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看着眼前的人形气雾，觉得头脑有些空白。

    扭头去看小猫，只见小猫也直直地盯着人形气雾出神。

    “我是你，也不是你。我以你能够仰望的形态出现在你面前，因为我遵循因果，也因为我即是因果本身。”

    人形气雾的声音低沉，机械，没有一丝情感，似乎近在耳畔，又似乎远在天边。

    “我是万物的肇始，也是一切的终末。如果这样你还不明白，那么你无法理解我的本质，也无需知晓我是什么。”

    秦沛稍微回过一点神，问道：“借给我功法的就是你？我偿还的功法也是偿还给你？”

    “是。也不是。你无需探索你理解的边界。”人形气雾的回答依然故弄玄虚。“你只需追随我的安排。”

    追随你的安排？开什么玩笑，这里是我的神识界！

    整个世界都因我才存在，不管你是什么，也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已！

    秦沛心念及此，只觉整个神识界的力量都汇聚到了自己体内。

    他如果全力挥拳，整个世界都将在他的力量下瓦解破碎，日月星辰也好，山川河岳也罢，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如果一切归于混沌，我就再造一个世界！

    秦沛抱着这样的想法，全力挥出一拳，正中人形气雾的胸口。

    就像是石头击碎了水中的倒影一样，整个世界的一切都立即化为碎片，在他的眼前飞速消散瓦解，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出去，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再次清醒过来时，秦沛发现自己正跪在巨大的石板前。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声音和人形气雾一模一样。

    【注意：检测到了大胆的尝试。】

    【注意：已处罚100功法点。】

    【注意：剩余透支396点功法。】

    真是小气，不就打了一下嘛……秦沛呲了呲牙。

    这一下就被处罚了100功法点，还债的道路更加艰难了。

    他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游无损仍旧是跪姿，上半身伸得笔直，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仰头望天。

    扭头看向身旁，鲁正阳和丁无伤也是同样的姿势。

    三人口中都发出窒息的嗬嗬声，只不过鲁正阳的声音大些，另外两人的声音则弱如游丝。

    秦沛心想，鲁正阳固然死不得，自己刚吃了100功法的处罚，这两个活体功法的修为也必须保证拿到手。

    于是连忙拉开鲁正阳掐着脖子的双手，又一脚一个，将丁无伤和游无损踹翻在地。

    那两人被踹翻在地，姿势变化，掐脖子的力度小了些，有了进气。鲁正阳双手被拉开后，猛吸一口气，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一点血色。

    他一边猛烈喘息着，一边对秦沛说道：“幸亏有你老兄，要不然今天就阴沟里翻船了。明明知道眼前有陷阱，结果还是中了招，实在是惭愧。”

    说着转向丁无伤和游无损二人，这两人也已勉强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鲁正阳见状，立即扑向丁无伤，后者也马上有了应对。

    丁无伤的修为高出鲁正阳一重，如果是正常情况，当然可以轻松击败后者。

    但他毕竟刚刚才恢复意识，正是极其虚弱的时候。两人缠斗在一处，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秦沛见了鲁正阳的举动，立即便明白，若论修为，对面两人远在己方之上。

    尤其自己，说破大天，现在也只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不趁着眼下对方正虚弱下手，等对方缓上这口气，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于是秦沛也提起匕首，扑向游无损。游无损见状，变仰躺为俯卧，一手撑地，一手格挡秦沛。

    一挡之下，秦沛只觉得自己是撞到了一面墙，呼吸都为之一滞，重重摔倒在地。

    对方虚弱时尚且有这样大的差距，千万不能拖到对方恢复。想到这里，秦沛咬牙起身，挥舞着匕首又扑了上去。

    秦沛被游无损反复推出数次，于是改变策略，一边向游无损奋力疾奔，一边把匕首向他掷去。

    游无损避无可避，张开手掌对着匕首来处虚握，此前施术时的黑色大书再次出现，匕首飞到大书之上，竟被吸了进去。

    但也因为被牵制了一下，秦沛终于来到游无损身旁，纵身一扑便骑到了他身上，双臂死死勒住他的脖颈，随即向后仰躺。

    游无损被勒得身体反向弓起，面具也跌落了，只见他双目凸起，额头青筋鼓胀，整张连都涨成酱紫色，黑色大书在他周围不断反复开合，胡乱地急速飞舞着。

    游无损翻着白眼，长长伸着舌头，口水沿着嘴角淌下，眼看就要被勒死。

    黑色大书的书角突然碰到秦沛，继而竟像是活了一般，立即张开，整个附在秦沛脸上。秦沛吃了一惊，双臂不由略微松动，被游无损挣开了。

    游无损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翻身，看着被大书骑脸跌坐在地的秦沛，厉声大笑。

    “我这本山海录正缺一个活人作为炼化诸般修为的媒介，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今天就拿你活祭我这法宝！”

    话音未落，黑色大书却被吸入秦沛的气海，随即立即又被“吐”出。

    大书由黑色变为枯白，落到地上便化为灰烬，同时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游无损猝不及防，被向后击飞，正巧砸在鲁正阳身上。

    鲁正阳被这一撞，手臂卡进了一道石缝之中，一时竟取不出来。丁无伤借机脱困，稍微调理呼吸，起身拉上游无损就要走。

    “我的山海录，怎么会这样？！我不走，我要杀了那小子！”游无损带着哭腔大声叫喊，显然这黑色大书对他极为重要。

    “命重要还是山海录重要！回头求师叔重新给你做一件便是！”丁无伤一边训斥，一边用力拉扯游无损。

    “里面有我好不容易才收集的上古功法啊！”游无损哭喊道，“那么多上古功法啊，没了啊！全没了啊！”

    “回头把那小子宰了，吸回来就是！死在这才是再也没机会了！快走！”

    “我舍不得呀，丁师兄！我舍不得呀！今日一走，我再去哪找这小子啊？你让我和他拼了吧！”

    “没出息的废物！你死了我怎么向师叔交代！”

    丁无伤捏了个法诀，两指之间出现了一张黑色符箓。

    “我给他种一张追影符，让你随时可以感知他的位置，这下总行了吧！”

    说着一掷，符箓如飞刀般没入秦沛体内。秦沛顿时觉得全身酸麻胀痛，一头栽倒下去。

    “非要浪费我一件上品法宝！走！”

    丁无伤拉着游无损，冲出了墓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