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曲中相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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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缘灭又是缘起时

    等到左耳和璟把行李都装上马车,苗圃就锁上了小叶医馆的门。小夭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们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对璟说到:“下一次,我们取什么名字?”

    璟说:“一路上这么长,我们慢慢想。其实我觉得小叶医馆真是不错,还叫这个名字也行,我挺喜欢被人叫叶医师的。”

    小夭哈哈笑着,和苗圃一起坐到了马车里,左耳赶着车璟坐在车辕上,看着有熊城的熙熙攘攘。

    快出城时,苗圃下车,拿着一个食盒向城主府走去。食盒里装着一个盆大的玤珠,算是给子阳的补偿。子阳因九繇和他们的瓜葛,手臂上被左耳抓了三个深深的口子,还被小夭生生的缝合,小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送给了子阳一个他没有见过的玤珠。

    子阳看着食盒里的玤珠张着嘴巴,又问苗圃到:“姐姐呢,我要去送送姐姐,她为什么送我这个?”

    苗圃回答:“小姐这会儿已经出城了,这是小姐给公子的心意,婢子回过话就要去追他们了,公子保重。”

    子阳看着苗圃离去,也知道是他们不想相见,心里有些遗憾,但也无可奈何,拿着食盒去找哥哥了。

    子安看到玤珠也有些惊讶,他昨晚就知道那二人要走,猜测他们是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借口离开。可现在看到给子阳的玤珠,他又有了新猜测,只是这个想法多有不通之处,很多地方没办法解释,只是问子阳:“九繇公子呢?”

    子阳想不明白这会儿问九繇干什么,还是回答了:“应该还在府里。”

    子安说,“你一会儿找他下棋去,下不了一天,也得找点别的事跟他一天。”

    “兄长是怀疑……”子阳不笨,一点就透。

    “他们既然送了玤珠给你,就是知道你是受了牵连,他们和九繇之间怕是不简单。还有很多地方我没有想通,可小心无大错,这两家人可都不好惹,在我们这里出了事,我就要亲自去神农山请罪了。”

    子阳听完哥哥的话已明白重要性,赶紧去找九繇下棋。

    一行四人出了城,小夭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把左耳赶到车顶,和璟在一起说话:“一会找个有水的地方我们停一下,让左耳去猎几只山味来,我去河里给你抓几条鱼,我们都烤着吃好不好?”

    璟说;“好。”苗圃却不同意:“小姐,你吃鱼还没有吃够吗?你不是说再也不吃鱼了,咱当初便开始往西边走,这才几天你就忘了?”

    小夭回嘴:“这河里的鱼和海里的鱼怎么能一样,何况这还是山里的河,更不一样。你前几日还说不吃黍子了,后来还不是熬了粥?”

    苗圃被小夭说的没法,心说反正我是不吃,又叮嘱左耳:“多猎几只野味,我不吃鱼。”

    小夭听后掩嘴偷笑,璟心想离开是对的。

    等到傍晚,众人来到河边刚安顿好,左耳已经提着几只山兔和摘的果子回来,苗圃生着火,璟递给小夭几根削好的木刺,小夭准头不错,拿着木刺去了河边。

    左耳把猎物收拾干净递给璟,小夭也收获颇丰,串着几条鱼,几人一起造饭。

    突然左耳紧张起来,回身死死的盯着树林里,另外三人也感受到了左耳的紧张和周围不寻常的寂静。璟站起来把小夭拉到身后,苗圃过来站在小夭身边,和左耳一起三人形成互围之势,把小夭围在中间。

    树林中这时也有了动静,传出一声嗤笑:“原本我还不确定你俩到底谁是他的主子,这么一看原来真是夫人你啊?”

    九繇,他怎么会在这里?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赤水氏的人吗,不是觉得他们是小祝融府的人吗?赤水和祝融府不是一直同心合力吗?难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两家结仇了?他今天在这里准备干什么……

    种种疑问,涌到小夭和璟的眼前,两人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看来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简单。

    “原来是九繇公子,是特意来相送的吗?”璟问到,得先弄明白他要干什么。

    “算是吧,送你们一程,去和那只信天翁相见。”九繇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话,璟明白,他认出左耳的原因没有被猜错,但他知道信天翁死了就有些奇怪了。信天翁死时除了相柳,就只有小夭和左耳在场,苗圃当时都在昏睡,连还有信天翁这个杀手都不知道。

