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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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后

    过一个小山岗,就看不见学校了,我真是感慨万千,小学毕业耽误两年上初中,现在初中毕业了,高中却停办了,另一所完中名额有限,摊不到我头上。这次怕是真正结束读书生涯了,伤感和悲凉涌上心头,感到眼睛有点潮湿。不想了,上不了高中的是大部分,这样想心里好过多了。管他呢,赶紧回家才是正道。

    回到生产队,队长蛮高兴的,生产队办有扫盲夜校统称红民校交给了我。制度上墙,有规划,有任务,有作业,要批改。公社、县里都有检查,到时要验收。队长是校长,我就是教师,还上报存档。吃过晚饭,队长负责组织人,我提前到,因为门钥匙在我的身上。打开门,拉开电灯,教室里亮了,比煤油灯强了百倍,下午队长安排我拉的电灯,在学校学的点物理知识算是勉强用上了。下午没有电不知道怎么样,提心吊胆一下午,害怕晚上丢人,还不错,书没白读。下午工分照拿,这就叫吃知识饭。我更渴望读书,那只能是奢望。我找来伟人的著作一篇一篇地读,还写有读书笔记、心得体会

    教材是全省统一的,要备课,要写教案。这些我已请教了我小学时的老师,老师毫不保留地教我怎么写教案

    怎么教学生等,我再把从小学到初中老师怎么教我的想了一遍。人陆续来了,七十岁以下的都要参加,板凳不够的,队长叫附近的人从家里扛板凳,坐了满满一屋子

    ,有的不是扫盲对象的也来了,济济一堂。看到这么多的长辈,我心里就有点发慌了,向队长看去,正要说话

    队长赶忙说:“他们说,到老没有上过学堂,想到自己的学堂过把瘾。”我连忙说:“没事。”我稳了稳心神

    拿出点名簿开始点名,应到二十五人,实到二十五人。

    我放下点名簿,拿起课本正准备上课,老大爷、老大妈不干了,他们说为什么没有点他们的名?我哪见过这阵仗,顿时不知所措。队长连忙站起来说:“这是我的错没安排好,报名单时少报了。主要怕你们不能坚持来上课。”“谁说我们坚持不住了。赶快把我们的名字添上

    ”大家一哄而起。队长说,添添。我赶紧重新打开点名簿登上大家的名字,重新点名。大家高兴地坐下,抽出大烟袋抽了起来刹那间,教室烟雾缭绕,这课是没办法上了。我还没有讲话,女士们不干了:“这课还上不上?要秋包(抽烟)的到外面去,呛死了。”教室里马上传来一片磕碰声:“不抽了,上课为主。”把门和窗子打开一会儿恢复了清明。按课本从汉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开始,循序渐进,大家热情很高,迟迟不肯离去。我只好安排大家将已学的字好好练几遍,突然电停了,大家只好离去。

    没想到毕业后第一件事竟然这么有意义,让生产队没念书的每个人认识三千字、能写三千字,这是脱盲的

    标准,压力和意义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