿我，上官柏西没能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因为你会尊重我，不会动不动打我骂我，不会喜怒无常。我常常在想这样的小姐也挺好。可是……你不喜欢我，我能感觉到你刻意疏离我。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可初心明明才来不久，你总会关心她……于是我便又想，哪怕你打我骂我也好，总该是眼里有我的。我们做奴婢的，有谁不想在主子面前是最得宠的那个……”鞭儿眼神涣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有多放肆。

    当然上官柏西也不会觉得什么，在她心里哪有什么主仆关系，她把鞭儿和初心当做家人。

    可是，上官柏西一直以来都紧绷着一条线。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她穿越来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找到奸细，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想，如何帮十二年后的郡王府走出灭族之灾。

    她一边找奸细，一边还得防着所有人，甚至包括鞭儿。所以，她过度的揣测鞭儿这个人，导致彻底忽略了鞭儿本来对主子的真心。

    人心是脆弱的，谁都如此，上官柏西活了几十年，经历过轰轰烈烈，经历过平平淡淡，她的感情早已沉寂。轻易不会有什么波澜。所以也造成了，她和鞭儿在互相误解的路上，走了很远。

    “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上官柏西将鞭儿拉到怀中。

    鞭儿瞬间泣不成声。

    “我没办法跟你说太多。但是日后，我不会再怀疑你了。你有什么事，也都向我说，好不好？”上官柏西轻轻拍着鞭儿的背。

    鞭儿哭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点头。

    说到底，鞭儿从出生开始，便只围着她的小姐转了。就算人有些蛮横无理，但她总归是不会害自己的主子。

    上官柏西默默的想。或许，我可以试着选择无条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