    他若是觉得杀手被收服,左耳派给了祝融府的其他人,就说明他和当时找杀手的人并不熟悉,只是知道有这两个杀手,后续如何处理的并不知道。为何这会儿又知道信天翁死了,既然知道信天翁死了,却不知道左耳的去处?难道他们一直都猜错了,九繇知道左耳的去处,知道左耳一直在跟着西陵玖瑶,那就太可怕了,原来他一直在针对的是西陵玖瑶。

    无数的可能和推测在璟的脑子里过了一遍,短时间内竟理不出头绪,璟又开口道:“公子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身后的夫人肯定比你清楚。”九繇回答。

    “你和信天翁一样想杀我,为什么,你认识信天翁要为她报仇?”这次是小夭问到。他肯定知道信天翁要杀的是谁,那他也就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小夭不敢相信,赤水氏的人现在还有胆来杀她,还是说九繇有把握做到毫无痕迹,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真的是危险了,说着话把手臂上的小弓召了出来。

    “为她报仇,她也配?擅接刺杀王族的悬赏,死了算是便宜了她,我只是了却故人的一点心愿而已。”九繇淡淡的说道,“好了,话也说完了你们也清楚了,就上路吧。”

    最后一句话说完,树林中飞出密密麻麻如雨一般的树叶,直直的向着众人射来。璟赶紧运起灵力,在众人身前打出一道屏障。

    待树叶落尽,左耳便如豹子一般扑到树林中,左耳善搏杀,这是要找到九繇近身搏斗,片刻便听到打斗声从林中传来。

    小夭拉起弓,对着树林中声音传来的地方,只等九繇一现身就射杀他,璟对苗圃说,不用担心我们去帮左耳,把他引出来。

    苗圃本就担心左耳又怕小夭有危险,得了璟的话,知道是要诱杀,纵身往树林中去。

    九繇灵力高强,璟知道左耳不是九繇的对手,扬声对着树林道:“公子既是世家贵族,也知道我们的身份,就不怕给家族招灾吗?”璟想扰乱九繇。

    “哈哈哈。”九繇大笑,无数的冰箭随着笑声而来。看来他一点也没有被影响。

    “别说你们,就是小祝融站在这里我也敢杀。”九繇继续说道。

    璟挡下了冰箭,护着凝神注意着树林的小夭,继续说道:“赤水氏到底和小祝融结了什么仇,你连小祝融都要杀?”

    “赤水氏,你们竟以为我是赤水氏的人?哈哈哈,那就是吧,就死在赤水的冰刀下吧。”九繇狂妄的说完,就从左耳的打斗中脱身,从林中跃了出来,化水为刀要来斩杀二人。

    小夭时刻注视着树林,九繇一现身,箭就对着他射了过去,她的箭术几十年前已经有所成,并且箭头上还涂着剧毒,无论是否要害,只要射中,灵力低的直接会死,灵力高的,也得尽快运起灵力克毒,要不然也是死路一条。

    可九繇竟瞬间在箭头前凝了一块厚厚的冰块,箭头射入冰块,把冰块震得四分五裂。可经过冰块的卸力,箭头也没了威势,九繇随手一招,把箭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说道:“用九头妖王的弓箭来射我,真是可笑。”随后脸色又一变:“这把弓怎么在你这里,弓的主人呢?”

    小夭以为他说的是这把弓没有认主前的主人,可他竟知道这把弓需要九头妖王的血,心里也是震惊,不知他究竟是谁,可这会儿生死关头,九繇灵力实在是高,一箭不中,剩下的两箭就要小心再小心了。小夭缓了口气,拉弓准备,嘴里却说道:“既然我能把箭射出去,我就是弓的主人,它以前的主人不要它了。”

    “怎么可能,这把弓耗费他无数心血,定是你们杀人夺弓。”说完拿着冰刀就砍杀过来。

    璟在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脱口而出:“住手,她是西陵玖瑶……”

    “公子住手……”从空中传来一句怒喝,随之一根木藤缠在九繇的冰刀上。

    璟和小夭抬头看去,只见子安骑在坐骑上,手中拉着木藤,死死的牵制着九繇。九繇听到璟的话也起了疑惑,化掉冰刀后问到:“她是西陵玖瑶?”

    璟看看九繇,又看看子安,点点头说:“正是,在下涂山璟。”

    子安已经从坐骑上跳了下来,顾不得震惊,对九繇说道:“他们既然不是你所猜测的人,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

    九繇并不理会子安,只是盯着小夭和璟说到:“怎么肯定她是西陵玖瑶,你是涂山璟?”

