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两个月后入夏的一天，正在专心挥舞木剑的灰雀接住老爷子随手扔过来的一本书籍，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有了较为明显的肌肉线条。

    “老夫的一些研究心得，关于魔法术式的构筑和魔力传导。”

    “你不是剑之勇者吗？”

    “把老夫的名号背全，是【曾是术之勇者的剑之勇者】。”

    “多才多艺？”

    “这不是理所当然？”

    “厉害！但是为什么第一篇是【神父论】？”

    “对于游历大陆的老夫来说，这个身份更方便一些。”

    “我还以为老爷子你是那种提着剑四处乱砍的勇者，顺便一提，有巨乳修女跟著你吗？”

    “曾经有过，但被我拒绝了，因为带著女人很不方便。”

    “欸~”灰雀不免有些遗憾。

    “从今天开始，你就减少白天的锻炼，开始自学这本书上的理论。”

    灰雀一向讨厌书本上密密麻麻的黑体字，每每看到都会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但现在却颇为怀念，他已经有些期待明天的轻松惬意时光了。

    “那老爷子你呢？”

    “老夫去给你准备下个阶段的魔力材料，晚上会对你进行测验，尽管期待好了！”

    神神叨叨的老爷子，灰雀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久违的仰面躺在地上。

    从这里望去，天上的星空与贝尔泽古的完全不同——炽色与橘色的微弱星芒铺满夜幕，洒下的光辉却是清朗的白，实在奇妙。

    他伸了个懒腰，自律的生活竟然有些让人沉醉，感觉自己要变成修行狂人了。

    隔天下午，灰雀捧著手中的书籍久久不语。

    与其称呼它为封面上的【魔力研究论】，灰雀在心底已经给它定性为冒险者自杀手册。

    这本书中记载的所有魔法都由术式发动，而术式则是通过刻画在身体内的魔力纹路达到快速搭建的目的。

    这么看来，还是技能更方便一点，只要获取了生物的【魂】即灵魂经验，就可以自然而然的掌握它们生前的各种经验与技巧。

    “这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但在老爷子的提醒下，灰雀也发现了这点，毕竟是现实的一部分，即使异世界再怎么奇幻，这种方法也太不合乎常理了。

    只要掠夺经验就能变强，除了游戏，大概就只有恶魔才会这么做了吧。

    不是所有地方都像阿克塞尔这样，有一群接近于无欲无求的享乐主义冒险者。

    既然获得灵魂就能变强，那么杀戮与互相狩猎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常态，而不是潜意识里将讨伐魔王作为执念。

    明明是同一个世界，老爷子生活的时代却与现在截然不同，仿佛断层般的差距，这中间的数百年间发生了什么，实在让人不解。

    抛开这些，才是让灰雀真正感受到老爷子可怕的地方——魔力纹路的刻画在人体内进行，简直闻所未闻。

    不同的魔力纹路可以用来附加在物体表面，进而形成功效不同的魔导具，这才是这片大陆人们的常识。

    因为魔力具有不稳固的特性，所以当它们离开容器，会进入极其危险的分裂态，魔导具存在失败率的原因就是可能会在刻画纹路的时候出现意外而导致爆炸。

    等级越高的魔具师刻画纹路的速度越快，因而会减小失败率。

    但是老爷子的理论与这些完全相反，在他的论述中，魔力是一种逸散在世界各地，由生命自主吸收，具有温和特性的奇妙物质，人们可以借助它完成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身为原术之勇者的老爷子，在魔法术式一道上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天赋，不仅被大陆魔女作为继承人来培养，更是在晚年智慧达到巅峰时开创了疯狂的人体魔力纹路【魔术士】流派，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发扬光大就陨落了。

    ……但是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会为了追求力量而选择这种方法。

    那么，自己作为继承者，姑且试试好了，即使失败了，凭老爷子的经验应该也能救回来。

    从最基础的【炎之术式】开始，灰雀明白了老爷子传授的一心流剑术妙用，这根本就是绝佳的魔力控制方法。

    当他面对那繁琐的魔力纹路无从下手时，开始下意识的比划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对于身体各处，包括魔力的控制都达到了一个较为精细的地步。

    于是躲开强烈的日光，坐到树木的阴影中，挑选中方便操作的右手臂，用食指勾勒出外围的图案，接下来一点一点，按照老爷子书籍上的指引，刻画出象征着火焰的纹路。

    天色由明转暗，灰雀额头不断向下滴落冷汗，即使酸涩的汗液浸入眼球，他也丝毫不敢伸手抹去，甚至于眨眼也需要挑选不影响刻画的微小间隙。

    “哦？你小子还真是好运，竟然一次就成功了吗。”

    入夜，篝火旁，老爷子盘腿坐在灰雀身后，粗糙的手掌不断揉搓，将掌心混杂着草木碎屑的汁液均匀摊开后，用力拍到他的脊背上。

    “哈哈，我做的还可以吧！”灰雀满意的举起手臂，故意在老爷子面前晃来晃去。

    “这是什么？”他好奇的抹了一把滴落的汁液，没有草木的清香，反而是让人避之不及的苦涩与微臭。

    “剧毒之龙的心脏、荆棘花的麻痹之刺、沼泽巨蛙的粘液、猪笼草的根茎……”

    灰雀的面容逐渐扭曲，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想要逃离。

    老爷子像抓小鸡崽那样掐住他的后脖颈，“它们的作用是加速撕裂你的肌肉，让新生的血肉更为坚韧强大的同时增强修行时对于一心流剑道的感知，想要一年之内完成试炼，这是唯一的方法。”

    灰雀泄气的抓起那些烂泥一样的东西，无奈的向脖子和身体各处涂抹。

    “我说，老爷子，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忆出错了，现在的大陆上并没有你说的所谓七大帝国，该不会是灭国了吧？”

    自从来到圣剑空间之后，老爷子总是时不时的拉着他吹嘘曾经作为冒险者的辉煌经历，而灰雀早已听的耳朵起茧。

    不过他们的交流一直无法找到共同点，就好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七大帝国则是指统治大陆与海洋的七个至强国家，人类城邦的凯恩帝国，精灵国度的瑞文戴尔，魔王眷属的魔物国，海洋深处的遗迹之地，遥远苍穹的天空城，怪物与兽人的乐园——比斯特，以及剩余种族组成的神明庇护联盟。

    “除非是大陆毁灭的灾难到来，否则七大帝国与世长存，从你的见闻中推测，或许在最终的对决中，阿摩泰尔坠落到了与大陆相背的世界彼端。”老爷子抱住手臂猜测道。

    灰雀愣了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