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巧舌如簧。”领队眯起双眼，注视着叶隙，当即朝手下们下令：“所有人守在保健室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二人进入保健室，叶隙顺手将门反锁并附加上能够阻隔声音传播的【隔绝】。

    时间紧迫，叶隙直入主题：“告诉我，你们组织的名字。”

    “我们隶属军方，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吗？”领队戏谑地发出一声冷笑。

    对于这个答案，叶隙一点都不满意，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我要的是具体名字，别跟我打马虎眼。”

    无奈下，领队只得回答：“海鸥特勤突击队，专门负责处理使徒相关的事件。”

    海鸥特勤突击队？不是追猎者？

    “好了，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作为交换，你也应该回答我的问题才是。”领队抓住机会，没等叶隙拒绝，直接发问：“为什么要遮住你的脸？难道你见不得人吗？”

    “什么意思？”叶隙心中敲响警钟，他不由地握紧黑刀。

    “字面意思。”

    领队在叶隙的注视下，缓缓走到桌边，拿起了摆放在桌上的镜子，随后对向叶隙。

    镜面中，是一个没有脸的少女。

    镜面猛地裂开一道狰狞的裂缝。

    随即，站在叶隙面前的领队竟然逐渐变得模糊虚幻，最后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原本干净整洁的保健室也在此刻蒙上血色，积血、碎肉、断肢...

    无力感自心底最深处升腾，叶隙不禁怒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嘭！”

    医务室房门轰然破开，连带着墙皮都被震碎不少。

    门外是一个身穿残破军装，皮肤泛紫、身材健硕的怪物，与之前在四楼遇到的怪物不同，面对它，叶隙可以肯定，即使拥有【孤独悲鸣】的力量加持，也绝对无法战胜它。

    不仅如此，叶隙还注意到，眼前的怪物与刚才的领队长着同样的一副脸。

    跑！

    叶隙头也不回地朝保健室另一边的窗户跑去，用身体撞碎玻璃，整个人顺势摔倒在地上。

    【检测到参演者脱离演出范围，若不在十秒内返回演出区域，将进行抹杀】

    【十】

    “该死！”叶隙暗骂，不过十秒足够了。

    他立刻召唤飞剑，驮着自己朝高层飞去，直接落在天台。

    很明显，那头怪物没有从一楼飞到天台的能力，因此叶隙只需要以这种方式拉扯它即可。

    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音乐声，于是他猛地回头望去。

    那群无面人就在他身后的空地上舞蹈着。

    而在她们面前，则摆放着一桩“路标”。

    仅一瞬间，叶隙便明白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无面舞者的舞蹈是为血肉佛陀阿迦楼准备的，她们都是轮回使徒。

    可为什么...老三死后会被布置成路标呢？

    他好像抓住了一些答案的线索，但却难以将它们连成一条完整的故事链。

    多么诡异的画面啊。

    猩红的月亮高挂于血色天空。

    天台上的舞者却用舞蹈祭奠血肉与轮回。

    这段仿佛会永远跳下去的诡异舞蹈就如在练舞室那般，没有任何预兆的中断了。

    依然是那个少女，依然是她失误了。

    所有无面舞者愕然地看向她，一时间竟无一人开口。

    “你果然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我们...”

    没等说话者把话说完，除那名少女外的所有无面舞者瞬间爆炸碎肉飞溅，血雾弥漫。

    每一位炸裂的无面舞者都化作了路标。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如炸雷般响彻天台。

    唯独没有爆炸的少女尽情嘲笑着身边的同伴...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们为路标。

    她嘴里不断阐述着自己受到的欺凌，声称这一切都是路标们活该。

    身上纯白的舞蹈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化作血色的婚纱。

    祭奠化作婚礼，路标便是花簇。

    鲜血新娘将嫁给拯救她的祂。

    音乐没有中断。

    她优雅地站起身，足下的舞步再无生涩与笨拙，腥红之月悬挂于高空，静静地注视着她。

    祂会永远看下去，直到末日降临。

    眼前的画面如尘土般散去，叶隙早已被震惊到难以说出任何评价。

    他不知道这位少女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能狠心到不惜投靠腥红之月，也要杀死自己曾经的同伴。

    不过，他知道了轮回使徒在死后会化为路标。

    这意味着老三是轮回使徒。

    那么流子会不会也是轮回使徒，而山夕川也...

    “小夕。”

    天台的楼梯口处，流子纤细的身子从阴影中走出却没有再继续朝叶隙靠近，她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疲惫但她还是强行挤出了笑容：“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叶隙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流子。

    “你满意了吗？”

    流子情绪有些激动，她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我真的好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

    “我想要和你一起见证末日，想要与你一同走向死亡。”

    “只要你愿意，我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命也献给你。”

    “你知道吗？在更衣室时，是我故意把背露给你的，我想让你杀死我，可是你却没有动手。”

    “如果只是想要清洗轮回使徒，那么杀死老三不就好了吗？如果是想要献祭，我拥有巫女的血脉，不是更适合作为祭品吗？”

    “可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死老四呢？”

    “老四才十岁...她说不定能活过末日，成为新世界的一员...你为什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

    叶隙震惊于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山夕川的意志竟然强大到了这种程度。

    “你以为自己知道什么？”

    “出生在这个时间点，就是她的苦难！而我只是帮她解脱了！”

    “轮回使徒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万物皆有轮回吗？”

    “那等到下个轮回，她们不就都能在新世界享福吗？”

    “流子，快过来，我也爱你，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流子在听完山夕川的话后，却只是轻轻摇头。

    她脸上布满泪痕。

    “不，小川，你在骗我。”

    因为自始至终，山夕川语气都无比冰冷，看向流子的眼中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