    璟也不着急,看着从树林里追出来的左耳和苗圃说到:“九繇公子你错认我们因为左耳,现在也由左耳来说起。”璟等到左耳走到跟前,继续说到:“他没有被雇主收服,他当初被你的朋友和玖瑶一起救下来,后来和信天翁一起去时认出了玖瑶,就和她一起回来了。”说完看着左耳,左耳点点头。

    这话说的隐晦,但在场的人,除了子安都能听懂,子安这时不管他们说的什么话,只想尽快确定小夭的身份,对璟说到:“你们真是西陵小姐和青丘公子?”

    璟点点头:“正是在下。”说完看了小夭一眼,幻化出了本来的样貌,小夭也扶着头上的木簪,幻化出了原本的模样。

    子安看着已信了七八分,青丘涂山氏是九尾神狐后裔,变幻之术了无痕迹,照妖镜都不能识破,他看不出来也算正常。只是看着九繇犹自不信的模样,心里不免着急,若是误会不能解除,那就只能动手了,先把人保下来再说,又暗暗的骂子阳怎么还不到,这一会儿动手他没有把握呀。

    璟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夭,知道她心里有话,这会却不能问出来,拉起她的手臂对九繇说到;“这把弓怎么认主的,你可知道?”

    九繇不说话。

    璟对小夭说:“你来说吧。”说完对小夭点点头,示意她照实说就行。

    小夭心里虽说不能完全理解,但也看出来九繇要杀的不是她西陵玖瑶,这中间还和相柳有关。

    小夭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弯月痕迹,说到:“金天氏拿来这把弓时,说这把弓用的宝物太多,需要他的血镇住才能认主,这血还需是我先饮下,然后再放血施术让弓认主。”说完收了弓箭,银白的小弓融入她的小臂内,好似一个月牙般的弓箭纹身。

    “金天氏拿给你的?不是他拿给你的吗?”九繇问到。

    小夭茫然的摇摇头,是他给我的吗?

    璟却有别的疑惑,向九繇问到:“九繇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若说是神农义军的人,怎么会让子安以礼相待,如此客气,若说是世家贵族,怎么和相柳看起来相交甚深的样子。

    子安有些尴尬,以前确实是他有所保留,这会那两位的身份都亮出来了,再没有不说的道理:“西陵小姐,青丘公子见谅,这位九繇公子是鬼方使者,这次来有熊城也是有陛下首肯的。”

    璟和小夭没有想到九繇竟是这个身份,难怪子安是这个态度,璟更是确定了九繇没有恶意,鬼方处在四世家里面,却行事诡秘,与相柳相识也不奇怪了。

    璟笑了一声,说到:“原来如此,公子请看。”说完运起灵力,手向后一挥,身后出现了九尾神狐的幻身。

    九繇看到璟的幻身,也放下戒心,终于相信了他是涂山璟,对子安说到:“又让城主费心了,我们是有误会,这会儿已经解开,稍后我们会再详说的。”

    这是要让自己走吗?这真的说开了吗?一会不会再打了吧?子安有些犹豫。九繇对他们起疑是以为他们和相柳有仇,是赤水氏的人,现在身份确定,误会解开,九繇和相柳相识无所谓,那位西陵小姐……那位可是等同王姬,不敢想,实在不敢想,再想下去又是王族秘辛……

    璟收了幻身,向子安施礼道:“误会既已解开,大人就请放心,也不必传信神农山给陛下徒增烦恼,现在我们也有些话想问问九繇公子。”

    子安赶紧欠身回了礼:“叫我子安就好,既然青丘公子……”

    话还没有说完,空中传来子阳的大呼:“姐姐,姐姐……你怎么样?”

    小夭心说,等你来给我收尸吗?但还是回答:“我没事。”

    子阳已经从坐骑上跳下来,后面跟着城主府的侍卫。子阳跑到小夭身前,看着小夭:“姐姐,你怎么,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吗?”

    小夭笑了一下说到:“不是,这是我又换的身份。”

    其余几人也不说话,子阳信了,只对小夭说:“姐姐我,我今天本来要守着他一天的,可过了午后我就把人跟丢了,我…“

    小夭打断了他:“我知道的,子阳已经很用心了,我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也没有什么事了,子阳劳累了一路,赶紧回去吧。”

    劳累了一路不应该赶紧歇歇吗?子阳心说,我连气都没有喘匀呢。

    子安知道他们是有话要说,赶紧要拉着弟弟告辞,九繇也向子阳赔了罪,子阳看着站在一起的几人,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无奈的和众人告辞,和哥哥领着一众侍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