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诅咒之雨
“将军,傅书序死了。”
近卫面无表情地向岳长峰汇报着,后者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瞳孔不着痕迹地扩大了几分。
“死了?”岳长峰继续保持着处变不惊的语气:“死了,就把杀人凶手抓出来,这里是海洲岛,没那么容易逃走。”
“是。”
在近卫离去后,岳长峰缓缓起身走到院落中,抬头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
他不明白傅书序是被谁杀死的,但他知道对方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三十年时光转瞬即逝,他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身后忽地响起脚步声。
直觉告诉他,来人正是杀死傅书序的人。
“十五月圆,你却要与我厮杀,这岂不坏了这般美景。”
“我的见地与将军有所不同。”
叶隙走出阴影,凝视着岳长峰:“如此美景,尽情酣战,岂不快哉?”
“呵,真有意思。”
岳长峰回身,月光与黑暗交错笼罩在他的身上,其脸上猩红如血的鬼面具仿佛活了过来,看上去狰狞无比。
他缓缓拔出腰间佩刀,金属间的碰撞,发出刺耳又令人胆寒的“鸣叫”。
“我镇守了海州城三十余载,所经历的厮杀不计其数。”
“你不是第一个暗杀者,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的路还不能在这里结束。”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期待着我的表现。”
“我不能辜负他们。”
“即使这条路崎岖又不被理解,我都会继续走下去。”
话音至此,岳长峰体内磅礴的气势已攀至顶峰:“来吧!挑战者!来试着杀死我吧!”
“求之不得。”叶隙手中凭空出现童子切安纲,随后俯身前冲。
月色下,叶隙与岳长峰在花园中交锋,宛如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
叶隙手中刀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而岳长峰,这位威震一方的将军,手握【晴川】,刀身仿佛承载着千钧之力,气势非凡。
月光洒落在花园中,映照出二人交战的影子。
叶隙身形矫健,他的武士刀舞得如同一道闪电,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令人目不暇接。
反观岳长峰则以稳重著称,他的长刀挥舞得沉稳有力,每一刀都似乎带着山岳之重,让人无法抵挡。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叶隙的武士刀如灵蛇出洞,快速无比,时而横斩,时而直刺,攻势如潮水般汹涌;岳长峰则凭借深厚的内力,将【晴川】运用得出神入化,刀锋所过之处,仿佛连月光都被割裂。
花园中的花儿在二人交锋的余波中摇曳生姿,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仿佛在为这场激烈的战斗伴舞。
风声、刀声、花儿落地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激昂的乐章,让人不禁热血沸腾。
然而,尽管叶隙与岳长峰都已拼尽全力,但这场战斗却似乎并未有绝对的胜负。
月光映照在他们的刀锋上,闪烁着寒光,仿佛也在为这场无休止的战斗而叹息。
叶隙的眼神坚定而果敢,每一次出刀都充满了决然。
岳长峰始终沉静,仿佛这场战斗对他来说只是一场试炼。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交错、重叠、分离,宛如两道舞动的影子。
这场战斗不仅是一场力量的对决,更是一场意志的较量。
在看见童子切安纲时,岳长峰就已经知晓叶隙的身份,并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杀死自己。
但这是一场厮杀,决定数千人生死的厮杀!
容不得理解,更容不得体谅!
没有人会站着不动让对方取走自己的性命,他们都有必须胜利的理由!
他们知道,要想在这场战斗中胜出,不仅需要强大的武力,更需要坚韧的意志和无畏的勇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花园中的花朵在月光下静静绽放,它们的芬芳与这场决斗的气氛围绕在一起,仿佛在为这场战斗加油助威。
叶隙与岳长峰的呼吸声、刀剑的碰撞声、花园中的虫鸣声,这一切的声音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夜曲。
“痛快!”
又一轮交锋过后,岳长峰忽然大笑:“三十载!哈哈哈哈——没想到这场战斗竟然能横跨三十余载!”
“我已经从你的刀剑中感受到你的恨意了!”
“若我再不用尽全力,恐怕就是对你的不尊重了。”
岳长峰浑身气势内敛,叶隙见状并未贸然进攻。
这其中当然也包含着他对岳长峰的尊重。
月色似乎黯淡了些。
暗到已经无法令旁人看清那副狰狞可怖的鬼面具。
猩红如血的红悄然变化为致深致邪的黑。
长而锐利的鬼角渐渐化作墨水回归面具本身。
当叶隙重新看清岳长峰的面部时,那里已经没有面具。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俊朗无比的美男子。
曾经扮演过岳长峰的叶隙心底清楚,这并不是岳长峰的长相,而是另一位熟悉的人。
酒吞童子。
“抱歉,接下来的战斗,我需要顶着你故人的面貌。”
“这是一场厮杀,对吗?”
“厮杀就应该不择手段取得胜利。”
这是来自岳长峰的提醒。
是啊。
厮杀,就该不择手段。
“多谢将军教导。”
叶隙身边凭空出现两把漂浮的半透明飞剑,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
时间回到三十年前,酒吞童子被杀死之时。
污秽的诅咒之血将城内绝大多数居民都转变为了食人的鬼。
脸戴鬼面具的青年早已力竭,但他仍然游走在城中,环顾着四周,一旦看见鬼他就会即刻上前斩杀对方。
无论对方如何哀求,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挥动刀刃。
虽然他还是不慎放跑了几只鬼,但城内终于再也没有被污染的居民了。
于是他回到了那片废墟。
那里有他的爱人。
他已经有些认不出爱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没有来海州城,他的爱人就不会死。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爱人抱在怀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
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
诅咒之雨终于停歇。
月亮也从乌云后探出头来。
原来今天是十五吗?
岳长峰表情呆滞地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明月。
他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低沉且痛苦的悲鸣。
从今往后,他将孤独的走下去,永远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